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巫恒大师

小和尚揖了一礼，“住持不见客，施主有话，贫僧可代为转达。”

殷无殇将一枚玉牌递给他，“就说承希前来拜会，请大师一见。”

小和尚接过玉牌关上了门。

片刻后小和尚再次出现，引着他走了进去，一路上打量了他好几眼，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住持从来不见外客的，今天居然例外了。”

殷无殇装作没听见。

来到一处幽静的禅房，小和尚无声退下，殷无殇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的人正面朝窗子背对着门口，高大清瘦的身形拢在一席灰色的僧袍里，整个人似是披着清晨的霞光。

殷无殇走进去，对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唤了声：“皇叔，三载未见，一向可好？”

巫恒背影明显僵了僵，却并未转过身来，只是轻轻的捻动着手里的菩提念珠。

“陛下今日前来，可是想亲自送我一程？”

殷无殇垂眸哂笑：“父皇仁厚，临终前特意叮嘱我留你一命，我又怎会违背父皇遗诏。倒是你，这三年可曾在佛前真心忏悔？”

捻动佛珠的声音蓦地停住，巫恒缓缓转过身，清隽的面容看上去无悲无喜，只那双眼中透出隐隐的不甘。

“我与他同为皇室血脉，就因为他比我早出生了一会儿，就什么都是他的。皇位是他的，荣耀是他的，而我就因为跟他长了张一样的脸，连皇族的姓氏都不配有。他跟名师学的是治国韬略，我却被丢到山野里去学岐黄之术，最后他成了一国之君，我却成了一介郎中……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他，但他不该连如音都抢走。”

“一个连亲哥哥都能见死不救的人，不配提我母后的名字。”

殷无殇望着那张肖似父皇的脸，英俊的面容冷若冰霜：“当初夺你皇姓送你出宫的不是我父皇，迎娶我母后也是皇祖父下的旨，从前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不去恨你那个始作俑者的父亲，反而要恨同样身不由己的哥哥？”

殷无殇边说边往前走：“现在我明白了，因为你就是个懦夫，虚伪又胆怯，你知道触怒皇祖父他会眼都不眨的赏你一杯毒酒，所以你只会将仇恨加注在真心把你当亲人的哥哥身上，即便知道你见死不救甚至想取而代之觊觎自己的皇嫂，他还是会留一道遗诏保住你的性命。”

巫恒手中的佛珠不知为何突然断了，菩提子噼噼啪啪落在地上滚的到处都是，脸色像纸一样白。

他喃喃的道：“我没有……当年明明是我先认识如音的。”

殷无殇看着他，不禁冷笑：“皇叔，你何必自欺欺人？你明知我母后爱的从来不是某个人，而是那高高在上的荣耀与权势，而这一切，你注定给不了她。所以就算你们相识再早，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巫恒僵立在原地，眼眸中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余一丝灰败的暗淡。

他木然蹲下身一粒一粒去拣散落在地的菩提子，“是她……让你来告诉我这些的吗？”

殷无殇隐隐失去耐性，抬脚踏碎跟前的几粒佛珠：“你以为我很闲大半夜爬上来跟你传这些话？”

巫恒的动作顿住，却仍低着头：“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做交易。”

殷无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给我个药方，我答应你的条件，放你自由，也省得我浪费禁军在这儿守着你。”

巫恒缓缓站起身，“你要的可是解那五石散的方子？”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