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当时年少春衫薄
“你说什么？”
朱四一时间有些恍惚，那充满灵气的双眸倍感震动，似是不相信自己耳畔边听见的周元所说的话。
“你要替那个女人，承担修炼途中的艰险？”
“你可知，当初萧兄那等境界，都要吃上不少苦头，才能够承担的住……”
周元目光自萧落衡和朱四见他以来，就从没有过的坚定。
“我要替她承担，我替她承担一分痛苦，她便可少受一分痛苦……”
“纵使我如今境界，比不上当初的你。”
“可我也要做，我能做到的一切！”
“你胜了我，可以去剑冢，挑战顾刃！”
“你身上的承载的痛苦越少，你便可越强，战胜顾刃的机会，也会更多！”
萧落衡深吸一口气，看向周元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
他做的事情没有错，错的是那个人。
像个傻子一样对她好，她不值得，不代表真情不值得。
“我知道了。”
“你很强，没有一位灵尊的王师教导，也可突破至灵尊境界。”
“只是现在的你，刚刚大战一场，等你恢复状态，我会考虑你说的话。”
周元闻言释然一笑：“多谢……萧兄。”
萧落衡和朱四不再停留，二人齐齐向外走去。
“萧落衡，你当真要将剩下所承载的一些东西，转移到周元的身上吗？”
“他或许还未曾想清楚……”
二人并肩走在青灯王域，享受着朝阳快要升起时候的清冷。
这时候的江岸边，最是冷清。
萧落衡解释道：“不怕告诉朱兄，我身上承担的关于慕轻寒的因果，早已因为当初在摘星楼上的意外，对我没什么影响了。”
“或许这是境界修为全部丧失，换来的唯一好处。”
“而我每次将那些需要承担的因果和痛苦，转移到慕轻寒，或是他人身上的时候，我便会获得一种与之有关的道法。”
“除了要让慕轻寒偿还欠我的一切，更多的，其实还是要获得我那种独特力量的强大道法。”
“我身负神秘，不与常人相同，朱兄，你我之间还是在此青灯王域一聚之后，就此道别吧。”
“在下担心，会误了朱兄机缘。”
萧落衡拱手献礼，朱四却一掌拍了过来！
“你小子，我救了你就赶我走？”
“我们幽界龙纹蛛，可不像你们人族，心思深重。”
“在我们的世界中，想做什么，便去做。”
“话说你当真要将那些东西转移到小王爷身上？”
朱四特地加重了小王爷几个字的语气。
为的就是提醒萧落衡，注意周元的身份。
萧落衡又如何不知？
但是周元如此说，若是萧落衡不应，只怕未来周元会耿耿于怀。
“我身负八厄体，金，木，水，火，土，风，寒，雷。”
“不同的厄，对应着不同的力量，我可将其一厄转移到周元的身上，确保他能承受的同时，内心得到释然。”
“这份痛苦，未来会成为他比我更爱慕轻寒的凭证。”
朱四恍然大悟，嘴巴微张，手指虚点萧落衡。
“原是如此！难怪你要这么做。”
“这该死的胜负欲！”
“无论如何，他都要胜你一回！”
今日一战，最终定局，谁胜谁负还尤未可知。
“他拥有本命青灯，燃青火，可断生机，妙用无穷。”
“你可将火厄体交到他身上，或许他能承受少些痛苦。”
朱四在一旁出谋划策，手指随意折断柳枝，在手中玩弄。
“此事还需要多加商讨，你我二人，不如先去找夫子……”
既然没办法劝走朱四，那么萧落衡也只能够是带上他一起。
不知在那壁画之上，是否会有朱四兄的身影……
……
青灯阁上，目睹这一切的夫子和青灯王，皆是默默抬头望那天上月。
天上月不及人间月。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青灯王，你与小王爷当初皆是少年意气风发无垠，多少女子为你倾倒。”
“可偏偏你们父子俩，都只钟情一人，爱错一生。”
钟情一人，爱错一生。
青灯王无奈苦笑，遁入红尘道，身入真空，世间有些事情，还是无法避免。
“夫子，可有妙计？”青灯王似是接受了这般事实。
他没办法阻止元儿放肆去爱，哪怕身受烈火。
火厄体，或许是最适合他承受的苦难。
夫子莞尔一笑：“莫急，莫急。”
见夫子如此这般说道，青灯王也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多问。
只是问了朱四的情况。
“夫子，此人在天命人身边，我观其身非比寻常，更是拥有一位强者的枷锁封印在内……”
“是否要将实话，告知萧公子？”
夫子缓缓摇头。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因果，即使是我，也无法插手。”
……
当萧落衡和朱四出现在青灯阁上的时刻，夫子和青灯王早已备好的茶酒。
对此，萧落衡和朱四爷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一位红尘仙，一位高深莫测，青灯王域内发生的一切，许是都无法逃过他们的眼睛。
“夫子，青灯王，可解在下心中疑惑？”
萧落衡问话之时，朱四坐在一旁，恭敬行礼，没有像平常一样大大咧咧。
夫子抚须长叹：“情字无解。”
“小王爷要亲身去尝那烈火焚身之痛，不妨助他一把。”
助他一把？
“夫子所言，可是清泉甘露解饥渴？”萧落衡不敢确定询问道。
“清泉甘露，无用。”
“情字无解。”
萧落衡略感尴尬。
“那夫子的意思是？”
“风助火势。”
此言一出，在场除了夫子外三人皆是眉眼一挑。
就算是青灯王也觉得有些意外。
如果此话不是从夫子嘴里说出来的，实在是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长痛不如短痛，当他忍受过痴情人的灼烧之痛，忍受过风助火势的汹涌来袭……”
“那么之后的痴情，便不会再痛苦。”
萧落衡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多谢夫子指点迷津。”
心中烦忧，愁更愁，不如一把烈火烧尽，图个干净，心中炽烈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