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炭笔
第五百五十六章 炭笔
太子见他只吃手边的东西，舀了一碗小馄饨自然的放到他跟前，又说起别的。
祁云宴看着眼前的小馄饨，半晌，还是拿起勺子搅搅，舀了一个在嘴里。
还行。
商议好后，凌桑便去安排，现在她掌着家，要操心的事不少。
就在收拾好，一行人准备出发时，有侍女忽然哭着跑来，“太子殿下，云夫人被侧妃下了堕胎药，流了好多血，您快去看看吧！”
“堕胎药？”
太子回头。
侍女这才噗通跪在地上，“云夫人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但怕胎儿不稳，就没告诉殿下，谁知竟叫侧妃发现了，今早侧妃送来一碗汤，夫人喝下去，谁知、谁知就大出血了啊！”
慕岁宁诧异，不远处的廊下，凌桑也匆匆赶了来，一脸煞白，显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父王……”
“先传太医来替夫人看诊。”
太子却比所有人都想象的冷静，没有半分昭明帝那般老来得子的欢欣，而是安抚的朝凌桑道，“你先别急，着人好好查问此事，孤会让夏长史来帮你一起查。至于你……”
太子看着跪在跟前的侍女，“先押下去，好好审问。”
凌桑强忍着眼泪和慌乱，行了礼，便立即带人下去查。
“父王就先留在府上吧，我们去看母妃便是。”
“嗯。”
事到如今，太子肯定是不能再离开的。
太子准备走，离开前，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只化作一句，“路上小心。”
瞧他走远，慕岁宁才奇怪道，“父王似乎在瞒着我们什么。”
“云夫人怀孕有异。”
祁云宴牵着她径直往外去。
他步子大，慕岁宁加快了步伐跟上，看着他，询问的意思明显。
慕正则向来不关心内宅的事，更何况父亲内宅了，也就祁云宴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他既然不想说，或许是有别的打算，等到时候他亲自来告诉你们吧。”
祁云宴瞥一眼慕正则，明显打算悄悄告诉慕岁宁。
慕正则本来还不如何的，可察觉他的心思，冷笑一声，在他们夫妻上马车后，居然也跟着上了他们的马车。
慕岁宁的马车很大，但两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坐进去，就成了膝盖抵膝盖的狭窄了。
“下去。”
“不下。”
两人眼锋交战，慕岁宁只觉得幼稚，拿出大姐姐般的气度劝架，“好啦好啦，小朋友间不要生气，来，握握手，好朋友。”
二人：……
祁云宴，“除了刚纳云璋的前几夜，太子便没再去她屋里过过夜。”
“万一中间……”
“没有万一，太子并不是好美色之人。”他既从把云璋当曾经的太子妃的幻梦里清醒了过来，就不会再陷进去。
但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云璋说有孕，他居然一点都不惊讶，也没有欢欣。
慕正则，“这个云璋的确奇怪，她的脸像极了母妃，就是让外祖母重新生，都不一定能生出这么像的来。”
慕岁宁轻轻捏着手指，会不会，跟这个世界的秘密有关？
找个机会，她要试探一下。
因为太子自有主张，他们倒也不急，到了太子妃墓前，上香后，慕岁宁提议去云璋原来住的院子走走，反正离这儿不远。
祁云宴没有异议，慕正则留下来跟母妃说说话。
拨开陵墓后的一片树林，便可见隐没在一片翠竹后的小院。
是个农家小院的样式，但不论是围着院子的长短厚薄一致的竹篱笆，还是花圃里种的昂贵的花草，亦或是随处可见的精雕细琢，都能证明这处篱笆院并不随意。
“门锁上了。”
慕岁宁推开半步，便有侍卫上前，掏出一根细细的铁丝，门锁吧嗒一声便开了。
推门进去，才更觉出这小院子的精细来。
不过慕岁宁要看的不是这个，“我去云璋闺房看看。”
“我在外面等你。”
云璋到底已经嫁给太子，祁云宴是不便去她闺房的。
这屋子不大，过了穿堂，拨开帘子，就可见一间布置雅致的女儿家闺房。
不远处还有一间耳房，东西都很齐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唯一的异常，就是耳房角落里的一只火盆，里面还积着厚厚的灰，许是云璋走时太匆忙，这灰还保持着纸的形状。
她走之前，匆匆烧了什么？
“公主，您来看看，这是什么？”
外面，巧雀惊讶的声音传来。
慕岁宁走出耳房，便见巧雀手里拿着一支毛笔，不对，那笔只有毛笔的形状，却没有狼毫，而是中间凿空，塞入了一截漆黑的炭。
“好像是书写之用。”
巧雀精细道，“这倒是稀奇。”
慕岁宁接过看了看，她知道民间百姓有些买不起笔墨纸砚，会用炭作笔写字，但好似从没有人想过，将炭包裹在木头里。
而这一截木头，明显还削过，炭的硬度也比寻常的火炭要高。
“再看看这屋子里有什么稀奇东西没。”
慕岁宁道。
巧雀很有兴许，四处翻找起来，只不过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只在床榻下找到被捏做一团的纸，展开来，上面是明显的用炭笔所写的字。
“公主你看，这写的什么？”
巧雀也是认识几个字的，“闺房谁独？这是什么意思，不通顺呐。”
慕岁宁看着这首小诗，脸色却是陡然一凉，“不是闺房谁独，而是‘闺阁行人断，房栊月影斜。谁能北窗下，独对后园花。’这是一首闺怨诗，没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的特别之处，便是云璋书写的习惯，不是如同现在一般先上后下，从左至右的顺序，而是先左右，再上下。
这是梦里图书馆中那些书籍的写作习惯，所以巧雀才会念错。
慕岁宁收起纸。正要去找祁云宴，忽然窗格处传来一道细微声响。
林间竹叶簌簌，一些响动极其寻常。
但慕岁宁还是在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拽着巧雀往门口飞快一闪，下一瞬，窗户被人破开，黑衣人径直执刀杀来！
“退后！”
祁云宴不知何时过来，将慕岁宁主仆往身后一推，手里长剑轻挽，一股寒风便在这狭窄的房间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