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苏长安：夸夸我
苏长安调息【倚危停】练字。
自是需要一口气全部写完，所以倒也不存在了以前那样，写着写着会突然让人看看，还要人说好看的事儿。
陪在一边的人只需要帮着晒晒稿子，然后整齐放置在一侧。
尤其现在，不知道是苏长安习惯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气呵成之下，不足一个半时辰，已然是写下七回红楼篇章。
看着今天所写，苏长安长长呼了口气。
再低头去看，字还是那副样子，依旧乍一看，有些丑，越看，越是觉得难看。
但是字迹笔锋之上，却已经天差地别。
苏长安有些满意的点点头，抬眼看向猫猫。
只是让苏长安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问呢，猫猫面无表情，很是机械的点头：“嗯，好看。”
苏长安无言。
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
但苏长安还是跟猫猫说，夸人要带情感。
原本他以为猫猫又要无情回怼。
可是让苏长安没想到的是，猫猫竟然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说‘好看’。
这让苏长安极度不适应！
练完字，书稿放在那里，纁夏她们就会过去小心整理收拾好。
如今的纁夏等人，已然对于这书稿视若珍宝，甚至之前写的那些，纁夏都拿了自己一個小软包锦盒小心装着。
而当苏长安练完字打算去洗漱一下的时候。
惊奇的发现今天的猫猫不再如以前那样，只是坐在一边看着摸鱼。
今天甚至还会拿着面巾那些在一边等着了。
这让苏长安看着猫猫，又觉得不对劲儿了。
但是问猫猫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猫猫又摇头说没有。
而接下来诸如吃饭。
以前的猫猫在苏长安吃饭的时候，依旧是疯狂摸鱼，倒水递筷什么的完全不存在，甚至每次都只是帮着苏长安摆放好饭菜后，就离开了。
可是今天...
苏长安吃饭的时候，猫猫拿着水壶站在一边。
这让苏长安更不适应了。
但是再问猫猫，到底怎么了。
可猫猫还是摇头，表示无事。
但...
别说是苏长安了，就算是院子里的燕如玉，周千红，还有纁夏等人看着猫猫今天的举动，一个个的都觉得...
猫猫肯定有事儿！
不过，猫猫自己不承认，其他人也没办法。
吃过饭，苏长安就决定去花房一下。
按照纁夏她们说的，花房里因为有暖屋，还有很是擅长培育植物的人在的缘故，所以许多便是这个季节不盛开的花，在花房那里也是能找到的。
这倒是让苏长安有些高兴，毕竟要做香水，最好还是各品种都有的好，而且他也要试验一下才行。
只是才要出发，却是看到了猫猫怀里抱着一些点心。
苏长安好奇：“拿这些做什么，你要是饿了，可以等你吃饭。”
猫猫摇头：“给长安小姐您准备的，怕你路上走着没事儿干，消遣。”
闻言...
先不说猫猫从没对她这么贴心过的事儿，仅仅是这一声‘长安小姐’，就让苏长安一脸愕然的看着猫猫。
因为猫猫从没这么叫过他。
从开始认识的‘好看的人’‘苏长安’再到后面的‘你’以及外人面前不得已才叫的‘大小姐’，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称呼！
沉默了片刻，苏长安看着猫猫：“猫儿，有事儿可以直接说，要是不好意思，咱俩单聊。如果是昨晚的事儿，我随时可以让你回家去看看。你这幅样子，陌生的我害怕。”
猫猫看着苏长安，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说道：“没事。”
苏长安无言。
咋个办嘛！
一边燕如玉也是无奈。
……
花房在后宫靠近御花园的地方。
也是能直通那些个其他各处花苑的交界路口位置。
从绫绮阁直接过去，倒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中途还路过了一个小花苑。
毕竟已经冬日，花苑之中许多花儿都凋零，但总归还有一些海棠，还有一些初冬便盛开的腊梅盛开着。
加上花苑本身景致就挺不错的，所以也让花苑看着还挺好。
尤其是苏长安注意到花苑内的小池塘里，养了十数条锦鲤，看着都挺好看，尤其一个比一个胖，就是不能拿来做吃的。
按照燕如玉所说，御花园之内的龙谢亭的池子里，养了几千上万尾锦鲤，喂食时，每一条争先恐后，更有许多跃出湖面，才叫壮观。
这让苏长安想着找时间一定要去看看了。
兴许是昨夜听了苏长安所说的，于是连夜让孙尚宫跟花房这边负责的宦官打了招呼的原因...
当苏长安他们到了的时候，那名最是年长的宦官已经在候着了。
初见苏长安...
包括这名掌事宦官在内的其他花房宫人，在行了礼后，纷纷好奇的多看着苏长安。
有那么一个小宦官更是看得有些挪不开眼，多亏了旁边的中年宫女提醒，才赶紧低头不敢再多看。
虽然就他们所知道的，苏长安在宫里没什么身份，但就算如此，那也不是他们能当面直视的。
但微微偷瞄还是可以的。
这小宦官偷看了许多眼，只觉得这位当下宫里边，好多人说着文采要比得上国子监读书人的大小姐真是越看越好看。
比他伺候着的那些个花儿都要好看呢，而且比较起他以前看的好看女子们，头发都没有去弄什么发髻，簪子什么的，脸上瞧着也没个胭脂水粉，这就都已经这么好看了。
那要是真的打扮起来，该多好看啊。
当真跟其他人说的，是个仙女儿一样的人咧。
从乡下被卖进宫里，才不到三个月的小宦官，又偷偷去看苏长安。
可是这次才抬眼，却是看到了苏长安身边的猫猫正看着自己，吓得小宦官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去多看了。
花房内要比外边暖和很多，但更多的是闷热。
花的种类更是多不胜数，琳琅满目，争奇夺艳，只是才进去，苏长安就不由赞叹了一声。
房间设置奇特，每一段距离，房顶就有小洞，小洞旁边有些铜镜在。
按照花房掌事的介绍，这些是拿来给花房里的花晒太阳用的，平日里会用棉被盖起来，防止热乎气跑了。
而那些铜镜，则是用来让太阳光能照到更多花而存在的。
除此之外，之所以花房内如此闷热，也是因为花房里一些花，不需要太多水，多了就死了。
所以花房宫人们没事儿就拿着手盆，用手沾了点点洒洒，一来二去的...
本身花房就热，自然就变得闷热潮湿。
苏长安要做的香水，除了花香的种类之外，还有其他的柑橘这些的种类。
何况苏长安现在还是尝试阶段。
所以苏长安想的就是，开始也不需要什么名贵的花种类，就是需要一些兰花，蔷薇等等这些比较常见的花而已。
总归现在就是试验，等确定能用蒸馏器制作植物精油之后，再来拿一些味道独特的花去制作也不迟，反正花房又跑不了。
不过...
从花房走出来的时候，苏长安却是无意中看到了就在花房存在的这院子一角处晒着一些荔枝壳。
苏长安有些诧异。
一边掌事宦官自然看了出来，马上开口解释道：“荔枝是前几个月天儿送进宫的，有一些陛下跟太后都吃了，余下的因为怕坏了就冻在了冰窖里，但总归荔枝这种稀罕物太娇嫩，就算是冻起来，也还是会坏，所以前些日子，孙尚宫从尚食局冰窖里拿了出来分发给了我们。”
“我们这儿新来的一孩子，没吃过荔枝，吃过了后舍不得扔了荔枝壳，说是闻着香，所以就将那些荔枝壳收了起来全部晒那儿了。让小姐见笑了。”
说着，这名掌事宦官瞄了眼身后。
之前偷瞄着苏长安的小太监纹丝不动，但听了身边宫女声音后，匆忙跑到了掌事宦官身边。
但看着这孩子过来后，愣是说不出一个字，于是开口掌事宦官开口：“长安小姐看到了你晒的荔枝。”
小太监怔了怔，抬眼看着苏长安。
发现苏长安近了看更好看，尤其还这样看着自己，唰的一下，小太监闹了个面红耳赤，赶紧低下头，更加说不出话了。
苏长安看到，笑着说道：“我想跟你要一些晒干的荔枝壳做个香，可以吗？”
小太监低着头，都不知道苏长安是在跟自己说话，只是不敢抬头。
小太监家在乡下的山里，以前他看着村长的女儿好看极了，尤其抹上胭脂后更好看了，后来到了镇子上，发现原来比村长女儿好看的还有那么多。
再然后到了京城，到了宫里，他发现原本镇上的女孩子们原来也不好看，京城宫里的才叫好看。
可是现在...
小太监觉得，原来宫里的也不好看，这个叫苏长安的大小姐，才是最漂亮的。
掌事宦官皱眉瞪了眼这个不争气的，而后看向苏长安恭敬说道：“长安小姐您说笑了，就是一些荔枝壳而已，您招呼一声，就给您包起来跟花儿一起送过去了，用不着说这些。”
苏长安看了眼这年纪看着跟苏立恒差不多大就进了宫的小太监，笑着朝掌事宦官说道：“总归不是我的，需要问一声。”
然后，苏长安看向这小太监：“我也不会白要你的，你若是想要银钱，我可以购买，若是想要其他的也可以，等你拿给我的时候只管跟我说就行。”
小太监抿着嘴唇，低着头，依旧不敢说一句话。
掌事宦官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苏长安，也知道自己不能多嘴了。
苏长安看了眼那些荔枝壳，倒是没想到这个季节了竟然还能看到荔枝壳，属实是没想到，不过也没在多说什么。
与掌事宦官道了别后，众人自然是离开。
而看着苏长安她们离开背影，掌事宦官松了口气。
打从昨晚上被孙尚宫亲自过来吩咐后，他就悬着口气，生怕苏长安是个不好伺候的，得罪了苏长安。
尤其这还是孙尚宫亲自吩咐的，孙尚宫那可是代表了陛下的。
尤其他可是听说了，长安小姐住宫里，那是太后吩咐的。
这关系，顶着天儿了。
但好在他发现苏长安是个好相处的。
只是想到这儿，掌事宦官回头看向那小太监：“笨死算了，天大的福源送到头上都不知道捡起来。”
之前一直提醒着小太监的中年宫女说道：“总归才进宫，而且那天仙一样的人，也就张公公您能稳住。”
掌事宦官张公公撇撇嘴，瞪了那小太监一样：“多亏是个好说话的，不然别提陛下跟太后娘娘了，仅仅是苏家大小姐身份，就能捏死你。”
又一名太监走上前：“公公别生气了，不过这位长安小姐还真是客气，一直笑着说话，跟花儿一样。”
张公公马上说道：“人家是读书人，知书达理。不过，能这般跟咱们这些人说话，也是少见的。等下小才子你去送花跟荔枝壳的时候，记得别说什么要钱之类的，人家说那些话是抬举，你要了就是自寻死路知道了吗？”
名叫陆才的小太监匆忙点头。
但心里，却是有点儿不可思议，只觉得这么好看人，身份又是那么的高，对自己竟然说话还那么温柔。
原来京城里的显贵们，还有这么温柔的人啊，以为全是对自己很凶的人。
……
事儿办完了，自然是要回去了。
不过...
回去路上，苏长安脑子里想着用荔枝香制作小四和香，还有荔枝香的事情。
倒也不是说苏长安想着做什么，而是在前世时候，就买过荔枝香，味儿很好闻，于是也学了一下怎么做。
现在既然看到了荔枝壳，就索性做出来了。
若是真的不错，留一些给自己跟媳妇那儿，其他的拿去胭脂铺子那边里做开业活动时候，当活动礼品也挺好。
一路上，猫猫一直看着苏长安，像是欲言又止。
但直到回去了，猫猫也什么都没说。
苏长安回去后，就马上将昨天那些小零件拿了出来，想着先将火枪拼凑出来。
只是...
让苏长安有些愕然的是，才回去后，猫猫马上看着他很关心的问道：“饿了吗？我去给你做吃的。”
闻言，受了惊的苏长安看着猫猫，想着还是要先解决猫猫的事儿，不然这一天太奇怪了！
于是直接拉着猫猫走到了大厅火炉边问道：“猫猫，到底什么事儿，别说没事儿，你要敢说没事儿，我就说你被脏东西附身了。”
猫猫听到这话，皱起眉头看着苏长安，欲言又止。
但是想了一下后，终究是叹了口气，然后撇过头不敢看苏长安，更是攥着自己衣摆，小声说道：“想借钱。”
苏长安想了一下，然后问道：“然后呢？”
猫猫咬着嘴唇：“想在三天后回趟家。”
苏长安点点头，才要爽快答应，但是想了一下后说道：“夸夸我。”
猫猫闻言，脸上不加掩饰的露出嫌厌，更是啧了下舌。
可是想到现在有事相求，还是叹了口气。
……
最终...
猫猫走出书房之后，一脸如释重负。
苏长安很是满足。
而就在书房外听到了全部的燕如玉，看着苏长安很是无奈。
苏长安倒是无所谓的看了眼猫猫的背影。
虽然不知道猫猫怎么突然想通的。
但仔细想想，猫猫本来就是个这样的人，昨天生气是因为她的家人突然告诉她那件事儿，还擅自做了道别。
叹气，应该也是因为家里要离开，她都没准备什么。
而借钱，也是因为想着给家里人足够的钱，让她们回去后能买个院子生活下去。
至于要回去，是为了道别。
真是个别扭的小姑娘。
苏长安看着拿了杯子疯狂漱口的猫猫，叹了口气。
不过想到了什么，于是看向燕如玉说道：“三天后，陪着猫猫回趟家吧，我怕这丫头哭的太厉害。”
燕如玉刚刚就听到了过程，当下点点头，但是马上反问：“猫猫不是说她一个人就行吗？”
苏长安说道：“我不想错过看她哭的样子。”
燕如玉无奈，但也知道苏长安哪儿是不想错过看猫猫哭的样子。
想着，应该是不想让猫猫一个人难受吧。
……
猫猫的事儿比苏长安想的还顺利，毕竟昨晚上他就在发愁怎么劝劝这毒物少女。
但是今天这样得以解决了，倒也不算什么了。
所以苏长安直接回去了房间，开始倒腾火枪，蒸馏器这些。
在这过程中，小太监拉着小车，送来了苏长安要的花，当然也包括了荔枝壳。
苏长安本来是想着给小太监一些钱的，但是他死活不要，放下这些东西后就转身跑了。
依旧脸红扑扑的。
这让苏长安有些无奈。
不过想了一下后，还是让香螺拿了一些钱跟点心送过去了。
不过让苏长安疑惑的是，猫猫也去找那个小太监了。
但是回来的时候，有些不高兴，像是自己想的事情落空了。
但拉着纁夏去了后院，苏长安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提到了想单独要一间房做暖房种毒花毒草什么。
这把纁夏吓了一跳。
苏长安倒是没觉得怎么样，猫猫变回样子，而不是今天这幅怪模怪样就行了。
重新回了书房里，苏长安打开了包裹，就想着开始拼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