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一天一地
濮阳城。
既是兖州治所，也是东郡治所。
桥瑁、刘岱都在这座城中建衙办公。一个是刺史，一个是郡守，矛盾由来已久。
东郡原本有六十万人口，黄巾之后人口减半。但濮阳还是一座大城，在册人口足有五六万。
十分繁华。
也因为这么强的实力。虽然现在城中没有兵丁，前方又在打仗。
濮阳城中没有任何不安的气息，氛围十分平常。
刘岱的妻子张夫人是个美人，出身也很高。济北张氏，世代两千石。
张夫人出身好，却没有半点跋扈之气。平和有礼，与刘岱的感情非常好。
生有三子二女。
上午。张夫人在部曲的簇拥下，采购了一些物品，打算回去刺史府。
路上却遇到了桥瑁秦夫人的车驾。
这里的道路不算宽敞，双方的队伍又比较庞大。无法靠边通过。
张夫人派人去交涉，但结果不太好。
“夫人。秦夫人不肯相让，还出言辱骂。说刺史只有监管之权，只有六百石。郡守有实权，官位二千石。应该是夫人礼让她。”
前去交涉的部曲非常不满，说道：“虽然是这个道理。但黄巾之后，刺史职权日渐增强。”
“刺史实际上已经凌驾郡守之上了。”
“算了。”张夫人通情达理，微微摇头，说道：“我们前队变后队，让开。”
“夫人。”部曲委屈而且不甘心道。
“让。”张夫人坚决道。
她清楚明白。这既是那秦夫人蛮横跋扈，也是她们丈夫争权的缘故。
现在诸侯在前方打仗，能忍则忍，可不要闹的双方不合，导致大局崩坏。
“是。”部曲无奈只得应声下去了。于是。在桥瑁家的部曲趾高气昂中，张夫人的队伍避让了。
就在张夫人打算继续回家的时候，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骑士勒马停下之后，翻身下马，行礼急声道：“夫人。消息传来。”
“张霸铁骑万人直扑濮阳而来。骑兵飞快，现在可能快到濮阳了。”
“现在留守的别驾王先生，已经下令关闭城门。召集城中官吏、豪强私兵守城了。”
“啊？！！！！”张夫人失声。
不久后，张夫人匆匆回去了刺史府。而别驾从事王援接管了刺史府。
“王别驾，守得住吗？”张夫人不顾女眷身份，来到了一间房间内，见到了焦头烂额的王援。
别驾从事，是刺史的副手。刺史出行，别驾从事另外坐一辆车随从。
所以叫别驾，地位显赫。
王援是东郡本地人，原本是中层官吏，收到刘岱的提拔，十分感激忠心。
“夫人。城中几乎没有一兵一卒。恐怕守不住。”王援站起来迎接，苦笑摇头道。
“那能走吗？”张夫人眼前一黑，有些站立不稳道。
“走不了。张霸骑兵，出了城就被张霸所擒了。”王援再次摇头道。
“想不到！！！！竟然只能坐以待毙。”
张夫人苦笑着摇头。
不过，虽然局势如此。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张霸是骑兵，势力又远在洛阳。
他在濮阳待不下去的，很快就走了。
定了定神后，张夫人就把刘岱、刘繇的儿子集中了起来，送去信得过的人家藏匿起来。
城中人口众多，张霸想要搜捕出来需要时间。
没有发生战斗。
张霸率兵到达濮阳之后，只是让人去砍伐树木，制作了梯子，爬上城墙。
城上的人没有一个人放箭。
典韦先派人接管了四面城门，这才与许褚一起保护着张霸进入了城池，直扑刺史府而去。
刺史府大门紧闭。
别驾王援率领一些死忠刘岱的官吏，拔出佩剑，拦在门前，做出了壮烈牺牲的样子。
“哒哒哒。”张霸的亲兵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并翻身下马，拔出了腰间的刀剑，露出杀气。
但他们面无惧色。
张霸策马走了上去，目视他们。说道：“我乃卫将军张霸，奉朝廷之命，征讨四方。”
“刘岱谋反，你们也想谋反吗？就不怕我下令，诛你们全族？”
王援等人面无惧色。王援手持宝剑，抬头看向张霸，掷地有声道：“朝廷与州郡争权夺利，我们不知。”
“我们只知道。我们是刘公麾下的官吏。而我们的身后是刘公家眷。张公。你只有杀了我们，才能进去。”
王援等人知道自已拦不住，但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了这里。
只因忠义二字。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
张霸笑了笑，然后点头说道：“忠臣孝子，可歌可泣。我很欣赏你们，也成全你们。”
说罢，他又很客气的翻身下马，抱拳问道：“敢问足下姓甚名谁，官居何职？”
王援先是震惊，然后狂喜，连忙弯腰行礼，态度谦卑了许多，“回禀卫将军。小人王
援，乃是别驾。”
“原来是王别驾。”张霸笑着还礼。然后，他翻身上马，大声下令道：“去郡守府。”
“是。”典韦、许褚等人齐齐应声，簇拥着张霸策马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王援等人还是如在梦中。
“传闻这位张公睚眦必报。主公反他，为什么他会放过主公家眷？”
“是啊。为什么呢？我明明都做好了血溅五步的准备。”
“奇怪了。张霸为什么这么仁慈？”
不仅是他们奇怪。
典韦、许褚也很奇怪。但他们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都憋着没问。
郡守府同样是大门紧闭。
门口站着五个官吏。他们没有拔剑，但表情也很坚决。
其中一人走了上来，对张霸弯腰行礼道：“可是明公卫将军？”
“是我。”张霸骑在马上，神色平静道。
“府中乃是桥公家眷。还请明公高抬贵手。”这人跪了下来，恳切哀求道。
其他人也跪了下来。
在汉代下跪可不流行，这已经是谦卑到极限了。
“如果我不高抬贵手呢？”张霸问道。
“那请明公把我们也杀了。”这人态度十分坚决。
“好。我成全你们。”张霸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
典韦、许褚都很惊讶的转头看向张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