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支离破碎的命运
江白抡起袖子一巴掌甩了上去。
“真拿自己当个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轮得着你在这里讨价还价吗?你要是不想说,我还有更多的花样等你。”
“我们这里针对女子,还有剃发,夹手指,一丈红,虎豹戏春,站砖,你想试哪一个?”
随着一个刑法的名字吐出来,老妇人都瑟瑟发抖,她的腿现在还在疼着,任何一种刑法,她都不想尝试。
“不,我不要。”
姜婳冷声道:
“你只有说出对我们有用的线索才有机会活命,你自己犯下的罪,自己心里有数,不是我一句话能放走的。”
老妇人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眼神很平静。
“我都说。”
江白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先说你的代号吧。”
面对她的提问,老妇人没有犹豫。
“我在红莲教里跟的是末羊,代号山羊,负责运输京城周边的成员的药材。”
“那你还知道其他制作千日醉的据点?”
山羊笑了笑。
“我自然知道。”
姜婳盯着她的眼睛道:
“把你知道的据点,都说出来,要是敢撒谎,你知道后果的。”
随后,山羊说出了六个据点,这些据点都分布在京城附近的乡村里。
她看到这一份名单,才明白,红莲教从未离开过,他们一直在修养生息。
姜婳也不含糊,立马让江白带人去抓捕。
自己则是继续审问,她盯着老妇人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张脸上满是细纹,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的。
但是她的身材玲珑有致,看起来也就三十岁的样子。
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你戴面具了?”
山羊眼里闪过惊讶,随即点点头。
“没想到十二卫出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单凭肉眼,就可以看出我戴了面皮,这可是换皮匠的拿手好戏,竟然被你识破了。”
姜婳挑眉,她倒是承认得干脆,走过去,伸手在她的面部轮廓摩挲,在摸到一点点痕迹的时候,撕下了一层薄薄的皮下来。
她仔细查看,这面皮制作得很精细,连同五官都跟人都差不多,上面的细纹也很清晰。
“换皮匠又是谁?”
这种手艺也不是一般人学得会的。
老妇人自嘲一笑。
“亥猪的手下,我可没见过,但是我知道,教会内但凡需要改头换面的成员,所需的面皮,都是他提供的。”
这个红莲教真是太强大了,他们到底从哪里去找的这么多有特殊本事的人?
她觉得山羊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山羊的真实样子,竟然是一个五官秀气的年轻女子,皮肤很白皙,眼睛下面有一颗痣,她这副容貌怎么也不像动不动就撒毒药的样子。
“你当初为什么会加入红莲教?”
这个问题像是勾起了她的回忆,她的眼神变得迷惘。
“若是有其他的活法,我怎么会选择加入这种邪恶的教会呢?”
姜婳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随着面皮被撕下,山羊的声音也变得年轻了,不像之前那般沙哑。
“其实我原本也是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可就在四年前,父母赶集没有回家,我看天快黑了,就想着去迎一迎他们。
可惜天不遂人愿,或者是我的运气不好,竟然遇见了村子里的老光棍,他看我孤身一人,接着酒气,占有了我。”
姜婳看多了这样的故事,问道:
“这就是你堕落的理由?”
山羊摇头,眼中已经有了泪光闪现。
“我如果只是遭遇了这个,也不会变成这样。
后来,我父母回来了,在路上遇见了衣不蔽体的我,我跟他们说了我的遭遇,你知道他们什么态度吗?”
姜婳抿着唇线,没有说话,但是也能猜得到后面应该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大人,你肯定猜不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不爱孩子的父母,他们不由分说,把我拉回家,狠狠打了一顿,觉得没了清白是我的问题,你不知道,当时我苦苦求饶,那个晚上,我以为会是这辈子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说到这里,山羊表情扭曲,五官都变得如同逃命的恶鬼。
她发出尖尖地笑声。
“可是我错了,当时的我实在是太可笑了,过了一个晚上,他们大概是商量出了结果,知道我失了清白,不好找人家,对我说,养我这么大,我现
在不好找婆家,彩礼钱也飞了,让我别怪他们,必须要从我身上讨点债回去。
就这样,当天他们给我灌了一碗药,说是喝了不会怀孽种,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舍不得钱,买的是村里瞎子婆的土房子,当晚我腹痛难忍,以后都不会怀上孩子了。”
饶是姜婳已经见识了很多事情,可这对父母的态度也令人寒心。
她还记得恶人村里的桃花,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可是高氏却无比心疼自己的女儿,整日陪着,整日开解。
山羊疯癫过后,一边笑一边哭。
“大人,其实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那丧尽天良的父母后面做的事情,才是最恶心人的。
知道为什么我要换个身份活吗?”
姜婳摇头,她现在觉得眼前的女子无比可怜。
山羊也看见了她眼里的怜悯,疯狂笑道:
“大人,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可怜,我把他们全杀了,所以就被官府通缉了。”
姜婳皱眉,可她无法评判什么,这对父母确实天怒人怨。
山羊看她没有呵斥自己,对这位大人有了一丝好感,也仅仅而已。
“他们惹怒我的事情,是后来,他们花了一个月,养好了我身上的伤,有一天晚上,我娘破天荒捧着两套新衣裳给我,我受宠若惊,换上以后,我娘眼里满是欣赏,我看娘开心,我也开心。
可是她并没有跟我说什么就出去了,只是当晚,我睡着以后,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摸我,我却怎么也动不了,我拼尽全力,只睁开了眼睛,有一个人影趴在我的身上,正在上下其手,我惊慌失措,想要喊人,却喊不出来。”
山羊说着眼睛也跟着瞪大,仿佛正在受侵犯。
“那人知道我看不见他,他竟然主动在我耳边开口说话,我立马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是村子里的一个男人,他是有媳妇的,他在我耳边说,是我娘放他进来的,跟我睡一觉,可不便宜,一百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