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把她还给我

第六百二十章 把她还给我

宫曲不是宫家的儿子,或者说,不是宫老爷这一脉嫡出的儿子,而是宫家旁支某个人在外生的外室子,机缘巧合,宫曲被接入宫家,作为第三子抚养。本文搜:美艳教师 免费阅读

宫悦还记得第一次见宫曲,就是他被人领回来的那天,小小的少年,长着一张干净却偏阴柔的脸,看谁都下意识带着几许谄媚的笑。

宫悦不懂,但大她几岁的大哥一下就看出是怎么回事,狠狠啐了几口,骂他是下贱地方出来的下贱人。

但当时的父亲被人抓了很大的把柄,旁支恨嫡支,非要宫家收养宫曲,既是羞辱,也是为旁支争一席之地。

宫曲留了下来。

宫悦一开始不懂大哥那句‘下贱之地的下贱人’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次看到宫曲悄悄躲在山洞里,割了手腕。

宫悦吓坏了,想叫人,被他含泪喊住。

“我这种肮脏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你不要救我。”

他恳求。

可宫悦那时候是个充满了同情心的小姑娘,觉得没有过不去的事儿。

她救下他,偷偷接济他,下人敢欺负他,她也替他出头,还替他争取到了上学的机会,与他做最亲密的兄妹。

再后来,宫曲似乎慢慢从过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很聪明,而宫悦的两个哥哥都是十足的笨蛋,慢慢的,宫曲能力越来越强,权力自然也就越来越大,直到完全掌控宫家。

父亲去世前,本是要打压宫曲的。

但宫曲太温顺了,即便逐渐接掌宫家,也任凭两个哥哥欺辱,对他们几乎予取予求。

两个废物儿子,一个强干又温顺的继子,父亲到底不忍家族败落,放过了宫曲。

直到去世。

原本他去世前,宫悦是要出嫁的,但她未婚夫忽然犯了事儿,下了大牢。

没多久,父亲就去世了,宫悦不得不留在家里守孝。

可不知怎么,与她接触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出问题,她在得知当年欺辱过宫曲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去世或蹲大牢后,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很愤怒,直接去找宫曲对峙。

结果那日他喝了酒,喝了很多很多酒,他说他看到她在梅林里与人眉目传情,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说爱她。

她吓坏了,他们是兄妹呀!

虽然不是嫡亲的,可名分上就是嫡亲的!

宫悦以为他酒醒后就好了,可他却仿佛不想掩饰那晚的事,开始对她步步紧逼,要她面对他炙热到她只是想到都会觉得罪恶的感情。

终于,再一次酒后强吻后,宫悦跑了。

她知道宫曲这辈子不可能让她出嫁,她带上心腹,带上多年的积攒,逃了。

途中,她好几次差点被抓回去,但她都阴差阳错的逃了。

再之后,她发现宫曲不但没有死心的意思,还有更加偏执发疯的趋向,一咬牙,嫁给了钱双宝的父亲。

那不是个理想的丈夫,但他很听话,这就够了。

她顺利生下儿子,她很爱自己的孩子,以为这辈子就会这么过去,直到宫曲找到大晋来,在她带着孩子出门时,将她们母子锁在了那间绸缎铺子的后堂。

宫悦至今还记得当时宫曲的样子。

他瘦了好多,眼下带着一片乌青,赤红着眼逼问她为什么要逃,是不是要与他一起死掉,才能永远不会离开他身边。

看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儿子,宫悦终于妥协了。

她恳求他让自己送孩子回去。

回去后,她其实并未死心,可看着懵懂无用的丈夫,看着年幼的孩子,到底选择了妥协,换他们平安。

而后,便是长达二十多年的囚禁。

从用铁链锁着她的手,到后来,只是把她禁锢在院子里。

“也有这么多年了。”

宫悦轻轻笑着,看不出情绪,“宫曲是个疯子,是个认定目标就会不死不休的疯子。宫家的确仰仗他,才苟延残喘至今,我感激他替我父亲保住了家业。但他伤害双宝是真,不论你们要怎么对付他都可以,但切记小心。”

慕岁宁发现她还是看的太浅显了。

宫悦或许恨宫曲,但这恨,绝不是这么简单,她也还有很多东西没说。

譬如宫家另外两个儿子,怎会明知妹妹在眼皮子底下,还容许宫曲如此对妹妹。

譬如她在提起宫曲时,每一句话对应的画面,她都记得很清楚。

但,这些与她无关,她不该插手。

“好好休息。”

慕岁宁留下一句,便径直出去了。

月色很美,慕岁宁却不敢逗留观赏。

她飞快回到小院,大栓子迎上来,表示并无异样,她这才下去休息,然后思考要怎么收拾这个宫曲、乃至宫家,替钱双宝报仇。

可令她意外的是,还没等她出手,宫翩翩的丫环便哭着过来,请她去安慰宫翩翩。

“出

什么事儿了?”

“大公子和四公子出门骑马,那马儿不知怎么发了疯,把公子摔了出去,大公子摔断脖子,当场咽了气,四公子也被踩断了两条腿。”

丫环哭哭啼啼,“大公子是小姐的亲哥哥,夫人哭晕过去好几次,老爷也快疯了,府里一团糟。”

“你家三爷呢,不管吗?”

丫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若是没哭的头昏脑涨或许就会想到,这位木小姐怎么知道宫家真正管事的是三爷?

“三爷这些天不知道怎么了,开始不管府里的事了。”

丫环道,“不止府里的事,还有生意上的事,他也没管了。”

慕岁宁轻轻皱眉,但她心中觉得亏欠宫翩翩,便跟她一起来了宫家。

可还没见到宫翩翩,先见到了宫曲。

才短短几天,宫曲就像是变了个人。

初见分明是温文尔雅的俊朗公子,纤薄、苍白,虽然跟父王差不多年纪,却显得更年轻些,眼里也总是带着笑意。

但如今再见,他漂亮的凤眼下满是乌青,可见许久不曾睡过,身形更单薄的像道影子,风一吹就散去。

而浑身温雅的笑容,被一股病态的偏执占据。

他盯着慕岁宁,没有威胁、没有阴沉的杀意,开口便是哀求,仿佛濒死之人要求生一样。

“把她还给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

这简直是出乎意料。

慕岁宁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冲上来,而是克制着,克制到浑身发抖。

慕岁宁轻轻皱眉,直到房门被推开,宫翩翩匆匆赶来,看到慕岁宁没事,才松口气,但曾经敢跟三叔撒娇的姑娘,如今也多了几分畏怯。

“三叔,我带木妹妹出去说话。”

宫曲没有说话,仍旧盯着慕岁宁,眼眶发红。

慕岁宁觉得宫悦的故事里,一定隐藏去了很多东西。

很多宫悦不敢直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