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一回生二回熟

【消耗灵鱼三条,可升华垂青:武道通神第三重】

路上耗时半月。

【涡宫】、【川主垂青】中间,梁渠考虑许久,终是决定升华【川主垂青】!

【涡宫】固然可以大幅增长战力,游刃有余应对困难,然面临触底绝境,真正能依赖的,不是强化后的一百发【水龙枪】、【涡神甲】,仍要属【神君印】,属【斩蛟】!

一把利刃绝世,不如刀头暗加三寸。

念头既定。

哗!

泽鼎纹路勾连,光明洪水暴溅,梁渠闭上双目。

满耳水声。

滴答!

水滴正中眉心,冰凉入骨。

丝丝缕缕的寒意浸染,宛若春生种子分根发芽,无数根须钻破皮肉,顶开颅骨缝隙,一路植生入脑髓之中,继而愈发放肆,盘踞脑髓,顺沿脊骨铺向四肢百骸。

冷。

彻骨的冷。

梁渠忍不住打颤,期间又有钻心的酸痛。

每一根植物的须都在拨撩,好似拔下牙,用冰冷的铁钳去触碰裸露的神经。

第二回、第三回垂青,浑身似火焰锻烧,第四回竟与之截然相反。

强忍住痛楚睁眼。

天地间广阔无垠,怅然无物的空虚倒灌,头顶是青灰的云,自身悬浮于蓝潮中央,水面之下幽邃漆黑,庞大的黑影游梭。

沉入其中。

潮声模糊。

流光闪烁。

三条大比山岳的光鱼交相环游,一条瞳目烈如耀阳,两条瞳目厚若黄土。

两相对视,光鱼纵跃,直直撞入鼎壁。

咚!

无穷无尽的涟漪荡漾。

同样一幕,无论见上多少次,皆心神震撼。

光鱼投入鼎壁许久,涟漪未有半分消弱,反而愈发澎湃,直至荡漾中泛起点点微光,萤火虫般相连勾勒。

持枪神将齐高天地,化为淡青虚影,大步流星,周天星辰与之辉映。

水沫飘转的蓝潮一分为二,两片大潮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宽,久久不落。

梁渠立足鼎底,目睹巍耸入云的神将一步步靠近,一步步缩小。

直至,人神合一!

轰!

蓝潮崩溃倒卷,水沫冲天!

……

“梁大人正闭关,盒子里是……”

“兴义伯前几日用大功置换出的凤鸣霓裳羽风。”内侍躬身,他环望一圈,“此乃上品灵衣,倘若无错,多半是给您的。”

“给我的?”

獭獭开送走内侍。

厅堂内,龙娥英摩挲精美宝匣,心生好奇。

她从未听梁渠提及此事。

“娥英姐快打开看看,打开看看!”龙瑶、龙璃围凑上前,兴奋怂恿。

龙娥英摇摇头,忍住好奇推开宝匣:“没出关呢,不急。”

“诶呀,内侍说了是灵衣,名字也像,平阳府时大人不说要给娥英姐寻件灵衣么,全对上了啊。”

“对头!又凤鸣又霓裳,难不成长……大人自己一个人在家穿啊?臊不臊!”

龙瑶、龙璃不断鼓动,龙娥英压下去的好奇心又嫩芽一样生了出来。

梁渠的东西,她向来不会擅作主张,但名字上……

龙娥英望向许氏,征求干娘意见。

许氏想了想:“凤鸣霓裳羽风,倒有耳闻,当为邵季义的遗世之作。”

“邵季义?”

众人不太了解。

许氏解释:“一位有诸多传世之作的灵衣大师,妻子病逝后,专精女子灵衣,巧夺天工,取材独特,有雪山天蚕丝的雪羽织云,有甲子月华的绮梦流光,有蝴蝶花粉做的蝶梦,只是这位大师死有好些年头,留下的作品全成了孤品。”

许家做布匹生意,同许多灵衣师皆有联系,一些传世名家自不陌生。

“月华和蝴蝶花粉也能做衣裳?”龙瑶新奇。

“世界之大,神通妙法诸多,有何不可,昔日朝廷赏赐小九的云雷衣不就是风雷编织?

凤鸣霓裳羽风的话,我倒有所耳闻,据说是用妖王赤凤眼角睫毛丙火日时所扇之风编织而成,光前后收集便用数年之久,故而不称衣,而称风。

邵季义一共做有两件,相传非貌美女子不可穿,不可显,不知真假。”

眼睫毛扇出的风?

龙瑶、龙璃想象无能,更多出无限好奇。

“打

开看看吧。”许氏决断,“如此灵衣倘若是小九给旁人准备的,我替你教训他。”

得了许氏准许。

龙娥英滑开宝匣。

阳光驱散黑暗,照亮匣内。

谁料。

空空如也!

龙瑶、龙璃眨眨眼,侧到桌面去看,一览无余。

“咦?怎么是空的?宝库的人监守自盗了?”

“不,它在。”

龙娥英伸手入匣一捻,一件淡橙衣物从无到有,缓缓浮现。

……

“呼!”

“吸!”

静室,梁渠大口喘气,似乎能凭此从空气中汲取到少许温暖。

剧烈的风流顷刻间将灯芯吹灭。

静室陷入黑暗。

周身上下寒霜片片凝结,从脑髓深处滋生,往外覆盖,冻固血肉。

习惯了炼钢般的熔炉锤炼,陡然转冷,真有几分新鲜。

汗水滴落地面,白霜蔓延。

强烈的寒冷让梁渠眉头紧皱,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深吸慢吐,始终忍耐等候,等候整个垂青最为精华之处,点睛之笔!

俄而。

视野刹那模糊。

再清晰。

狂风扑面,天地晦暗,满江铅灰涌动。

巨浪如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入目所及皆是纷纷水沫。

梁渠定神,向下俯视。

大到惊悚的黑影在水下游动,汹涌的江面暴突隆起,头生鹿角的可怖生物破开水面,洪流溃散。

两轮烈日升空,煌煌不可直视!

来了!

第四次川主斩蛟!

继而,不等梁渠高兴,握紧长枪,面前视角再变!

大泽涌动,黑浪上卷起白沫。

持枪神将立于头顶,遮蔽漫天青光,全身笼于黑暗之下,丈高身躯与天地齐高。

“又换回来了么?”

神将尚未出手,梁渠俨然觉得自己的头颅隐隐作痛,分作两半。

有三次先例。

他彻底寻出了规律。

一回川主,一回蛟龙,交替轮换,全方位无死角体验,按顺序,第四次正该轮到蛟龙挨揍。

呼!

有心理准备,梁渠快速收敛思绪。

学!

一样能学!

川主每多垂青一次,自身悟性皆有变化,站得高看得远,回回有收获!

哗。

长枪划动。

天地静默失声。

梁渠浑身上下皆似被禁锢,每一块鳞片皆似插有刀片。

一切化作黑白,无数线条抖动,断裂,崩溃又重组。

数千米深的江面开裂下陷,顺着塌陷面,不尽鲜血散逸开来,好似逆流而上,侵染周边。

然而不同于上次斩到头颅,立即跳出的旁观者视角,梁渠惊讶发现,他的视野开始泛红,其后一股剧痛如闪电袭来。

枪刃斩入颅骨,如遭雷殛!

痛!

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