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顶多就是明天下不了榻

穆溪知的双手被举到了头顶,按在了柔软的枕头上,感官反馈给他的最深的感觉,就是殷无殇密密麻麻的吻,吻着他的耳垂,他的喉结,他的胸口……滚烫的呼吸侵蚀着他每一处敏感的地方。

在层层叠叠的酥麻战栗中,他听到殷无殇一遍又一遍地轻而模糊的呢喃:“溪知,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很想你……”

那声音低沉沙哑,糅杂在唇齿间,模糊得大概只有穆溪知能听见。

“我想你……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很可恶,我一转身你就又不见了……”

“你这样折磨我,可我还是很想你……那点药瘾,其实你不来我也不是熬不过去,可是你来了……”

“你为什么要来?你来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好难受,你给我,好不好……”

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可穆溪知还是听懂了。

听懂了殷无殇内心深处的害怕与恐慌,听懂了殷无殇在理智和欲望间的挣扎。

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仿佛发了高热一般,掌心里和呼吸间仿佛都带了火,每一缕气息和每一下触碰都滚烫得似乎要把他灼伤。

穆溪知轻轻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挣扎,然后抬起手臂搂住了那同样滚烫的后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药瘾的折磨既然令殷无殇这么痛苦,如果这件事能够缓解痛苦的话,那就随他吧。

反正这种事也死不了人。

顶多就是明天下不了榻。

帷幔只是一层布,再厚实也阻隔不了声音,穆溪知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丁点儿令人羞耻的声响。

直到殷无殇的动作让他承受不住感官的冲击时,他实在忍不住偏头咬住了殷无殇的肩膀。

过于强烈的冲击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穆溪知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泡在热水中的鱼,脑袋空白,浑身虚软,一会儿被捞起,一会儿被翻面,翻来覆去,没完没了,仿佛从头到脚都已经不受自己支配,有种灵魂离体的恍惚……

最后的最后,穆溪知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甚至在想,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过去,会不会直接断气归西。

穆溪知累得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殷无殇却只浅浅的睡了极短的时间,便在剧烈的头痛中清醒了过来。

确切的说,应该是脑袋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清明状态。

巫恒说过,药瘾一般都是在下午发作,持续到凌晨或拂晓,然后在翌日天亮之后会慢慢消失。

接着如此循环往复,但每日药瘾发作时持续的时间会逐渐缩短,等到哪一天连续十二个时辰都不再发作的时候,才代表戒药成功了。

所以昨晚殷无殇后来虽然看起来清醒,其实并未完全清醒,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也并不是能够完全而清晰的记得,他甚至在看到怀里睡着的人的时候,怔愣了很久。

穆溪知乌黑柔顺的发丝铺在枕头上,少许的一小绺跑进了脖颈里,瘦削俊美的脸庞还残余着未褪尽的潮红,娇艳如花的颜色一看就是被谁狠狠的疼爱过。

他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

因为溪知正靠在他的怀里睡着。

他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努力回忆着昨夜发生的一切,许久之后,终于在脑中拼凑出了大概。

殷无殇抿着唇,屏住呼吸慢慢的掀开被子,在看到明黄的褥子上落着几点斑斑的血迹时,脸色也随即蓦地一变。

懊悔的眼神落在那张沉睡的脸庞上,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了半晌,才动作极轻的下了床榻。

精神有些恍惚,身体也有种头重脚轻的飘忽,但更多的,是内心里的不安。

穆溪知俨然是累坏了,一直沉沉地睡着,半点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殷无殇自然也不敢去吵醒他,甚至怕他醒来。

三年前那次在榻上将溪知弄得浑身是血的场景,一直是他压在心底的噩梦,这次虽然没有那一次严重,但以溪知的性格,醒来之后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态度。

是恼怒的狠狠的骂他一顿,还是一气之下就带着徐顺一言不发的回云郡去了?

焦虑和慌乱同时笼罩着他,殷无殇换好衣袍走出了帷幔。

昨晚李忠出来不久就听到了里头的动静,他立刻将其他人都远远的遣开了,自己来来回回地热着饭食,想着等里头叫传膳食就赶紧送进去。

结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里头的动静却迟迟没有停歇,后来终于没什么动静了,想进去问问,又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这么一直熬到天亮,终于看到自家主子出来了。

立即大喜过望地迎上去:“皇上,您好些了?可是要传膳?”

殷无殇没接他的话,只是面无表情的问:“昨晚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李忠不明所以,如实道:“是,奴才一步都未曾离开。”

殷无殇沉默了须臾,又问:“那你后来,可曾听到你家相爷说了什么话?”

李忠:“……”

昨晚相爷说的话可太多了,还有挺多都是直言犯上的话,他可不敢重复。

他故作一脸茫然的道:“奴

才愚钝,还请皇上示下,您指的是什么时候?”

殷无殇略微思忖了一下,道:“就是朕喝完药,你离开之后。”

李忠:“……”

李忠顿时惊得手一抖,听皇上这话,哪能不知道指的是啥时候?

可皇上与相爷的房中之事,他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挂在嘴上提啊。

偏偏自己刚才还嘴快的说一步都未曾离开过,现在就算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也不能了。

于是咽了口唾沫,装傻充楞的道:“回禀皇上,昨晚奴才出来之后,仿佛听见相爷说,要给您身上的伤痕抹药。”

殷无殇面无表情:“抹完药之后呢?他又说了什么?”

李忠:“……”

眼皮狠狠的跳了下,心道这是什么送命题?

他根本就不敢说好么。

刚想硬着头皮说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就听见皇上又道:“若是撒谎,就是欺君。”

李忠:“……”

李忠心里叫苦不迭,大清早的他为何就要听见皇上说这么恐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