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最卑微的君王

孙太后眼眶微微泛红,胸前起伏不定:“皇帝这是要为个奴才跟哀家翻脸吗?”

殷无殇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尽,“到底是因为什么,母后心里清楚。”

“又是为了穆溪知对吗?你身为大殷皇帝,应该广纳嫔妃繁衍后嗣,而不是跟一个男子纠缠不清!殤儿,你只是一时被他蒙蔽误入歧途,作为母亲哀家有责任将你引回正途。”

殷无殇的目光寒凉的看着孙太后,“那一开始母后为何不阻止?难道那时母后不知朕会当皇帝吗?既然当初都没想尽母亲的职责,如今也不必了。”

孙太后面对殷无殇的注视和质问生出几分心虚,那仿佛已经看透一切的目光令她不自觉的有些脊背发冷,就连说话的气势都弱了几分,“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总之,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殷无殇又咳了几声,拿帕子捂着口鼻缓了一会儿,才道:“好与不好,朕自己心里有数,前朝后宫,以后都无需母后再操心,就在锦华宫安心礼佛吧。”

孙太后手指发抖,指着殷无殇:“你,你这是想将哀家软禁吗?你这样有违孝道,就不怕百官口诛笔伐吗?”

殷无殇低声冷笑,“朕是皇帝,朕什么都不怕。从前不怕,如今,就更不怕了。”

说完便收回视线,对依然还跪在地上的李忠道:“李忠,送太后回锦华宫,顺便警告锦华宫的奴才,若是再有人纵着太后出来吹冷风,直接仗杀。”

“好,好,真是哀家养出的好儿子!”

孙太后气得甩袖离去。

李忠送完孙太后回来,便见皇上手里拿着奏折,闭着眼睛,呼吸急促靠在大迎枕·上,面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

他心下一惊,顾不得以下犯上,忙上前用手触了触皇上的额头,手顿时被烫得缩了回来。

焦急的对守在门外的小内侍道:“皇上起高热了,赶紧去请院判言太医过来。”

殷无殇睁开发烫的双眼,问道:“北疆那边有奏报吗?”

李忠心里苦闷又无语,明明心里头放不下,又何必给甲一下那样的命令,那些个暗卫个顶个死心眼儿,奏报里头除了冷冰冰的公务,其他是多一个字都不会提的。

不过幸好还有一些存货,于是将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捧了过来:“皇上,这是您之前不在宫里的那几天甲一每日飞鸽传书回来的消息,您要不要看看?”

殷无殇抿唇沉吟了片刻,终是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盖子,将里面排列整齐的小纸卷拿出一个打开。

第一张,正面:酉时孙郎中要去跟县令喝花酒,相爷命人将他捆了丢进马棚。

即便心里还怨着那人,唇角还是忍不住弯了弯,通过这寥寥的文字仿佛可以看见那人清冷如冰下令的模样。

但那一刻唇角的那点弧度便慢慢抿成了直线。

因为反面写的是:子时三刻有两个自称相爷相好的女子来找相爷,相爷命穆怀和甲二将属下等驱逐开,三人共寝。

殷无殇捏着纸条阴鹜发笑,那一晚他因为穆溪知吸食五石散彻夜未眠,天不亮就打马去了乌山,结果那人却抱着美人红绡帐暖。

呵,这天下还有比他更傻、更卑微的君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