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世事难料，无奇不有
穆溪知哪里听过殷无殇这么重的话，瞬间被气得肺疼，咬牙切齿的道：“你再说一遍！”
殷无殇似是被他的怒意震得愣了一下，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时有些无措的道：“孤不是那个意思，孤是觉得你我虽然已经互通了心意，但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
这回轮到穆溪知愣怔了，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喃喃的问：“刚刚你自称什么？‘孤’？”
“不是‘孤’，我，是我，”
殷无殇仿佛更加无措，语无伦次的道：“你说得对，你我现在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关系，我的确不应该再以太子的身份同你讲话，以后咱们就你我相称，如何？”
穆溪知：“……”
忽然想起刚刚在帷幔外头李忠指着自己脑袋说的那句话：【皇上好像这里有些糊涂，说话一直用太子的口吻……】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么？
他试探着问：“太子殿下，今岁是哪一年了？”
殷无殇先是疑惑了一下，接着便想也不想的道：“恒昌十三年。”
穆溪知：“……”
恒昌是先帝的年号，自己是恒昌五年来到大殷的，当时六岁，恒昌十三年就是十四岁，那殷无殇就是十九岁。
殷无殇从小被方太傅教导，骨子里全是正统的板正，又因为先皇和孙太后各忙各的心思，所以直到殷无殇弱冠之年才娶了太子妃。
又因为一颗心被他费尽心机地勾到了手里，所以殷无殇在二十岁之前身边真是连个侍寝的丫头都没有，以至于十九岁的太子殿下还是个嘎嘎清纯的大少年。
难怪刚才看到他脱衣裳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可他如今已不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一个时辰前还刚服下了那个会让人血气澎湃的参丸。
现在的他浑身都在冒着热辣的虚汗，五脏六腑也仿佛被吊在烈火中灼烧，别说清纯二字了，他现在就算多看殷无殇一眼，都感觉自己有种下一瞬就要把持不住的危险。
之前在半路上下轿吹冷风的时候他还想着，若是今夜实在熬不住，就豁出去明天下不来榻也跟殷无殇再滚一遭算了，总好过在底下那些人面前出丑。
结果现在这人的脑子却莫名其妙一个跟头扎回了九年前……
还真是世事难料，无奇不有。
穆溪知看了眼仍旧腰板挺直坐在桌边低眸看书的殷无殇，边叹气边继续脱衣裳，顺便嗓子发干的胡诌解释道：“刚才在外头跑了一圈，身上出了许多汗，衣裳都湿了，想换件干的，太子殿下不必多想。”
殷无殇依旧看着书：“……哦，那你换吧。方才是我不对，误会你了。”
顿了下，又道：“我知你心里不痛快，但现在正值隆冬时节，你身子本来就弱，冷风扑了热汗容易得风寒。”
不知是不是穆溪知的错觉，殷无殇在说“我也知你心里不痛快”那一句的时候仿佛翘了下唇角。
这是因为觉得他吃醋了而感到愉悦吗？
啧，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坏家伙。
穆溪知边腹诽着边从木箱里拿了件寝衣出来，然后双手捏着外袍的领子刚一抬手臂，外展的动作还没等做出来，肩胛骨就倏地传来一股酸疼，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不由得想起昨夜的场景——
殷无殇那个混账仗着力气比他大，强势的将他摆成跪着的姿势，还将他的双手交叠到背后紧紧拽着，在那阵久久不息的冲撞里，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双臂会被拽脱臼……
“你怎么了？”
殷无殇的声音打断他脑中如天马奔腾的思绪：“是哪里受伤了吗？”
穆溪知闭了闭眼，不想搭理这个罪魁祸首，靠着石榻咬牙挺着肩膀的酸疼慢慢将外袍脱了下来，然后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殷无殇远远地看着，皱着墨眉，薄唇抿得很紧。
穆溪知假装没看见他担忧的神色，缓了口气，便抬手继续脱里衣。
但里衣的细绳在腋下的位置，抬起胳膊的姿势让他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殷无殇似是忍无可忍一般，起身走了过来：“我来帮你吧。”
不知是不是体内的参丸作祟，听到这句话，穆溪知心跳徒然快了些许。
殷无殇这是……要替他脱衣裳吗？
那若是看到他的身子，会不会……
还没等穆溪知把脑中的念想转完，就听见殷无殇又道：“你的抹额呢，给我用一下。”
穆溪知有些迷茫，这脱个衣裳还得要先梳梳头发吗？
“在外袍的袖袋里。”
大殷人有个习惯，除了那些习武的硬汉子，每到冬日无论男女都会在额头上戴一条抹额，以免被寒气吹到患上头风之症。
穆溪知来自南方，虽然已经在大殷待了快十年，但还是不太习惯戴那个东西，觉得脑袋箍得慌。
殷无殇将抹额找出来，然后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穆溪知：“……”
他要笑不笑的道：“太子殿下可真是非礼勿视啊。”
“你我还未成婚，我自然不能轻薄了你，否则就是对你不尊重。”
殷无殇说着已经将眼睛蒙好，转过身来。
成了瞎子，动作便迟缓了许多，他先拉住了穆溪知的手，然后顺着他的胳膊一点点摩挲，又从肩膀的位置慢慢摩挲到衣领，然后沿着领口往下移。
穆溪知原本就燥热的身体被摸得越发燥热，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翻江倒海一般，煎熬的很。
他望着眼前被蒙着眼睛，有种别样英俊的殷无殇，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微哑的道：“太子殿下，你看不见，就不怕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吗？”
殷无殇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皱着墨眉警告他：“你别乱动，也别干扰我，就不会。”
穆溪知强压着不断急促的呼吸，艰难出声：“好。”
殷无殇的手指捏着衣领，终于替他脱下了那层已经被汗浸透的里衣。
滚烫的皮肤暴露在沁凉的空气中，穆溪知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爽的低吟。
殷无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