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本命断舍
旁人看不见南极仙翁的存在？
他此举为何意？
是要我跟随进入金莲那一方小天地之中？
即使从未进入，萧落衡也能够感知到其中拥有的一方小天地。
那并非寻常肉眼见到的狭窄空间，而是凭借强大的炁感应到的与众不同的灵。
这股灵的流淌，汇聚到某一处比不可知之地更深层次的地方，南极仙翁的灵影穿过其中，就像是从走进了大荒志中的唐国领属之地。
萧落衡没有过多的犹豫，或许心中的困惑，会在进入金莲内的小天地中间时候，得到南极仙翁的解答。
他跟着走了过去。
翁南儿注意到他的动作，观察着他走向金莲，随后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低沉下头注视着面前的金莲。
“萧落衡，在做何事？”
翁南儿心头揪了一下，不自觉以为萧落衡想要对金莲生出歹意，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此人重情义，就是有些呆，七窍心莲子此等灵物都可随意相赠，这要是换了他人，只怕是会带着七窍心莲子潜逃，而不是选择放弃此等伟岸灵物，选择身边人。”
至于为何要站在金莲旁默默注视……或许只是想寻求解决之法？
翁南儿所不知道的是，萧落衡的神识已经走进了金莲的一方天地之中。
萧落衡亦是不知自己的身躯停留在外，进入金莲内的不过是神识。
霞光弥漫，棋局在前。
南极仙翁直接道了一声。
“天命之人。”
果然。
萧落衡此时暗暗松了口气，若是南极仙翁知晓自己为天命之人，那便代表着面前的棋局，是为了自己而设。
至于南极仙翁在棋局之中担当何种角色，萧落衡只能从接下来的交谈之中得知。
“南极仙翁。”萧落衡恭敬献礼。
老者摇了摇头，手中书卷不放，仙风道骨的模样倒是和夫子一个派头，但和夫子的气质又有所不同。
“早已不是什么仙翁。”
“苦海无涯，你进来此，倒成为了我意料之外的棋子。”
“你身上的机缘和未来大道，我无法看清，只有多方算计筹谋，引你入局。”
萧落衡顿了顿，对于南极仙翁说的话并不感到意外。
“南极仙翁，敢问一句，自东荒之外而来，可是为了镇压苦海流于外界，生灵涂炭？”
南极仙翁答道：“苦海不受限，人间执念无穷，只要有人在之处，便是苦海。”
“苦海乃执念终归处，在这片不可知之地中，我以本命灵物镇压，以法相之力限制，方能如此。”
“若是出于外界，便不会再是尚有限制的苦海，无边无际，何止东荒，四界四域，皆会受难。”
“这片苦海，不可消磨，人间需要执念终归处，留存执念，就像是人间需要黄泉天，轮回生死。”
黄泉天乃传闻中地府天界的连通之地，是真是假萧落衡尚未知晓，也从未询问过，此刻听闻南极仙翁直言，应当真有此地。
而思索南极仙翁所说的话，便是这片苦海因人而在，只要有人在的地方，这苦海便不会消失。
人间有执念，爱恨皆生苦。
无法断绝。
只是南极仙翁强行镇压苦海在此，防止人间执念过盛，流窜外界。
一旦倾泻出去，或许执念会化成各种形态，到时候天堑只会防止人四界交通，可执念不会。
四界皆会因此崩坏，到时候有人可镇压一处苦海，谁又能拦住四界执念？
“前辈大义，方才所言，小子记下了。”
“只是不知，前辈需要小子来这一方天地之中，所为何事？”
即使自身为天命，可终究还没有成长到足以抗衡苦海的地步。
在那种层次上萧落衡不可能帮得上南极仙翁任何事情。
南极仙翁继续说道：“苦海镇压之事，乃过往四界绝顶共同商议，由老夫镇压。”
“可老夫人力终究难胜，生机消磨，大道殒落，本命灵物磨损，法相难以掌控。”
“此时与你交谈者，不过是老夫所留残像，还望小友莫怪。”
萧落衡微微躬身，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
“老夫本命灵物，名为‘断舍’。”
“来者不知，去往不知，断过往，舍未来，唯有断舍，方能对抗执念。”
唯有断舍，方能没有执念……
或许这便是南极仙翁来此地镇压苦海的因。
除他之外，只怕世间绝顶的本命灵物，都不会有“断舍”镇压苦海来的更加合适。
“原来如此。”萧落衡淡淡回应道。
南极仙翁手中执书，随后突然将其递给萧落衡。
萧落衡一时间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前辈，这是……”
“此乃断舍的道法。”
“有了它，你便可以掌控老夫的本命灵物。”
萧落衡陡然一惊，饶是凭他多往诸多风霜雨雪，也万万没想过南极仙翁此举，更是震惊于正在经历之事。
这是在……托孤。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便是托孤。
自己面前这道残影，恐怕也时日无多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南极仙翁成为人间绝顶。
本该游戏人间，无所顾虑。
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南极仙翁要为了四界安宁，选择拼尽一身道行，来东荒镇压苦海。
或许千年万载，或许是更为远古的时代，或许久远到南极仙翁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时至今日，南极仙翁伟力仍在，但失去了原主，将会失散天地，成为无主之物。
南极仙翁这是要将自己的一身道行，存于本命灵物，交给萧落衡。
“前辈，这……是否过于沉重？”萧落衡自是不敢轻易接过。
可南极仙翁还是把手中书卷，放在萧落衡的手中，那书卷上所记载的道纹妙字，皆是字字箴言。
本命字入道的萧落衡，即便不看，亦可感受到其中深意。
“的确沉重。”
“可唯有天命，方可做到这一切。”
萧落衡有些困惑地反问道：“做到何事？”
“传承您的衣钵？”
南极仙翁不置可否：“断舍此次受九阴一族的伟岸生灵力量，重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