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酒太傅喝过，陛下没喝过啊
日上三竿，阳光普照，天空万里无云，整个京城在灿烂夺目的阳光照射下，涤尽了一切黑暗。
皇宫内，更是因为那考试报名的事情，宫人之间闹得沸沸扬扬。
大夏皇宫内，等级分明，刚入宫的宫女便是最低等的末等宫女，许多无人做的杂事，便是这些宫女做的。
若是得了女官赏识或是得了宫里贵人赏识，便可以脱离末等位置，去其他地方办差，运气好进入了六局中，便是一跃成了下等宫女，虽说还是要做一些杂事，但也是传话端茶送水等这类事情了，比较起末等宫女做的事情，可好太多了。
这期间，若是真正运气好，被贵人赏识带入了自己宫里，甚至成了近侍的，那便是真正的鱼跃龙门，一下子成了上等宫女了，甚至都能成九品的女使大人了，这便是女官了。
可是千百人的宫女中，哪儿有哪个运气，所以那些個没点路子被卖进宫的宫人，无一例外都是末等。
尤其这几年，李霓裳手下湘红等人大肆敛财，收取宫女的贿赂，使得一些宫女便是可以升级为下等，甚至做那女使，但若是不交些银钱上去，只能继续在末等待着。
这次李霓裳党羽被除尽，本就让宫内许多宫女看到了自己可以出头一下的希望。突然皇后娘娘更是弄了这样一个考试。
人人皆可报名，只要考过了，你就算是末等宫女，那也可以进入六局中，如此好事儿，怎么可能不让宫人们兴奋。
而且自己想做什么，就考什么，完全自由，便是那些好差事都可以去考一考，只要有空位出来，就都可以试试。
这就如锦上添花一般，让那些被欺负厉害，身上又有些本事的宫人们好不开心，纷纷对苏长安这位必定会成为皇后的贵人感恩戴德。
只是...
其实许多宫人还有太监们，真正想进的其实是绫绮阁。
毕竟，若是能进去绫绮阁内，成了皇后娘娘近侍，便是下等宫女，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别说九品的女使大人了，便是七品，八品的女官瞧见了，都要客客气气说话。
只可惜，绫绮阁不收宫人了，众人只得默默叹息，更是感慨香螺，菱花，秋水她们命真好，早早跟了皇后娘娘。
但...
宫人们也不全是想在宫内考试想着在宫内出人头地的。
苏长安今天醒来的时候，孙尚宫，还有黄司簿她们早就来了一直候着。
对此，苏长安这些日子都习惯了。
而且因为燕云霄说她不需要每天这样练功了，更不需要再去跟连危打斗了，所以苏长安好多天没去练武场了。
不过苏长安其实还想继续练武来着，所以问了燕云霄。
但是燕云霄给出的回答是，练得太快了，把六品稳住了后再说。
所以苏长安现在主要是每天练【倚危停】。
【倚危停】现在那次一步到六品后，如今已经到了九停。
苏长安每次修炼，确实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气劲内力，不如以前三停时候那般扎实稳固，所以苏长安也不浮躁，把心力都用在【倚危停】上。
但是字，苏长安还是每天都在练的，虽然进步不大，但其实好了很多。
虽然还是被猫猫直接说‘丑。’
而除了她们外...
燕云霄今天也来了。
苏长安简单洗漱后，坐在大厅内，看了眼孙尚宫她们拿着一些需要自己处理的公文。
苏长安伸手去拿，但是沉默了一下后，看向一边捏着猫猫脸蛋玩的燕云霄。
苏长安一脸难受，但又不敢反抗的猫猫，苏长安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姨，咱不带玩我医女的？”
燕云霄松开猫猫。
猫猫趁势打算赶快溜。
但是却被燕云霄按住头，猫猫努力挣扎，可挣脱不了，于是看向苏长安求救。
燕云霄开口说道：“如玉他爹回信了，但是帮助不大，所以继续稳固【倚危停】，若是手痒了，别再找连危打了，直接找如玉切磋，或者找周千红她们。”
苏长安闻言，才要说什么。
却是看到站在燕云霄身边的燕如玉摇摇头，暗示着苏长安。
苏长安有些疑惑，但看着燕云霄问道：“叔在信上说了什么吗？”
听到这话，燕如玉叹了口气。
而燕云霄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手捏着猫猫的头，显然是用力了，猫猫捂着自己头一脸痛苦。
而燕云霄冷漠说道：“小姐称呼他叫和尚就好，我已经休了他。”
说着，松开猫猫朝着苏长安抱拳行礼：“其他也没什么事了，走了。”
看着燕云霄背影，苏长安看向燕如玉。
猫猫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头，一脸痛苦。
孙尚宫无奈笑着，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燕如玉看着苏长安想了一下后说道：“我爹来了信，但是...但是我爹那个人虽然出家做了僧人，但是脾性还是没改，写的信上说了一些母亲最讨厌的话，所以母亲生气了，过几日就好了，还请小姐见谅。”
苏长安无奈了一下，但是看着燕如玉莫名同情起来，哎，摊上这么个爹娘，看来也挺不容易的。
不过苏长安马上问道：“你父亲在信上怎么说我【倚危停】的事情。”
燕如玉如实说道：“父亲说，这是憋了个大的。”
苏长安看着燕如玉，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但是燕如玉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苏长安。
苏长安眨了下眼睛：“然后呢？”
燕如玉摇摇头：“没了。”
苏长安一撇嘴。
燕如玉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苏长安：“所以，我娘才生气。”
苏长安想了一下后反问：“你爹是不是被燕姨打跑的。”
燕如玉点点头。
苏长安想说活该来着，但是想想算了，毕竟别人家的事儿。
而且仔细想想，燕如玉她父亲也没说错，自己确实憋了个大的，从三停一下子到了九停，更是直接到了如今的六品实力。
不过看着燕如玉不好意思的样子，苏长安笑了一下后也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孙尚宫：“姑姑这边呢？”
孙尚宫笑着说道：“宫里关于考试的事情，现在都开始报名了，有些热闹，不过娘娘说了姑且先不招收宫人入宫，用现在这些就行，所以也就没对外宣传。”
苏长安点点头：“现在不是还剩下四千多人吗，足够了，人太多也没必要，毕竟真正侍奉的也就陛下跟我了，人太多开支也大，但是皇宫太大，若是这些人真的不够，轮休什么比较紧张，到时候咱们再招收新人进宫。”
孙尚宫说道：“小姐做决定就好，而且您提出轮休的说法，宫人们也很是开心。不过...有些人这次看着一些只是被李霓裳牵连，就被送出宫的宫人们，有一些宫人也打算效仿，从而出宫，昨天有一些人来了我这里胡说自己有联系什么的。”
苏长安愣了一下。
黄司簿在一边详细说明了一下。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些宫人们不愿意继续待在皇宫，但因为身上卖身契关系，只能在宫内待着。
可是这次李霓裳的事情，虽然直接关系的许多人被斩首，次等的被贬为奴流放，但是那些只是有一些联系的，却是直接被送出宫自谋生路去了。
所以，那些不愿意留在宫里的，就想着也能这样，从而离开皇宫。
苏长安知道许多自己前世那个历史上关于宫锁怜人的事情，想了一下后看向孙尚宫：“人多吗？”
孙尚宫点点头：“有好几十人。人若少了，这种事情也不敢打搅小姐。”
说完，孙尚宫补充道：“按照惯例，宫内的宫人到了年限时，就会还了卖身契，放出去。有一些贵人身边的，贵人也会操办着嫁了人。可是这几年咱们皇宫内比较特殊，一些姑娘年纪都大了，但李霓裳也不下令放人，所以难免多一些想要离开的姑娘。不过，我询问了一些人，这次小姐开的考试，大家都想试试，尤其许多老姑娘知道出宫了也很难过，倒不如留下努努力，也许还能熬个官身。”
苏长安闻言，皱了下眉头：“这些人不明白若是借了李霓裳这个名头离开，便是终身与逆贼有了联系吗？户籍那里也会送了消息过去。”
孙尚宫苦笑摇头，看着苏长安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苏长安却是叹了口气，想着也许是那些人知道，但也待够了皇宫原因，所以皱了下眉头后说道：“这样吧，年纪大了的，想要离开的，这次就索性一并放出去，但并非是什么与李霓裳有关系的，只是因为她们年纪到了，宫里放人了。与李霓裳有联系什么的，告诉她们这里面的轻重。总归是宫里出去的，每人再发些银子，就说是陛下念她们在宫中侍奉多年赏赐的。”
孙尚宫思虑了一下，这也是当下最好的法子了，既能不寒了宫人的心，又彰显了宽厚。
孙尚宫开口说道：“奴婢之后就去做，相信她们都会明白娘娘宽厚仁德的。”
苏长安却是想了一下后说道：“规矩是规矩，依着规矩的基础上办事儿，再去变通就行了。不过人数这么多，可能是有人教唆的，麻烦姑姑查一查吧，别是故意有人教唆，等她们出去了再说自己是被冤枉之类的话，到时候辱了陛下的名声。”
闻言，孙尚宫还有黄司簿纷纷一怔，两人确实是没想到这一步的。
当即，黄司簿马上说道：“小姐聪慧，奴婢这就去查。”
苏长安想了一下后马上说道：“若是真有人教唆，那就是宫内还有自己心思的人了，这次考试，想要去考陛下身边，或是尚宫局这些位置的人，姑姑也要好好查一查。”
孙尚宫行礼：“小姐思虑周全，奴婢一定查清楚。”
说罢，孙尚宫说道：“其他的事情，小姐看看就行，都是些考试的进度，以及如今后宫内一些事情的处理结果。”
苏长安点点头。
而孙尚宫继续说道：“小姐，牧祭酒，还有米大人两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才拿起一份公文看的苏长安，看向孙尚宫：“米大人？”
孙尚宫点点头：“秘书丞米婉君米大人。”
说罢，孙尚宫补充道：“是太傅的学生，今天早朝，杨国富杨大人带了倭人贿赂的金子到了朝堂上哭诉，陛下斥责了一番，但是想来应该是太傅心里不安心，所以特地派了自己干儿子过来吧。不过...老奴瞧着也许是这位米大人自己擅作主张过来的，这位...左右逢源的功夫，最是厉害。”
说到这儿，孙尚宫压低了声音：“在陛下的名单上。”
虽然孙尚宫没说清楚，但是苏长安却是听懂了其中意思就是，这人应该是看着太傅那边不行了，所以开始另外找人投靠了。
而且这个陛下的名单...
苏长安是知道的。
毕竟苏长安看过，名单有两个，一个上就几个人，是要重用的。
另外一个人就多了，有杨国富，有鄢景卿这些，可想这个名单是什么意思了。
而米婉君在这个名单上，意思就很明确了。
苏长安无奈，不是很想见。
但是这样的事儿，夏凤翔跟他说过，说以后肯定会有官员来巴结他这位皇后，让他做好准备。
不过苏长安没想到这来的这么快，毕竟自己还不是真正的皇后呢。
不过笑了一下后，苏长安无奈问道：“牧祭酒来是？又来求诗词的？他不是主考官吗？不去审阅卷子？”
孙尚宫说道：“牧祭酒来是上次您答应了去讲学的事情。说是趁着还没放榜，您去讲学，学生们能听得进去，等放了榜，落榜的人就没这心思了。审卷的话，约莫是逃了出来。”
苏长安翻了个白眼，但也知道不可能不见，于是说道：“劳烦姑姑，请他们两位过来吧。”
孙尚宫点点头，行礼转身离开。
黄司簿也是去办刚刚那些事情，一起离开了院子。
苏长安虽然无奈，但也知道这事儿没办法，谁让自己媳妇是女帝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苏长安想到宫女们的事儿，还有他想着给宫女们安排的一些事儿，叹了口气，真是一大堆事儿处理...
纁夏等人知道要来外臣了，也是匆忙去准备了水果茶水那些。
没一会儿...
孙尚宫就带着牧序以及米婉君米大人来了。
这位米大人四十多岁，很是富态。
“见过长安小姐。”米婉君才走到绫绮阁门口，立马就看到了坐在大厅内的苏长安，当即行礼。
牧序慢一步，不过这到了门口，牧序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行礼的同时说道：“老臣拜见皇后娘娘。”
这话一出...
这位靠着成为太傅一路爬到如今位置的米大人愕然了一下后，心中当即骂了一句牧序这老瘪三害自己！
脑中更是快速思考自己要说什么好。
不过苏长安看了眼牧序这个蔫儿坏的人后，笑了笑说道：“两位大人请进吧。”
闻言，牧序乐呵呵的走了进来。
米婉君却是拿着手上食盒慢了一步，但心里在思考着该怎么弥补自己刚刚的错误。
苏长安笑着说道：“还不是皇后，叫我长安就好。”
听到这话，米婉君立马说道：“素闻长安小姐风华绝代，今日臣得以一见，如见真凰。”
凤为雄，凰为雌，总称为凤凰，也为皇鸟。
苏长安是皇后，这里米婉君说如见真凰其实是没错的。
不过牧序瞥了眼米婉君笑了笑后说道：“米大人好文采！”
苏长安也是无奈了一下，难怪刚刚孙尚宫特意说了一句左右逢源的功夫很厉害，这马屁拍的不声不响的。
米婉君笑了笑。
而苏长安也不是啰嗦的人，看向米婉君问道：“米大人这次来是有事情吗？我虽然掌了后宫，还有一些婚礼的事情，但是秘书丞相关的事情，我应该是碰不到边的才对。”
米婉君立马作揖拱手道：“臣听闻皇后最喜膳食，更爱美酒，故而将得到的一种美酒特地送到皇后跟前。”
说着，米婉君打开了食盒，马上一股琼香味道传到苏长安鼻中，一边牧序更是眼前一亮。
米婉君继续说道：“此酒名为百花玉酿，不仅甘甜，更有养身的效果，极为稀有，太傅他老人家就是经常喝这酒，身体内一些疾病便有了缓解。”
米婉君说的其实是对的，吹功效，还拿了杨善长打广告，彰显酒的贵重跟奇效，最重要的是没说苏长安生病的事儿，但是却说了这酒杨善长喝了一些病好了。
所以简单就是，专门送能养病的酒给外界传闻是生病的苏长安这里，其实送的东西是对的。
说的话也没多少问题。
但问题也就在这话里。
一边牧序听到，憋住了笑，没说什么。
倒是孙尚宫拿了酒后，就打算倒酒给苏长安，不过苏长安拦住了孙尚宫，并且问道：“陛下喝过这个百花玉酿吗？”
孙尚宫愣了一下，摇摇头：“回小姐，陛下不曾喝过。”
苏长安点点头：“那就放着吧，等陛下过来了一起喝。”
不过说完，苏长安看向米婉君：“米大人赠酒，我就收下了，晚些时候陛下来我这儿，我跟她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