第二百二十八章 唱双簧
一刻钟后,古笙合上书,再次看向高道长。
一盏茶的功夫后,高道长死了,古笙离开。
于此同时,在未知的某处,一身穿斗篷,面容藏在阴影下的修士,突然捂着腹部,一口口吐鲜血。
怎么会?
他震惊不已,抬手掐算了一下。
是高平死了,然而,那逍遥子不仅未受半分连累,反而是他被反噬了?
这怎么可能?
……
古笙再回到城里时,天已黑,师弟师妹们也已进了城,住在李家的客栈里。
古笙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围着铜锅吃鱼火锅。
客栈的掌柜知道他们是自家少东家的同门师弟师妹,自然不敢怠慢,从城外的庄子里运来新鲜的鱼肉蔬菜。
络腮胡子建议吃火锅,然后,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响应。
除了珠儿。
珠儿喜欢吃虫子。
见大师兄来了,二师弟春简连忙起身让座,三师妹冬至连忙拿碗筷,四师弟夏简连忙夹
菜。
等古笙上桌时,他面前的碗里已堆满了肉和菜。
古笙已经好几日没有正儿八经吃过饭了,面对他最喜欢的火锅,顿时口舌生津,连忙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好吃好吃,好辣,好鲜
还未吃完,李淑回来了。
众人又让座的让座,拿碗筷的拿碗筷,招呼李淑吃饭。
可李淑一脸的疲倦,看着古笙,不吭声。
古笙知道他有话说,只得端起碗,跟着他去了隔壁屋。
“什么事?”古笙吃了块鲜嫩的鱼肚子,才问道。
李淑在他对面坐下,沉默片刻,才道:“之前说,要还你银子的……”
李淑说的银子,是之前在清河镇承诺的两千五百两,在云霄宗打造法剑甲胄的四千两银子,以及第二柄新法剑的一万两银子,共三笔一万六千五百两。
前几日去李家在城外的庄子时,李淑答应,等瘟疫的事解决了,就还他银子。
可没想到,竟然做不到。
李淑一脸的疲倦:“无论是城里的商铺,还是城外的庄子,物资倒是不少,但银钱是真没多少。如今,物资都捐出去救灾了,答应还你的银子……”
李淑看着古笙,带着愧疚,又认真地道:
“大师兄放心,一有银子了,我立马还你,双倍还。”
古笙咽下嘴里的鱼,才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相信你……”
以李淑的高傲,必定做不出欠债不还的事。银子肯定会还的,就是不知是什么时候还。
古笙又夹了一筷子豆腐,正要吃,门口响起敲门声、说话声:“少东家。”
是何叔的声音。
李淑喊了声“进来”。
门被推开,何叔走了进来,先向古笙恭敬地行了一礼,又冲李淑汇报了一下百姓安置情况。
经过几日的休养,何叔身体已差不多恢复,脸色红润。
可明明比之前要健康,却反而没了之前在船上时那种状态。
那时的何叔,锐利的目光,时刻警惕着,就像个战士。
此时的何叔,普通、平凡,和气,就像个普普通通的掌柜,或者管事。
可一个身手不凡的护卫为何要伪装成一个和气生财的管事?
有意思!
古笙边吃边听,等听完了,也听明白了。
虽然城里的瘟疫情况大大地好转,但百姓的日子仍然难过,非常难过。
缺粮食,缺药材,缺银子。
而官府起的作用很小。
倒是向朝廷要银子要粮,但朝廷会不会给,未知。
何时给,未知。
说不定就像之前,洪知县向朝廷八百里加急,请示如何处理长潭县瘟疫的奏折,一直了无音讯。
洪知县已经去城里城外,挨家挨户找那些富户劝捐金银捐粮食。
只是可惜,这场瘟疫对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普通老百姓死了不少,富户同样死了不少。
城里城外有银子有粮食的富户已没几家了。
而之前富裕的东大街闵家商行,在封城时,已经被李淑搜刮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东西都捐出去了。
李家也如此。
如今,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古笙看着面前李淑何叔这对忧城忧民的主仆,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以前的李淑,对旁的人或者事,比如说救灾安置百姓这种事,态度是相当冷漠的,就像之前在湖州嘉阳县,面对水灾,面对无数遭受水灾的百姓,李淑当时心中只有他父亲,旁的,他根本不在意。
可这几日变化实在太大。
现在的李淑不再是心中只有父亲,旁的人根本不在乎的状态,而是个忧国忧民的好青年。
不对!李淑主仆给他的感觉,不像是那种普通的救灾积极人员,反而比官府更像官府……
他还在琢磨李淑主仆的行为,突然,何叔转向他,深深鞠了一躬,竟然问道:“不知古仙长可有办法?”
古笙看了何叔一眼,又看向李淑,笑了笑:“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自然知道灾后百姓的日子难过,就像之前在嘉阳县,他就已经见识过了。
不说遭受过大灾的地方,就是没有遭受灾难,如今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
他一直是能帮就帮,就像之前在嘉阳县,他不就捐了许多的金银食物药材吗?
可是,他主动给的,他心甘情愿。
但若是被人逼着给,被人算计着给,还这么理直气壮,他不愿意。
感觉到他不高兴了,何叔连忙道歉。
李淑挥了挥手,何叔连忙退了出去。
等门关上,李淑道:“大师兄,何叔也是太着急了。你不必在意。”
古笙呵呵干笑了两声:“我怎么觉得你们主仆在我面前唱双簧呢?”
李淑看着古笙,剑眉微皱,不解地问道:“何为唱……双簧?”
古笙并不解释为何唱双簧,只道:“你们主仆,一个愁眉,一个苦脸。一个试探,看还能不能从我身上再榨出点油水来?另-个,看这一套不行,于是开脱说什么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有苦衷的……”
李淑终于明白何为唱双簧了,他沉默着,没有为何叔,没有为自己辩解。
因为他和何叔方才确实有些像在唱双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