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与人结缘，不是喜悦就是伤悲

走出绫绮阁后...

燕云霄将自己护腕摘下扔给了燕如玉。

燕如玉接过后，不理解自己母亲意思。

燕云霄恨铁不成钢的道了句：“看看。”

而后，燕如玉才仔细去看手上的护腕。

不过仔细一看后，却是发现自己母亲护腕之上，有道缝隙存在，而且只一眼，燕如玉便看出是刀斩痕迹。

当即，燕如玉有些愕然的看向燕云霄：“是刚刚长安小姐那一刀？”

燕云霄没说话，只是将自己手腕露出给燕如玉。

燕如玉神色大震，只因为自己母亲手腕处已然红了不说，更是有发紫迹象，还有淤血逐渐凝聚，显然是受到了某种重击。

换做其他人，燕如玉倒是不会这样...

毕竟苏长安力气如何，她感受过。

若是普通人手臂不避不让的挨上苏长安的全力一下，手臂必定骨裂，甚至更为严重。

但...

这可是自己的母亲。

止境的存在。

而迈入止境之后最基础的不同，便是身体强度已然超越止境之前所有人。

燕云霄倒是对自己这小伤毫无所谓，笑着问道：“你怎么看？”

燕如玉想了想：“长安小姐的刀意与我们的不同。或者，更适合重器？”

燕云霄摇摇头：“武道不在于练什么，在于自己要什么，太后身边那个貂寺老头儿，擅长用拳，却偏偏不用拳，实力差了？我以前以为长安小姐拥有这样力气的人，就适合刀或者其他武器，剑之类的灵巧武器不适合，如今看来，不是不适合，而是那孩子...什么都适合。”

“具体我也不跟你多啰嗦，你这嘴不牢，回去要是告诉了那孩子一嘴，以那孩子的伶俐，说不得要走歪路，你若是自己想明白了，也别去多说什么，正如当年我没与你讲那么清楚一样。倒是你...五年内到九品是肯定的，但之后的止境若是慢了，可能会被追上。”

燕如玉怔了怔，虽然母亲没说清楚自己会被追上。

但是燕如玉莫名感觉说的是长安小姐。

可能吗？

不可能吗？

燕如玉微微皱眉。

燕云霄看着自己女儿这样子，恨铁不成钢，脑子就是个死脑筋，跟她爹一模一样，瞧着就来气！

不过看着自己女儿，燕云霄笑了笑，其实自己这個闺女也还行，虽然笨点儿，如今跟了长安小姐变得贪嘴了点儿，但其他的都挺好。

燕云霄开口说道：“回去后，将你爹留给你的【倚危停】给长安小姐，我瞧着她有些不适合咱们燕家的【春回燕】，至于能练到多少停，就看长安小姐自己了。”

燕如玉点点头，没有丝毫不舍的情分，毕竟对于自己那个爹，燕如玉就知道他是个和尚，留了一堆东西给自己，而且留下来的东西没一样她能用的，其他没啥了。

燕云霄本来是打算让燕如玉回去的，但是看着自己女儿，突然想到，好像很久没有母女二人这样聊天了，于是想了下后问道：“长安小姐的刀，名字起好了吗？”

燕如玉闻言当即点头：“起好了，起初是打算叫什么八千流，说是听着有气势，一听就是个厉害角色，打架时候上去报个名字，说不得就能吓跑对方，但是后边又说这名字不符合自己气质，而且又说什么有点儿中二不好意思之类的，我也听不懂，但是最后起了个名字叫‘相思子’。”

燕云霄怔了怔：“红豆？”

燕如玉点点头道：“说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还有什么，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燕云霄回味了一下，然后说道：“嗯，没听懂。”

但是看着燕如玉给她解释一下，燕云霄也不指望，只是看着自己闺女样子，难得没骂出口的说道：“多跟长安小姐姐读读书，你取刀名时候，还是我去找了牧序给起的，若是自己读书多了，如长安小姐这般，起个名字做首诗出来，指不定以后江湖上也叫你刀仙什么的...”

但是燕云霄细细一品，刀仙...嗯，有点儿难听。

不如她的‘狂刀’好听。

但自己这个傻丫头叫什么呢，哎...随便吧，反正这丫头傻了吧唧，她也没打算让她混江湖。

……

一连五天...

事儿挺多，大小事儿都有。

苏长安自己的事儿，他觉得都小事儿。

其他的都大事儿。

练刀，练字的事情，苏长安这五天没一天落下的。

第一天的时候，他也就一天一万下挥刀，然后练字也是想着练一万字。

但是第一天结束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练字没天赋，练刀看着好像也是没天赋的，这么懈怠肯定不行。

索性加了数量，找了找自己练刀练字节奏，然后想着适应节奏了，再往上加。

而到了今天...

也就变成了每天一万五千下挥刀，练字不用字数限制，而是直接练两个多时辰。

苏长安这么勤快，燕如玉等人倒是完全不意外。

毕竟在苏府相处了那么久下来，她们是已经看出来了，这位长安小姐看着每日日上三竿才起床，多动一下都嫌累，但其实不过是悠哉性格导致罢了。

与‘懒’字，毫无相干。

反倒是对于要做一件事儿，有着格外的执拗，有种不做好，就不行的劲头。

而苏长安这几天下来，有种模糊的感觉，想着燕云霄是不是想着让自己控制力道，但也就是猜测。

所以几天下来，苏长安一直在努力控制力气去做这两件事儿。

五天时间...

女帝也不是天天来，五天也就来了四次，其中一次没来，是因为朝中有事儿给耽搁了，也就让人告诉了苏长安一声。

不过那次苏长安还是做了吃的等女帝，一直等到半夜，确定女帝不会来了，才自己吃了那些菜肴。

第二天女帝知道了，骂苏长安笨蛋。

苏长安笑着说了句‘怕你晚上过来，所以多等了等。’

女帝气的又骂了好一阵，但心里暖呼呼，甜丝丝的。

后来女帝躺在床上想这事儿，也是乐的傻乎乎笑，看起来就是个小事儿，但就是让她开心。

理所当然，苏长安自然是每天都会做不同的菜肴给女帝吃。

不过女帝对于酸辣里脊，还有锅包肉情有独钟，但是苏长安五天也就做了一次给她吃。

弄得女帝还挺不高兴。

但也是知道苏长安不常做给自己吃那些，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毕竟，所喜菜肴这事儿，以她的身份，绝不能直接流露出来的。

不过...

苏长安倒是也不断折腾新的菜色给女帝，例如他让纁夏她们弄了红薯过来，弄了点儿红薯粉，想着做酸辣粉给女帝吃。

更是腌了一些笋跟白菜，想着到时候试试螺蛳粉。

但是有一点苏长安挺不满意女帝的...

那就是每次苏长安想亲嘴儿了，女帝就打人，或者直接骂骂咧咧的走人。

这让苏长安有点儿郁闷。

而每一次做新菜出来，纁夏等宫人都很是好奇。

尤其这五天相处下来，对于长安小姐这位她们服侍的大小姐，这四个人已经格外亲近，就觉得认识了好久一样，倍感亲切，所以说话那些都不再如刚开始那样拘谨小心。

但是恭敬自然是还在的，尤其每天看着长安小姐这样瘦弱的身子，还要练刀，更是不断写字，都冒汗了还在写，几个宫人更是尊敬苏长安。

只觉得锦衣玉食的日子够舒服了，每天躺着打发时间就好，却还要这般努力，实在是了不起。

尤其是看着苏长安与人友善至极的样子。

更有了大不敬的念头，只觉得比较起那位整日在宫内自言自语，偶尔还有大叫大骂的太后娘娘，长安小姐更适合做后宫当家的。

当然...

苏长安也收到了苏婉儿的信。

是托了苏子沐，苏子沐又转交了赤霞军的人递给苏长安的。

苏婉儿在信上说了很多苏长安离开后苏府的琐碎事情。

比如，苏琳涵在准备冬科考试的事情，说是要一举考下拿到甲榜进士，然后到宫里做官。

还有苏立恒那边整天见不着一面，见到了就乐呵呵的，一脸骄傲，说是自己以后就是皇商了，结果这样显摆被苏子峰又打了一顿，还被爷爷叫去教训了一顿，之后低调了很多。

也说了，苏兆新现在每天不是伺候马，就是到以梅院坐着发呆想自己要做什么，也会读书，但每次读书就打瞌睡，不过现在还是会努力去看。

但是苏婉儿说苏兆新会悄悄跑去找护院的人学习一些拳脚功夫，还不让人知道，但其实院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没人去说。

还有苏刘氏以及三婶婶那边，每天按照苏长安教给她们的方法弄干花那些，然后摆弄插花，只是有时候花晒得不好，三婶婶就有些生气。

还写了苏府上下没了苏长安，总感觉少了很多笑。

这些苏婉儿的信里都说的很清楚。

而除了苏家的事儿...

外边的事情，苏婉儿也是说了一些。

比如刊舍那边出了事儿，说是许多人都不乐意买了，因为没了苏长安的诗词，刊舍被许多人评价不值一看。尤其还看到苏子峰一次说什么荀司业那边都快急哭了。

还有就是，苏婉儿说南明坊那边来了个江湖侠客摆擂台，可精彩了，她跟着苏立恒还有苏兆新去看过，就是可惜苏长安不在。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说书人将苏长安的事情编成了故事，还编了整整三个！

苏婉儿去听了，但是不喜欢，因为故事里把苏长安说的跟幽怨闺女一样，她不喜欢，她觉得苏长安天天乐呵呵的，跟幽怨一点儿不沾边。

为了这个，苏兆新还去闹了，最后说书人才改了故事。

到了信的最后，苏婉儿才说自己的事情。

如她求了爷爷，让她住进了以梅院里面，就她一个人，然后在信里向苏长安保证会天天把院子上上下下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等着大姐姐回来。

还有说了她现在每天抄一遍书，都会看一遍，然后一句一句的去思考。发现真的很有用，以后也要这样看书，抄书。

还有就是...

苏婉儿说元汝溪想要教她练剑，爷爷答应了，她在犹豫学不学，想问问苏长安的建议。

水云先生那边想收她做学生，教她读书写字画画，她答应了下来，说是因为想着去学诀窍，等掌握了诀窍就告诉苏长安怎么写字好看，这样苏长安就不会被说字不好看了。

最后的最后...

苏婉儿问苏长安病怎么样了，宫里的太医医女们说了什么。

还问苏长安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最近看书学了一句‘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矣。’

她觉得很有道理，因为以梅院没了苏长安，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了。

而后就是有些矛盾的叮嘱苏长安，先不回来也没事儿，一定要好好养病，治病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儿都是小事儿。

看完信...

苏长安沉默了片刻，但是又笑了一下，有些喜悦。

不过自然是要回信的。

信上苏长安没直接让苏婉儿去学剑之类的，而是让苏婉儿思考一下，想不想学，若是想学就去，不想学，那就不学。这是大事儿，不能听别人意见。

同时，列举了一些学剑的好处，以及不好的地方，让小姑娘自己斟酌。

当然...

也让她别去打扰苏兆新。

但是可以去骂一顿苏立恒。

然后也说了自己身体挺好，还说自己也在努力练字，叮嘱苏婉儿跟着水云先生好好学，以后见面了比比谁的字好看。

除此之外，也说了一些宫里的有意思的事情，比如第一天就看到了那么多宫人拉肚子之类的。

反正到最后...

回信的内容，要比苏婉儿写来的内容要多。

诸如与苏府众人说的一些话，还有交代苏老太师身子哪里不对要如何如何的话等等。

看起来都是家长里短，但苏长安写起来，总感觉挺舒坦，不嫌啰嗦。

而在最后的最后，苏长安也是告诉苏婉儿帮着自己守好以梅院。

但是想了一下后，将这句划掉了，毕竟...

按照现在的样子看，自己下次搬家，可能就是直接去寿康宫而不是回苏府了。

所以，也就改成了，‘与善人居’这话没错，但希望苏婉儿变成他人眼中的‘善人’，而不是只看自己。

写完了信后，交给了周千红，有劳她跑一趟苏府后...

苏长安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只觉得果然与人结缘，便会各种情愫上心头，伤悲与喜悦交错啊。

但是想了想后...

苏长安也就没去多想这些了，毕竟想多了...

莫名伤心的很。

何况，还要给女帝做饭呢！

忙活了一天，待会儿来了，没马上吃到饭，苏长安心疼。

……

ps：主角功法，致敬一下动了情，没了十九停的人。不过名字换成了倚危停，以后剧情到了，名字来源也就解释到了。

ps：还是想要月票，有闲置没给其他书的，考虑一下我这个努力的作者。

ps：这一章四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