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偷袭
到了待客厅,立刻有小厮上了热茶和点心。
殷无殇端起茶盏看了看,果然是大红袍,浅浅的抿了一口,又苦又涩,确实比在客船上喝的那壶差远了。
这时崔铭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殷无殇下意识就想跪,又突然想起传话人说皇上这是微服出巡,于是双腿打了个弯又立马直了起来,只躬身施了一礼,道:“草民见过贵人,听传话的人说贵人是受人之托来探望草民,不知是受何人所托?”
殷无殇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道:“是受令公子崔琼林所托,来看看你一切可好。”
崔太医:“……”
敢托皇上办事,那自己这个儿子可是出息大发了。
虽然心里明白上头这位就是心口胡诌,面上还是得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姿态,趁机行了个跪拜大礼,语气满含感激的道:“草民一切都好,劳烦贵人特意来这一趟,草民感激涕零。”
“无妨,顺便而已。”
殷无殇噙着那点似有若无的笑,淡淡的道:“我这次过来身边没带随行太……大夫,接下来的几日,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崔铭震惊抬头,一时有些怔住。
皇上让他随行伺候,这是……要重新起用他的意思吗?
殷无殇见他怔愣不言,似有些不悦的道:“怎么,你不愿意?”
“愿、愿意。”
崔太医急忙道:“草民能够侍奉贵人,乃三生有幸,求之不得。”
殷无殇微微颔首,转而又看向穆溪知:“崔贤弟是土生土长的云郡人,可愿一起同行,与我讲讲这里的风土人情?”
穆溪知:“……”
不愿意,不想去。
破事儿怎么这么多。
微笑:“荣幸之至。”
接着一行人又陪着殷无殇在医馆内转了一圈,殷无殇忽然道:“我见医馆里有不少医女在忙碌,排队等待看诊的病人这么多,我记得弟妹也是颇懂医术的,怎么没见她在场帮忙?”
灵心眉心一跳,看向穆溪知。
穆溪知面不改色的道:“内子平时也会出来看诊,但现在害喜的严重,每日呕吐不止,若是来了医馆,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得添乱,还不如留在家里养胎了。”
“原来如此。”
殷无殇接下来没再说什么,又随便看了几眼便离开了医馆。
穆溪知与崔铭以及几位临时长辈一同站在大门口相送,直到人影远去,穆溪知才惊觉自己手心已经全是汗。
心里不禁微微叹气,暗恼自己为何每次面对殷无殇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的坦然。
因为殷无殇亲自“点了将”,穆溪知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前往。
崔铭倒是挺积极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穆溪知去太守府门前候着了。
殷无殇从大门出来的时候只有李忠跟着,说是大清早的衙门上便有人击鼓喊冤,穆怀和灵心灵意都赶去断案了。
穆溪知觉得这个案子来得有点蹊跷,但他没有证据。
第一站去的便是云郡城郊最有名的“兰园”,看来灵心探听来的消息非虚,殷无殇果然是来采花的。
原本以为人多势众,殷无殇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不良行为,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结果出发的时候却只有一行四人。
为了更加贴合小百姓的身份,一路上穆溪知都颇为殷勤地主动,滔滔不绝地介绍这沿途的风光,充分塑造了一个平民百姓对达官贵人的谄媚之色。
到了兰园,看到漫山遍野的兰花,殷无殇不不禁感叹的脱口吟诵道:“枝头白雪映早春,沁香幽暗醉人心。芳华绝代难自弃,风姿绰约最传神。”
吟诵完还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穆溪知听完心头蓦地一颤,这首赞美白玉兰的诗,还是他年少时一时兴起所作,时隔多年,没想到殷无殇居然还记得。
只是他忽然念起这首诗是什么用意,难道还想试探他?
“殷公子果然大才,这首诗简直是精妙绝伦,将白玉兰的品格描绘得特别传神。”
穆溪知满脸堆笑的道。
殷无殇微微蹙了下眉,带着点失望收回目光,淡淡的道:“写这首诗的人不是我。”
穆溪知似是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道:“在下从小到大读的都是医书,背的都是药理,对那些文人墨客风雅诗词实在是不太懂,让殷公子见笑了。”
“无妨。”
殷无殇说完这两个字便不再出声,沉默地往前走去,穆溪知跟在身后指着各种不同品种的兰花绘声绘色的介绍着,但是殷无殇始终没有再接一句话。
一直走到兰园深处,殷无殇才徒然停下脚步,穆溪知说得口干舌燥,想起崔铭身上带了水袋子,便想回头朝崔铭要口水喝。
结果一转身,别说崔铭,就连李忠都不见了人影,只有一片随风而动的兰花。
穆溪知心中顿时觉得不安,不由得道:“殷公子,崔大夫和您的随从怎么都不见了,这荒山野里的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要不咱们回头去找找他们吧?”
说完就打算往回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溪知,是不是你?”
穆溪知惊得下意识回头,便见殷无殇的手突然朝他的胸前的衣襟袭来。
他吓得连退几步,趔趄着倒在花田之中。
但是殷无殇并未因他摔倒而罢休,那只有力的大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衣襟就要往开扯。
穆溪知双手死死的护在胸前,脸色一沉怒喝道:“殷公子,你这是干什么?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好男风,你不能仗着自己是京都的贵人就逼迫良民吧?”
殷无殇仿若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手上力道不减反增,接着便听见嗤啦一声,身上青灰色的外袍连带着白色的里衣全都被扯开了,胸前白玉般的肌肤一下裸露出来——
一时间万籁俱寂,仿佛周遭的空气都跟着静止了。
殷无殇双目死死的盯着那片洁白如雪的皮肤,喃喃的道:“怎么会没有,这里明明有一颗红色小痣的……”
云郡虽然地处南方,但毕竟是正月里,胸膛猛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层,穆溪知这才仿佛从被吓傻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慌忙用双手拢着衣襟死死捂住,如同一个被辱了清白的贞洁烈妇一般,眼底发红地哽咽道:“你、你简直欺人太甚了!”
殷无殇:“……”
他只不过是看了一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