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稳重点贼眉鼠眼

第五百五十七章 兵临城外

    驻军六万的大营,突然变得空荡荡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反正赵孝骞并不觉得失落,他的心情很愉悦。

    大营空了,场地大,撒开了使劲玩。

    拒马河边的校场上,正在举行一场蹴鞠赛。

    这年头蹴鞠是普世运动项目,无论权贵还是民间,都将这项运动谓为时尚,只要有一块空地,以及一颗蹴鞠球,随时就能组织起一场赛事。

    赵孝骞算不上球迷,事实上前世的他连“越位”规则都搞不太清楚,全场九十分钟,唯一让人热血沸腾的不过是进球的那一刹那。

    前世的他曾经短暂地迷过一段时间足球,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迷错了对象,花了重金买足彩。

    看到国足一次又一次惨不忍睹的战绩后,一怒之下彻底戒了足球,从此以后一眼都不看,担心多自己一个人给了国足脸,那帮孙子更飘了。

    蹴鞠不是大宋才有的,事实上它的起源非常久远,远到上古时期,传说这项运动是黄帝创造的。

    战国帛书记载,黄帝杀了蚩尤后,“充其胃以鞠,使人执之,多中者赏”。

    简单的说,咱们华夏的老祖宗黄帝,把蚩尤身体的零件做成了球让人踢。

    是个狠角色,不愧是战斗民族的老祖宗。

    蹴鞠的比赛场地比后世的标准足球场更大,长一百二十丈,宽八十丈,每方球员十二人或十六人,球员分工明确,而且每个人都有特定的位置和称谓。

    诸如球头,骁球,正挟,头挟,左右竿网等等,如同后世足球的队长,边锋,后卫一样。

    此刻龙卫营校场上,一场蹴鞠赛正激烈进行。

    正规的蹴鞠赛不仅有球员,也有裁判。

    裁判挥着小令旗,两头奔跑,球员们皆是留守大营的两千兵马中挑出来的。

    赵孝骞站在场边,毫无仪态风度地大吼大叫,指着某个不给力球员的鼻子大声骂娘,神情看起来比场上的球员还激动,典型的英国流氓球迷的德行。

    裁判好几次经过赵孝骞身边,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想罚他这个局外人,但又不敢,只好浑若无视,忍气吞声。

    赵孝骞不管那么多,球赛打得不爽就该骂娘,老子不仅是球迷,还是气氛组。

    场上时间过半,赵孝骞支持的球队有点拉胯,当一名球员控球射门,却与风流眼擦身而过时,暴跳如雷的赵孝骞终于忍不了了。

    也不管自己是观众的身份,起身就冲到了场地中央,指着刚才射门射偏的球员怒骂:“去你娘的狗杂碎,你,就是你!给我滚过来!”

    球员战战兢兢跑到他面前,赵孝骞抬脚就踹,球员不敢还手,先抱头默默挨揍。

    挨了几下后,发现郡王殿下好像一时消不了气,于是球员转身就跑,赵孝骞气得在他身后猛追,不时腾空而起,给他一记飞踹。

    “踢成这样,你他娘的吃屎了?国足穿越了是吧?这种货色怎么好意思上场的?我牵条狗来都比你踢得好看!”赵孝骞骂骂咧咧,脏话粗话不住地往外蹦。

    场上其余的球员怔怔地站着,包括裁判在内,谁也不敢动,更不敢上前劝架,就只能呆呆地看着赵孝骞满场追杀那名不争气的球员。

    不知追了多久,赵孝骞的体力快耗空了,场外看球的许将才满头黑线将他拉了下去。

    赵孝骞不情不愿被许将拽走,嘴里仍不干不净地骂娘。

    二人回到场外,许将一脸惊愕,在他心里,赵孝骞文武双全,不仅是指挥千军万马的一军主帅,而且还是名满天下的赵半阙,许将一直将他与自己这位状元公齐名。

    万万没想到,这位文武双全的传奇人物,在看蹴鞠赛时居然如此暴躁,而且骂得如此脏。

    分裂了吧?

    “好了好了,子安息怒,不过一场游戏而已,子安何必较真?老夫看那些将士们也都尽力了……”许将劝慰道。

    赵孝骞呸了一声,道:“尽什么力!一个个无精打采被女人掏空了的晦气样子,这比赛纯粹就是踢给我看的,拿我当傻子糊弄呢……”

    赵孝骞越说越气,腾的一下起身又跑到场边,怒喝道:“还我上辈子买彩票的钱!”

    话音落,被许将死死拽住,二人推推搡搡离开了赛场。

    回到官署,赵孝骞犹自意难平,脏话一直没停过。

    许将一脸苦笑:“子安是我见过最……嗯,最轻松的主帅。”

    “话说,六万将士派出去抗击辽军,你这个主帅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对一场蹴鞠赛如此上心,你咋想的?”

    赵孝骞平复了心情,不解地道:“什么我咋想的?”

    “胜负,这场战争的胜负,你好像根本没操心过,就这么放心麾下的将士吗?”许将疑惑地问道。

    赵孝骞哦了一声,道:“命令已经下达,战略战术也都告诉了将领们,接下来的执行就是将领们的事了,我是一军主帅,只管战略战术,具体的细节由将领们把握,临机决断,需要我操什么心?”

    “再说,大军昨日开拔,此时应该已行军数百里,就算我再临时更改命令也来不及了,操心作甚?咱们在这里等结果便是。”

    许将目瞪口呆,他虽是文人,但好歹也是读过兵法韬略的,一军主帅的指挥风格可以多样,但赵孝骞这样的主帅,他却从未见过,听都没听过。

    见许将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赵孝骞笑道:“冲元先生放宽心,我领军与别人不同,治军必须严厉,但上了战场却要懂得放权,麾下将领们都不蠢,他们知道遇到战事该如何应对。”

    加重了语气,赵孝骞道:“我相信他们,所以我能静下心等结果,他们也不会辜负我的信任,一定会给我带来胜利的消息。”

    许将忍不住道:“如果麾下将领不小心败了呢?”

    赵孝骞微笑道:“败了就败了,谁都不是常胜将军,吸取教训下次再来过,战败的责任我帮着背便是,……前提是,黑锅别老让我背,不然我就不高兴了。”

    许将叹道:“子安治军别出一格,难怪麾下的将士们对你如此死心塌地,难怪与辽军对阵无一败绩,老夫算是明白缘由了。”

    赵孝骞淡定,但许将却仍有些忐忑不安,皱眉道:“不知何时可闻捷报?”

    “冲元先生莫急,至少三五天,多则半个月,大军昨日才开拔,还早着呢。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陪冲元先生去真定城玩几天?”

    许将不满道:“你是真的心大啊!老夫不去,就在此地等将士们凯旋。”

    赵孝骞咂了咂嘴,本来打算回真定城看看袅袅三女的,现在许将不肯走,他倒是不好意思把许将丢在大营里了。

    …………

    燕云,析津府南面五十里。

    种建中率麾下两万龙卫营将士,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已在析津府城外五十里扎营。

    这次出征,种建中没有任何掩藏行迹的意思,诚如赵孝骞所说,两万兵马的一举一动,敌军斥候早就看在眼里,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任何人。

    既然掩藏不住,那就别掩藏了,索性光明正大一点。

    所以种建中率领两万将士,北渡拒马河之后,大摇大摆地朝析津府进发,不仅不低调,还一路烧杀抢掠,还未正式开战,将士们已莫名其妙小小发了一笔意外之财。

    距离析津府尚余一百余里时,龙卫营终于发现了辽军斥候的踪迹。

    种建中一声令下,前锋将士逼了上去,开始对辽军斥候展开追杀。

    队伍按自己的节奏行军,四面八方却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声,宋军占了武器优势,对逃窜的辽军斥候毫不手软。

    只要辽军斥候被发现,抬手便是一枪,辽军斥候隔着老远,无论朝宋军冲锋还是逃跑,根本无法近身,只能成为被屠戮的对象。

    宋军就这样一路从容不迫地行军,一路追杀辽军斥候。

    两军还未正式开战,辽军斥候的军心已然崩溃。

    当双方的战力和武器不对等时,当己方莫名成为被单方面屠杀的对象时,所谓的军心士气很难维持下去,除了怯战逃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当宋军赶到析津府外五十里时,已是第二天的晚间。

    种建中下令扎营,并放出斥候,打探辽军主力的动静。

    深夜,将士们都已在营帐内安睡,种建中却没休息,召集麾下众将在帅帐内议事。

    昏暗的烛光下,衬映着种建中忽明忽暗的脸庞,他的表情沉稳冷静,双目倒映着摇曳的烛火,像两颗指引希望的星辰。

    “刚才斥候来报,四万辽军已驻扎在析津府城外,暂时并无异常举动,对方扎营之地是在平原上,而且戒备非常森严,我军若欲偷袭,恐难奏效。”种建中沉声道。

    一名将领小心地道:“如若偷袭不成,何不用围三阙一之法,咱们分兵围住东西南三面,放开北面,对辽军形成半包围之势。”

    “我军装备火器,四百步外可击敌,三面一围,敌军纵是抵抗亦无法近身,顶多五轮齐射,敌军定仓惶北逃……”

    种建中点点头,和颜悦色地看着说话的将领:“你扛揍不?”

    将领愕然:“啊?”

    话音刚落,种建中狠狠一个大逼兜拍上他的后脑勺,然后一个又一个大逼兜甩过来。

    “猪油蒙了心了?郡王殿下的交代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咱们这一战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击溃辽军,而是全歼!全歼懂吗?一个都不能放跑了!殿下说了,此战以歼灭辽军有生力量为目的!”

    “还‘围三阙一’!就你他娘的读过兵法是吧?老子不知道围三阙一?你放开了北面,敌人全跑了,咱们大老远跑这一趟是为了啥?”

    “猪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