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碎日
“桑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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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线被日耀笼罩，除了温暖与光芒，空无一物。
忽然，她看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他在光芒中转身，不见眉目，但能见他张口呼唤着什么。
“堂……吉诃德？”她眉头抽动着，都快哭鼻子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来找我了……”
太阳放出万丈光芒，亘古不变。
正午艳阳永远不可能和日暮夕阳相会，这也显而易见。
然而，倘若我们将太阳放出的所有光芒收成一束，那么，它们就能在光的尽头相遇。
此即，光之终焉。
那么，相隔如此之久，他与她再次相见，他会说些什么呢？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没听见，于是张口，再次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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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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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她瞳孔放大，手臂颤抖了一下。
但就在此刻，魔王之烬伸出左手，将掌中的漆黑完美小球摁在枪尖上，轻而易举接住了这一击。
“啪嗒！”正义辐光的枪尖被削除了，并蔓延出黑色的裂缝，溅出的碎屑被吸入黑球中，无影无踪。
黑球膨胀，碰到了些许阻碍，因为正义辐光抵着它——但也无济于事。
骑枪仅仅是让它扩张的速度减缓，仅此而已。
黑球扩张，每前进一寸，正义辐光就被削除一寸，裂痕就多上几道。
它的光辉逐渐黯淡，又暖洋洋的麦浪褪成了橘黄，再褪成了焦黄，最后变回了琥珀色。
“不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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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辛……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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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罗辛南特将她甩下了背，踢飞了出去。
下一秒，半只骑枪都已被吞没，裂痕已经多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最后——
“喀嚓！”
正义辐光，粉身碎骨，散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块，如同一根刚做好的糖人，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被路过的百吨王重卡碾成了碎渣。
连这些渣滓，都不再属于她。
她头顶上的六颗星星，也在一瞬间，全部碎裂。
“嗡嗯！”
没有了正义辐光的阻碍，黑球的半径瞬间扩张到了五米，将所有琥珀碎片全部吞没。
罗辛南特自然也未能幸免。
它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看她一眼。
堂……桑丘大脑一片空白，背对着狂风下坠，表情仍旧定格在被踢走的那一瞬。
这一切，来得如此之突然。
他们打造出正义辐光，算上来回的路程，耗费了半个多月，比她过去的岁月加起来都煎熬的半个多月。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那份闪耀的决心，面临的都是强大到难以置信的敌人，摸爬滚打，受伤受苦……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岁月是如此漫长，比注视着田里的麦子从一粒硬邦邦长成一袋白乎乎还要漫长，真的。
但就在她最接近成功的一刹那，她的所有努力都被宣告了终结，和她的美梦一起走向灭亡。。
头发和披肩拍打着她的脸，痒痒的。
眼泪从眼角钻出，不自觉地。
她没被杀掉，但确实死了几秒。
直到掉出两百多米后，她才反应过来，冲着天穹呐喊——
“堂吉诃德啊！”
积攒的眼泪在一瞬间炸了出来，倒着滴向空中。
她的梦被敲成了碎片，可她一片都抓不到。
“哈啊啊啊啊！”
她歇斯底里地呐喊着，钢铁厂里最疯的丧尸见到她也会被吓得扭头就跑，宁可跳进焚化炉里烧成骨灰，也不愿意在她面前多停留一秒。
“还给我……还给我啊！还给我！你这个疯子，蠢货，肮脏的东西！去死，去死啊！”
下坠到一半，她就被路过的龙卷风卷走了，不知到了哪里去，连声音都被吞噬了。
下方，注视着这一切的集团军们无不胆战心惊。
虽然不清楚那个黑球是什么，但他们知道，那玩意儿无比恐怖，连正义辐光都能击碎。
那可是一把名副其实的神器。“鹈鹕”的削除之喙确实可以把它吞进去，但没办法摧毁它，并且维持压缩状态所需要的能量也会大大增加。
但那个平平无奇的黑球，就这么把它弄断了，怎么想都是魔王的权能……
“我……差不多搞清楚了。”“企鹅”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讲。”
“就在刚刚，我发现那个黑球的亮度指数很低，就远程测——”
“快。”“鹈鹕”想跑。
“那个黑球周围的磁场极强，强到我们的设备根本没有办法测量……我用边缘磁场反推得，它的均值绝对超过了100万特斯拉。这么强的磁场，吸附巨量的铁粉与灰烬，密度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数量级，撕裂碰触到的一切物件——”
“让我听明白些。”
“那是一个拟态黑洞。”“企鹅”甚至在对面笑了笑，“磁场约束着它，让它看起来很稳定。实际上，它可能是这片大地上最完美的球体，并且在以难以想象的角速度旋转着。”
集团军沉默了。
“不仅如此，它不止可以吞噬物质，还可以吞噬罪孽。”“企鹅”盯着雷达上逐渐减少的参数，摇头叹息，“这个能力拥有最高优先级，凌驾于我们所有人的能力之上。”
意思就是说，用削除之喙去切它，被削掉的会是前者，“虎鲨”的鲨旋风也会被无情击碎，光之终焉都无法伤它分毫，更别提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秃鹫”的伤害转移能力没有丧失，只是被从概念层面压制了。
这才是魔王应该有的样子。
魔王之烬掐灭手中的审判黑洞，再一挥手，将黑烟自地面拔起，再次汇聚成〔仇恨〕造物，亮起一对对红眼。
虽然击败这些大家伙和以前那些艰苦卓绝的战斗相比不算什么，但很耗时间和能源。
“有没有办法反制？”“鹈鹕”转身。
“g公司表示可以用引力波天线将审判黑洞牵引至对流层顶，最小化其影响，d公司期望生成抗拒磁场来摧毁黑洞，st联合公司则支持用时缓领域……去他妈的。”
都说了，审判黑洞凌驾于公司的奇点之上，这些东西根本不配对它产生影响——倘若真的有那么一两个有点用，那能耗也是极为恐怖的，账单会让人眼前一黑。
而且其他公司给出的条件也十分荒谬，无法接受。
“简而言之，我们拿那个黑洞没办法，是吧？”
“目前来看……是的。”
“告辞。”“鹈鹕”一秒都不多留，转身带着集团军跑了。
“矿鼬”和“虎鲨”刚联合起来把大章鱼和硫磺火蛇王干爆，扭头一看，连他都跑了，自个儿自然也不自讨苦吃，立刻带队撤退。
“‘鹈鹕’——”
“我不做毫无意义的抵抗。”
“你……”“企鹅”放弃了指责，而北部军区的视频会议又来了，让他额头烫得像火烧。
“啪嗒。”“狮鹫”把一袋冰块放在他的旁边，望着全息沙盘上那个巨大的黑点。
“谢了，我真得降降温。”他再怎么说还是只企鹅，物理层面上的，不能在高温环境下待太久，“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出不出手？”
“没有那个必要。”总司令摇头，背着双手，“一切从简：绕过审判黑洞，攻击其本体。”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那个黑洞的覆盖面不是很大。”
审判黑洞是个完美球体，为了避免误伤，不会将魔王自身包络在其中，故而在防御时一定会有大面积的防守漏洞，防了正面就防不了背面。
“我已经唬住‘鹈鹕’这些地面部队了。”他的心思实在太好拿捏了，“他们会全速撤退，将魔王引入包围圈，随后‘海豚’和‘马蜂’火力全方位覆盖，把他的本体打成渣。”
刚才说给“鹈鹕”他们听，就是想让他们快点滚回来。
审判黑洞固然强大，但又没必要去反制它。
至于向南部公司求援，只是探探他们的底子罢了，压根儿没这个必要——不过对方也不会把自己真正的奇点技术暴露出来就是了。
全息沙盘上，撤退的大军在黑雾中相当明显。
他们两翼，数十千米外，远程部队已经绕远路包抄而来，准备包围收尾了。
“是时候，结束这场意料之外的军事演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