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倒是没有女皇陛下辛苦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笑声突然在壁炉之家的训练场传来。林尼戴着标志性的黑色礼帽,帽檐上的绒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正半跪在冰面中央,朝周围的孩子们眨了眨眼。
“看好了!”他大喝一声,袖口猛地一抖,一把闪着银光的冰花瞬间在掌心绽放,每片花瓣都晶莹剔透,折射出七彩光芒,引得孩子们发出阵阵惊叹,欢呼声几乎要掀翻训练场的冰顶。
琳妮特则安静的站在角落,发丝垂落在速写本上。她手中的炭笔在纸上快速游走,笔下一个个鲜活的笑脸跃然纸上:娜塔莎歪着脑袋欣赏冰花的模样,埃米尔调试齿轮时专注的神情,还有几个孩子手拉手围着林尼蹦跳的欢快姿态,都被她细腻的捕捉下来。
而菲米尼依旧沉默寡言,专注地调试着手中的乐器,琴弦每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咚”,都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聚会试音。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壁炉之家成员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有些孩子刚结束课程,手上还沾着墨水;有些则是完成了简单的巡逻任务,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但无一例外,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当然,还有不少孩子因为执行特殊任务无法归来,他们的缺席让训练场的角落多了几分空缺,却也更显出此刻相聚的珍贵。
“这么多孩子,还真是辛苦你了阿蕾奇诺。”歌洛丽娅看着在冰面上追逐嬉戏的孩子们,眼中难得露出一丝柔软。
“倒是没有女皇陛下辛苦,”阿蕾奇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一个孩子就够她操心的了。”
罗莎琳饶有兴致的倚在冰柱旁,鸦羽披风随着呼吸轻轻摆动。她看着歌洛丽娅瞬间僵硬的表情,觉得有趣极了。在愚人众里,还没人敢这么调侃这位公主殿下,也只有阿蕾奇诺,能在严肃与亲昵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明明单独的时候都是两个严肃正经的人,凑在一起却总会斗嘴,甚至还有一种温馨感,还真是奇怪啊。
“你......”歌洛丽娅瞪了阿蕾奇诺一眼。
“有的时候也很心疼女皇,”阿蕾奇诺故意叹了口气,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这一个孩子给她折腾的头发都白了。”
“?”歌洛丽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想起今早梳妆时,女皇为她编发的情景。不对啊,女皇的头发本来不就是白的吗?
“今天的发型很好看,但这么精细显然不是监察官大人的手笔。”阿蕾奇诺上下打量着歌洛丽娅的发型,精心编织的发辫上点缀着小巧的冰棱发饰,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用心。
“我给女皇锻炼的机会。”歌洛丽娅抬起头,一点也没有害臊。
阿蕾奇诺笑着拿出一幅画,两个牵手的小人在极光下漫步。一个戴着皇冠,另一个没戴皇冠的小人裙摆上画着冰凌花纹。歌洛丽娅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与她今日的装扮如出一辙。
琳妮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神亮晶晶的,“这幅画是我们送给姐姐和女皇的极光节礼物!星星不需要皇冠,就像姐姐一样,即使像现在这样不戴皇冠,也是我们的星星。”
歌洛丽娅轻轻掐了掐琳妮特的脸,“怎么这么久不见,嘴变得这么甜了?”
待琳妮特离开后,阿蕾奇诺的声音变得温柔而坚定,“在孩子们眼中,你从来都不是需要加冕的公主,而是让极夜发光的理由。”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你把我当壁炉之家的孩子了?”歌洛丽娅故作不满的哼了一声。
“是你太敏感了。”阿蕾奇诺调侃道。
歌洛丽娅冷哼了一声,冰凌发饰似乎有些融化了,而融化的水滴中,倒映着整个世界的光。
...........
至冬历12月20日,冬至的前一夜,整座至冬城宛如被装进了巨大的冰棱万花筒。祈福灯用极寒冰晶雕成飞鸟、游鱼、甚至愚人众执行官标志性形状,悬挂在每户窗台。内里封存的荧光随着屋内人的呼吸明灭,恍若千万缕坠地的小极光,将窗棂映成流动的星河。
街道两侧的云杉被冰凌包裹得严严实实,每片针叶都裹着菱形冰壳,在路灯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路过的孩童兴奋的伸手触碰,霎时间,细碎的虹光如流星般簌簌落下,孩子们欢呼着张开手掌,仿佛真的接住了天上的星星碎片。
至冬教堂矗立在冬宫不远处,玫瑰窗在极夜中亮如白昼。彩绘玻璃上的冰神手持权杖,身披冰晶铠甲,战姿英武不凡。随着光源的变幻,冰神的身影被映得流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踏碎窗框降临人间。
教堂内,告解室前排起了长队,信徒们裹着厚重的大衣,怀揣着各自的秘密与祈愿,在寒冷中静静等待。修女们抱着厚重的羊皮祷文簿穿梭其中,黑色裙摆扫过冻成镜面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无数个匆匆的身影,像是一幅流动的冬日浮世绘。
唯有哥伦比娅逆着人流而行,黑色修女袍在烛光中泛着深沉的光泽,袖口绣着的银线双头鹰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她手中的青铜烛台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滴落的蜡油在冰面上凝成歪扭的十字,转瞬便被寒气冻结。
“你的工作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嘛,小鸽子。”熟悉的调侃声从螺旋楼梯传来,歌洛丽娅倚着冰棱栏杆,身姿慵懒随性。她指尖把玩着枚刻有监察官纹章的银币,硬币在烛火下反射出冷冽的银光。
她的大衣领口开得较低,露出雪白的脖颈,与哥伦比娅肃穆的穿着形成鲜明对比。发丝间点缀着细小的冰棱发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哥伦比娅驻足,烛台光影在她眼下投出深灰阴影,将她的面容衬得愈发冷峻。
“教堂的职责,就算过去千百年又有什么变化呢。”
她的声音像冻结的晨雾,低沉而清冷,却在尾音处藏着不易察觉的松动。只有面对这位终究会被供奉在教堂里的人物,她才会偶尔卸下话事人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