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覆清1852董王不懂

第一一九九章 火光冲天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再不行动就只能夜袭。夜晚敌人扎营,只会更加的警惕。

    山谷中,那缓慢前行的战车充满了赛博感。冰冷坚硬的外壳在残阳余晖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幽光,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几近窒息的压迫感,仿佛只需静静矗立,就能碾碎一切反抗的意志。

    于勇眉头紧锁,双眼死死地凝视着它,手中紧握着的枪支此刻显得如此渺小无力,他心底深知,凭借这般常规的轻武器,只能给这个铁疙瘩挠挠痒痒。

    「廖连长,你们的迫击炮能干掉这个大铁疙瘩吗?」于勇满怀期待地扭过头,望向身旁嘴唇冻裂,但是一脸肃然的机炮连连长廖威,那眼神中透着的焦急与渴望,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廖威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神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低沉且沙哑地说道:「于团长,您瞧这玩意儿,虽然机动不强,但终究还是移动靶。再瞅瞅这装甲,厚得超乎想象,咱们那些迫击炮弹,平日里对付普通工事还行,穿透性严重不足,想要击穿它,简直难如登天。况且咱们一直游离在外线苦战,后方的弹药补给跟不上。眼下的情况,别说是炮弹,就连平日里最普通的子弹,都所剩无几,哪来那么多炮弹搞覆盖射击,根本就是有心无力啊。」

    于勇听闻这番话,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肩微微下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满心的无奈与不甘:「嗨,那只能放他们过去了。」

    这话语里,有着对局势的无力,更有着对敌人的愤恨。

    廖威目光一闪,仿若黑暗中划过的一道流星,他趴在地上,挪动身体,向于勇靠近了一点,语气急促却又透着几分希望:「于团长,其实咱们还有一个办法,只不过,得设法接近那辆战车。」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继续道,「敌人的战车看似无懈可击,实则百密一疏,它顶部有一个直径二十厘米的排烟孔,别看这孔不起眼,那可是它最为致命的软肋。要是咱们能让骑兵兄弟们突进到十米以内,瞅准时机,将集束手榴弹精准抛掷到那个位置,只需一瞬,定能让这不可一世的战车瘫痪,沦为一堆任人宰割的废铁。」

    于勇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火,那光芒仿若能驱散战场上的阴霾,他激动地说道:「可以啊,廖连长,我手下刚好有几个布鲁特少年,那可都是投掷手榴弹的绝顶高手。他们打小在部落放羊,每日与羊群为伴,为了驯服那些桀骜不驯的羊,练就了一手投石赶羊的绝技。那河边的鹅卵石,在他们手中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抬手一掷,直击羊头,准头奇佳,年复一年,这投石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用来投弹,定不在话下。」

    在那遥远而宁静的部落,放羊娃们迎着晨曦出门,伴着晚霞归来,每一次羊群的躁动,都是他们练习投石的契机,久而久之,手臂的力量与投掷的精准度,成了他们在草原上生存的傍身绝技。

    然而,残酷的现实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横亘在众人面前。众人皆知,想要靠近那战车,简直是痴人说梦。运输队周围,簇拥着大批如狼似虎的敌方步兵,他们仿若战车的影子,紧紧依托战车协同作战,枪支上膛,刺刀闪亮,构建起一道密不透风、让人心惊胆寒的严密防御网。

    如此一来,靠近战车,无疑是闯入鬼门关,直面那九死一生的绝境。但于勇身为一团之长,深知责任重大,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召集手下的几个骑兵连长,斩钉截铁地说道:「咱们必须组建一支敢死队,从各连挑选投掷精准、胆识过人的战士!此刻,咱们已无退路,唯有拼死一搏!」

    三连长蔡晋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霍」地站起身来,那动作快如闪电,抢先一步请命:「团长,把任务交给我们三连吧!您还记得我们连的布鲁克不?那可是咱们团里出了名的神箭手,百步穿杨不说,还是历年的投掷冠军呢!有他在,这任务就成功了一半。我亲自带队,大部队用火力掩护,我们出五个人分散骑马,瞅准时机突袭靠近敌人的战车。我向您保证,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那战车给炸了!」

    蔡晋说得慷慨激昂,每一个字都仿若带着千钧之力,眼中闪烁着坚毅与果敢,那拟定的计划亦是条理清晰,显然早已在心中谋划良久。于勇见他这般决绝,心中满是欣慰与信任,当即拍板:「好,就由你带队!蔡晋,我等你凯旋!」

    蔡晋领命回到三连,本以为挑选敢死队员会费些周折,毕竟这任务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有去无回。可没想到,战士们听闻消息,竟是异常踊跃,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满是赴死的决心。布鲁克,这位年轻的战士,刚离开海西城时,还在母亲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平安归来,他记得母亲那满是担忧与不舍的眼神,记得临行前的声声叮嘱。此刻,面对如此凶险的任务,他的手心虽微微出汗,心脏也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但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连长,是不是这次完成任务就可以记功?」布鲁克目光炽热,仿若燃烧的炭火,带着几分期待问道。

    对于一名游骑兵战士而言,军中的功勋,那可是比黄金还珍贵的荣誉。那是实力的象征,意味着回到部落将备受尊崇,成为众人敬仰、口口相传的英雄;还能拥有专属的牧场,从此过上富足安稳、牛羊成群的生活;更有机会被选入正规军,接受更为严苛的训练,开启军旅新征程,这诱惑实在太大,足以让他们忘却生死,直面枪林弹雨。

    夕阳西下,带着红晕的阳光倔强地扫过满是荒草的山坡,不肯消失,沙俄人的运输队已经要准备停下来扎营了,这个山谷是一个不错的避风地。

    蔡晋带着精心挑选的五名战士,他们身着破旧却整洁的军装,身姿矫健,眼神坚定。

    跨上战马的那一刻,马蹄轻刨地面,溅起些许尘土,仿佛这些灵性的战马也感受到即将来临的紧张与凶险,不安地打着响鼻。

    大部队按照既定计划,瞬间枪炮齐鸣,火力全开。一门门迫击炮弹向敌人的阵营飞去,一枚枚子弹向着敌方步兵和战车周边区域疯狂倾泻,试图以这凶猛的火力,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为敢死队创造一线生机。

    蔡晋一行五人,借着这混乱与硝烟,呈扇形散开,他们仿若与战马融为一体,利用战马的速度与机动性,在枪林弹雨中左冲右突,仿若灵动的鱼儿穿梭在荆棘丛中,巧妙地避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火力封锁。

    距离战车越来越近,敌人的防御也愈发严密,仿若一张收紧的大网。子弹如雨点般呼啸而过,尖锐的破空声仿若死神的咆哮,身旁不时有战友的战马嘶鸣倒下,滚烫的鲜血溅洒在冰冷的土地上,泛起一朵朵血花。

    但他们仿若被钢铁浇筑,没有丝毫停顿,眼神愈发坚定,仿若燃烧的火炬,照亮着前行的路。

    当接近到二十米左右时,敌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战车周围的步兵仿若被激怒的蜂群,开始集中火力向他们扫射,密集的子弹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密不透风、让人心生绝望的火网。

    蔡晋仿若被热血冲昏了头脑,双眼通红,大喊一声:「冲!」

    这一声怒吼,仿若要冲破苍穹,震碎这漫天的硝烟。剩余三人同时俯身紧贴马背,仿若与战马合为一体,加速冲刺。战马在枪林弹雨中狂奔,每一步都踏碎着死亡的威胁,溅起的泥土与鲜血混合在一起,糊满了马蹄。

    冲上去的五人已经战死三人,其中一人一马几乎被战车上的机枪打成了筛子。

    蔡晋在快速突击中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原来是他的战马中枪摔倒,将他给甩飞出去。



    「完了,任务失败了。」他的心中懊恼,今天的话说的太满,自己可能要让整个三连蒙羞。

    他在落地的瞬间还抬眼向周围看去,只见两匹无人的战马还在向敌人的战车冲去。

    敌人的火力似乎变弱了,他们没必要打死这两匹马。也许是想要将这两匹战马俘获。

    就在敌人放松的一瞬间,一匹马背空空的战马一侧突然钻出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影。

    这个身影的手中拿着一捆手榴弹,保险已经打开,屡屡青烟冒出。

    只见他的手臂抡圆,仿若挥舞着雷神之锤,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战车顶部的排烟孔掷去。

    几乎在手榴弹掷出的一瞬间,几颗子弹就向他飞去。

    好在这个时候,他胯下的战马扬起前腿,用身体为他挡住了子弹。

    手榴弹在敌人惊讶的表情中飞到了蒸汽战车的大烟囱中。刹那间,一声闷响震彻天地,仿若天崩地裂,火光冲天而起。

    战车顶部的排烟孔处被炸得粉碎,滚滚浓烟裹挟着愤怒的火焰从内部喷涌而出,车身仿若遭受重击的巨兽,剧烈颤抖,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随后仿若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停了下来,彻底沦为一堆毫无生气、任人嘲讽的废铁。

    蔡晋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他的嘴角带着微笑——任务成功了!

    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