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幕后主使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却又别无选择的人

“什么假账?”裴氏被宁言初说得一头雾水,“你说谁做假账?”

看着裴氏不假思索的反应,宁言初的眸子瞬间幽深起来。

果然不是裴氏吗?

靖恩侯府有能力指使那些掌柜的,除了赵清浔,不就剩裴氏了吗?

可裴氏是什么反应?

她之所以来试探裴氏,就是觉得她那一百万两银子没有落到裴氏手中。

毕竟裴氏那么疼爱赵清淽,若她真有那么多的银子,不可能不给赵清淽好的陪嫁的。

可看看她都给赵清淽陪嫁了些什么,不过是她自己的一些嫁妆罢了,丝毫没有往里面添置些的物件。

所以之前她一直觉得裴氏很穷,若真是裴氏贪墨了她的银子,那裴氏将这些银子都用到哪里去了,倒也没看她往娘家贴多少银子,平时过年过节,往娘家送的礼也相当寒酸,这也导致她娘家永昌伯府的人很不待见她,尤其是她的嫂子,听说对她意见很大。

如今看裴氏这不假思索的疑惑模样,莫非这幕后主使真不是她?

“咱们侯府公中三十多个铺子的掌柜全都在做假账,他们每个月送上来给我们看的账簿全是他们做的假账,难道这些母亲都不知情,不是母亲故意让掌柜们做假账,贪墨我嫁妆银子的?”

事已至此,宁言初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疑问全都直接当着裴氏的面问出来,或许她还能知道真相!

可她的话,却让裴氏大惊:“你到底再胡说什么?怎么是我让他们做假账的?我又何时贪墨你的银子了?侯府的那些铺子向来都是不赚银子的,你不会以为就你一个往里头搭嫁妆银子吧,谁又不是往侯府公中填补了嫁妆银子,这本来就是做侯府主母该付出的代价!”

“母亲也将嫁妆银子都填补进侯府公中了?”这下子换成宁言初震惊了。

她好像忽然明白为何裴氏这样一个伯府嫡女会这样穷了,原来她也一直在往侯府公中填补银子吗?

所以在她嫁进侯府之前的受害者是裴氏!!

这么说裴氏还真不是幕后主使。

裴氏冷哼一声:“那是自然,虽然我当年的嫁妆没你多,可我好歹也是伯府嫡女,伯府为我准备的嫁妆也是很多很多的,可你看看我现在还剩什么?连淽儿的嫁妆都置办的不体面,我又说什么了?你还委屈上了!”

宁言初听着裴氏这傻里傻气的话,宁言初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裴氏不聪明,可从没觉得裴氏竟是这般傻。

她在侯府当家几十载了吧,将自己所有的嫁妆全部都填补到侯府公中,竟然还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这是一件多不正常的事了!

她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何她嫁入侯府的第二日,裴氏就急着让她管家了,这是急着传递这个烫手山芋呢,或许她是实在没银子往公账上填了吧!

不过别说裴氏,前世的自己还不是一样的傻,若非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被赵清浔伤透了心,或许她也是这辈子都察觉不到,浑浑噩噩地付出了一切,到头来却只是人家功成名就的踏脚石!

宁言初此刻再看裴氏,原本厌恶的眼神里竟是透出了一丝同情:“我说了这么多,母亲难道还不明白吗?侯府公中那些铺子根本没有月月亏损,相反生意都很好,每个月少说一个铺子也得赚几千两银子。可那些掌柜给我们的账簿却是每月都要亏损几千两银子,让我们不得不每个月往公账里面填银子,这些银子若不是到了母亲手里,又会到谁的手里?”

宁言初这话依旧存了试探之心。

不是裴氏,又不是赵清浔?

那还有谁?

谁还能让赵清浔如此维护?!

裴氏原本根本不相信宁言初说的,可这会儿见她表情认真,也终于重视起来:“你说他们弄的都是假账,你有什么证据?”

宁言初自嘲一笑:“成亲三年,我都看不懂侯府的账簿,还是灵汐郡主将钟嬷嬷给了我,才发现账簿有异常,我这几日日日都带人去赵氏布庄守着,我看到的客流量,跟我今日叫他们交上来的账簿上纪录的完全不同,所以我今日才将他们全都送上了顺天府衙的公堂之上。顺天府尹叶大人已经审过那些掌柜了,他们已经全部承认做假账的事情了,若是母亲不信,尽管将那些掌柜叫来问话就是了。”

裴氏自然不信,立刻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去把那些掌柜的全都给我叫来!”

院子里的婆子都被宁言初打发到院门口了,这会儿听到裴氏在喊叫,虽然听不清她在喊什么,不过还是跑过来问了:“老夫人,您有何吩咐?”

不等裴氏开口,宁言初便看向蔡嬷嬷道

:“嬷嬷应该跟那些掌柜很熟吧,不如嬷嬷领着她们跑一趟,尽快将那些掌柜全都叫来。”

蔡嬷嬷担心地看了眼裴氏,可裴氏两眼无光,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蔡嬷嬷也知道若是夫人说的事情是真的,这对老夫人来多大的打击,这会儿也不敢怠慢,立刻便带着婆子们去叫人了。

她们去找掌柜的期间,裴氏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时此刻她的反应也更加证实了宁言初心中的猜测。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一定不是裴氏,甚至裴氏也是受害者!

应该也不是赵清浔,一来因为刚刚赵清浔已经说过不是他了,她相信赵清浔应该不会骗她!二来,裴氏管家几十载,应该也不是近几年才往公中填补嫁妆,肯定是刚入府管家就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那时候赵清浔还未出生,或者尚在襁褓吧!所以根本不可能是赵清浔主使了这一切!

宁言初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又别无选择的一个人!

宁言初蹙眉看着目光空洞的裴氏。

她也想到那个人了吧,可她的内心深处却根本无法接受,就好像自己一辈子的信仰在这一瞬间顷刻崩塌了。

这种感觉她上辈子是真真切切地体会过,所以很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