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丹噬（一）
第320章 丹噬（一）
“你们来的目的师兄和我说过，但……”
“往事已成云烟，三十六贼大多入土，细究无益，几位真要刨根问底？”许新背着双手，低垂的眼帘将混浊的双眸遮住一半，声音中包含沧桑的问。
“多有得罪……”莫山山向前一步，福身行礼道：“这件事事关我儿身家性命，还望您知无不言。”
许新垂头沉思片刻，沉声道：“有关无根生，还有我们当年结义的的事情，当年传的沸沸扬扬，知道的人不少，告诉你们其实也无妨，只是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告诉你们。”
“什么条件？”张启灵抬眸看了许新一眼问。
许新笑了笑，道：“你们有五个人中只要有三个能破解我的丹噬我便告诉你们。要不要试上一试？”
唐妙兴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看戏，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但暗地里他才是能掌握局势变化的人。许新早在三十六贼事发的当年，便自囚唐冢成为保存丹噬传承的容器苟活至今，虽然知道内情但却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不用试。”张启灵摇摇头，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道：“我们中间能破丹噬的只有两个。”
唐妙兴眼神一变，许新面色倒是如常只是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能破丹噬的人只有黑瞎子这个传说中炁体源流的继承人，却是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
本来这一遭只是师兄对他有所求，所以他才会出来见外人，这下是真的想见识见识了。
摆摆手道：“破不了的话，能胜过我也成。”
若是一般江湖晚辈他是不会说这话的，难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可面前这五个人每个水准都不在他之下，是值得当做对手来看待的。
唐冢入口前的空地上，许新和黑瞎子相对而立，剩下的几人都在空地旁边聚精会神的看着。
“您先请。”黑瞎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严格意义上讲二人其实是在论道而非切磋，交手次数不会太多，观赏性也不高，无关身手更无关修为，比拼的只有各自的道法，和他们的“道”。但在行家眼里，更要暗流涌动。
这种比拼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许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上去无精打采，双方就这么对视着。
那如虎却看的心头一紧，许新不可能什么都没做，但无感并无异常，场中炁的波动微乎其微，甚至比开始之前还要低。
他知道，许新发出了什么无法观测的东西，正在悄无声息的朝着黑瞎子靠近。
甚至他可以确定具体的位置，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说不清道不明，仿若从手中溜走的一缕轻纱，怎么抓也抓不住。
所有的杀机和实质的威胁都被隐匿到极致，不大的场地平静的犹如一汪死水，这时候哪怕就只是一粒尘埃落入其中，也会泛起阵阵波澜，可事实却并没有。
黑瞎子墨镜下的眼眸中一抹混沌的光芒浮现，若有若无的涟漪荡漾开来形成一道屏障，如同一只倒扣的海碗。
他能感觉的到，屏障中有四颗弹珠大小的东西蜿蜒而来，速度极快，像是四条蚯蚓在泥土中穿行，将屏障吞噬的千疮百孔。
“这就是丹噬么？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黑瞎子口中喃喃，想阻拦丹噬的前进，可最后却束手无策。他想象不到这世上有什么手段能阻拦它，它就像是个黑洞一般能吞噬一切。
一瞬间，他想到那位同样是死于丹噬的老人家，这世上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
眸中混沌炁开始流转，伸手一揽，混沌炁团将四颗丹噬包裹向自身飘来。许新瞳孔一缩，顿时感到自己的丹噬失去控制，还未到近前便已经被消解三颗。
黑瞎子摘下墨镜，灰白的双眸逐渐恢复正常变得漆黑如墨，明亮异常。接着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捻起一颗主动放到自己的眉心。
初始没有任何不适，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不过片刻，难以忍受的痛苦如闪电般从眉心开始蔓延全身，如附骨之蛆，又好似深深扎根在灵魂。
痛！极致的，难以形容的痛！
黑瞎子面容和身体都极度扭曲，嘶吼着，痛苦的缩成一团，双手不停的在身上抓挠，皮衣被抓破，指甲断裂，手指在流血！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几乎咬碎了牙是从牙缝里挤出一段口诀：“道…者玄元，生死…之变，外御因果，内降诛魔，归根复本，和於自然……”
一股无色之炁从灵台方寸间开始涤荡全身，体内不安的丹噬之力停止作用，构成丹噬的炁被梳理成它原本的样子，而后分成阴阳二气，归于黑瞎子眸中的混沌。
在黑瞎子体内，所有人都无法感知的小世界中，他的气海雪山，原本是一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荒原。
与往常不同，此时灼热的岩浆撕裂大地，到处充满着触目惊心的裂纹。
黑压压的天空中，雷云翻滚，粗壮的闪电每落下一道，这方天地便更添一分破碎。
雪山在融化，积雪化作潺潺溪水流进山下的湖泊中。
一个妩媚妖娆的红衣女子站在雪山之巅，衣衫褴褛露出大片雪白，俯瞰着山下的满目疮痍，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划，一道闪电再次砸落，然而语气却故作心疼：“冤家呐~看你如此受罪奴家还真是于心不忍呢……”
葱葱玉指将胸前衣襟拉的更低，一双浑圆半遮半掩，妩媚动人却又让人心生怜爱：“不如你从了奴家，洞房花烛，鱼水之欢，世人打破脑袋都想求来的长生亦是唾手可得……不好么？”
回应她的，是两根由阴阳二气凝成的铁链洞穿她的琵琶骨。
天空中，张锡林留下的一道由金色雷霆勾勒而成的巨大法阵缓缓展开，宛若灭世的天雷不断轰击在雪山之巅，红衣女子身上。
红衣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啊！！！”
“天师府的牛鼻子！要不是你我怎会落得如此境地，若我重见天日定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