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照镜子
歌洛丽娅的耳尖因米哈伊尔的话泛起薄红，像初绽的冰花染上霞光。正当她想转移话题时，身后突然传来皮靴碾碎积雪的细微声响，节奏沉稳又带着几分刻意的优雅，仿佛是精心编排的舞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潘塔罗涅身着剪裁精良的雪狐皮大衣，雪白的皮毛衬得他愈发冷峻优雅，袖口的金链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金币碰撞的声音。他每走一步，靴底的特制冰纹便在雪地上留下规整的菱形印记，活像只踩着积雪巡视金库的雪豹，眼神中透着精明与算计。
“大小姐，您也在这啊。” 他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的阳光，看似温暖，却让人摸不透其中的真假。
歌洛丽娅转过身，挑眉道：“潘塔罗涅？这话我应该问你吧。我记得市政厅的文件里，可没写执行官需要亲自监工雕像。”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哦，女皇将这件事交给了我和市长先生，” 潘塔罗涅不紧不慢的解释着，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钱袋上的金线，“市长先生负责统筹规划，我负责监工和......”
“拨款？” 塔莉雅忍不住插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揶揄。在至冬，谁不知道这位 “富人” 对摩拉的掌控欲，任何涉及金钱的事务，都逃不过他的算盘。
“是的。”富人笑着眯起了眼睛，“我负责让这些冰棱不至于融化在预算表里。”
他不喜欢把钱花在无用之人身上，比如达达利亚，在他身上花一摩拉都觉得是浪费。
但在这位身上投资，他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远比任何生意都划算。
光是在枫丹开的至冬饭店，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歌洛丽娅在枫丹的特殊地位，从选址到开业一路绿灯，再加上传统的至冬风味，这段时间的营业就已经让这位公主殿下这么多年的花销全赚回来了，还带来了可观的利润。
这根本就是一场无风险的投资，不舍得下这点本的人才是大傻子。
就在这时，达达利亚爽朗的笑声突然从冰棱围栏外传来。只见他穿着单薄的训练服，发梢还挂着未化的雪粒，活像刚从冰湖里捞出来的鱼，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却丝毫不减他的活力。
“呦，人这么全？潘塔罗涅又在计算雕像的投资回报率了？” 他大步走来，身上的水珠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凝成冰晶。
歌洛丽娅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来放风的？你这身打扮，是刚和冰史莱姆打完架？”
“在周围转了转，训练完顺便在冰湖里游了个泳，” 达达利亚毫不在意的甩了甩头发，水珠飞溅，“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至冬勇士的风范？”
所幸他离歌洛丽娅比较远，水珠要是甩在她身上，自己就一拳送他进深渊去找丝柯克。
“达达利亚身体康复了？”潘塔罗涅挑眉，目光扫过达达利亚腰间的邪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我还以为你在枫丹的水战中，把脑子冻在了沫芒宫外的喷泉里。”
达达利亚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但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早就恢复好了，只是...一直没我师傅的消息。” 他望向远方，思绪似乎飘到了遥远的国度，“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将眼神对准歌洛丽娅，早就听说她和自己师傅见了一面，还聊了很多东西。
歌洛丽娅揉了揉头发，叹了口气：“别看我，近期我也没见过她。不过她前段日子给我留下了一些线索。”
“听说您前段时间去往一个遗迹调查了，是和公子师傅留下的线索有关？” 潘塔罗涅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作为情报通，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对啊，也算是有所收获。”歌洛丽娅没掩饰的说道。
“是什么，我能听吗？”达达利亚问道。
“一点法涅斯的趣事...如果你不怕天上掉下冰钉的话。”歌洛丽娅神秘的一笑，指尖凝聚出细小的冰钉，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达达利亚夸张的缩了缩脖子：“这么可怕啊，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冰钉砸成刺猬，以后还怎么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歌洛丽娅摸了摸肚子，发出一声轻响。潘塔罗涅立刻心领神会。
“时候不早了，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吧。我最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最近店里新添了不少食材，枫丹的纯水虾、须弥的香料，应有尽有。还是大小姐您想再瞻仰下自己的风采，对着雕像吃午餐？”
“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照镜子。”
四人在冰棱围栏外交谈的身影被夕阳拉长，远处传来蒸汽钟的报时声。歌洛丽娅回头望向即将完工的雕像，发现皇冠顶端的第七片冰晶已悄然完成。当北风卷起碎雪掠过广场，冰棱灯次第亮起，将雕像的裙摆染成了七种颜色。
..........
至冬历12月19日，冰晶在冬宫穹顶凝结成巨大的棱形天窗，将极夜的微光过滤成细碎的蓝金两色，洒在女皇正在梳理的高马尾上。
歌洛丽娅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望着冰镜中自己的倒影。冰镜表面凝结着薄薄的霜花，使得她的面容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朦胧而虚幻。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细小的冰晶随之轻轻颤动，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女皇站在她身后，双手轻柔而熟练的摆弄着她的发丝。女皇的指尖掠过她发梢的冰棱发饰，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今天，女皇特意为她编了高马尾，动作缓慢而细致，发梢还别着枚苍星装扮的银饰——那是她在这个世界度过第一个生日时，女皇送她的礼物。
历经岁月，银饰依旧闪耀如初，上面镶嵌的蓝宝石如同深邃的夜空，散发着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