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皇后娘娘，小太监
陆才是在苏长安回到绫绮阁没多久的时候就醒来了的。
当时苏长安因为担心陆才这小孩，所以特地让人接到了绫绮阁内。
不过...
陆才醒来后知道了自己师父死了后，虽然哭了，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苏长安道了别，说是要去师父所住的院子里。
因为他师父临走前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当下...
苏长安听到陆才回来了，马上让周千红带进来。
只见陆才眼睛红扑扑的，显然是又哭了一场，怀里抱着一大滩满是泥的酒坛，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包袱，包袱里看着像是装了一个箱子。
陆才瘦瘦小小的身材，拿着这些东西倒是也不吃力，将大酒坛放到一边，然后将自己身后大包袱摘了下来。
陆才朝着苏长安，作揖拱手：“长安小姐。”
苏长安看着陆才样子，叹了口气问道：“让你好好休息，你过来做什么。若是有人说风凉话，大可以告诉我。”
陆才看着苏长安使劲儿摇摇头：“没有的，没有人说风凉话，师父虽然是太...是李霓裳的人，但是一直对周围人都很好。我过来是因为师父让我做的事情。”
说着，陆才看向燕如玉，拱手行礼后说道：“燕副统领，这個酒是师父院子里的酒，说是给燕大统领的，还让我转告燕大统领，说谢谢。”
燕如玉看着陆才体内雄厚内力，但也不惊讶什么，毕竟她也听说了宋貂寺将一身止境内力传授给了陆才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是说陆才就成为了止境，止境可没这么容易。
但是陆才年纪还小，当下有了这一身止境内力，成为止境的概率比起常人要大了太多。
说完这话后，陆才看向苏长安，蹲下身子，将包袱打开。
里面是一个普通的木箱子。
陆才将其打开，一封封信件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中。
陆才看了眼孙尚宫后，又看向苏长安道：“小姐，师父留给我的信上说这里的信件全部是李霓裳，还有湘红她们这三年来与外面来往的信件，小的没看，原封不动拿了过来。”
闻言这话，苏长安愣了一下。
倒是一边的孙尚宫讶然，弯腰就去拿信件，想要看看。
可是这才要去拿，孙尚宫想起了什么，扭头朝着苏长安行礼：“是奴婢无礼了。”
苏长安无奈摇头道：“姑姑看就行了，想来是有大用的，然后姑姑亲自走一趟送去给陛下。”
孙尚宫点头后，弯腰拿起最上面一封信。
不过这才打开看了一下，孙尚宫脸上表情当即愕然，扭头看向苏长安：“小姐要看下吗？”
苏长安摇摇头：“快去送到陛下那里吧。之后我再问陛下也一样。”
孙尚宫连忙点头，将信封放了回去后，也将箱子锁好，行了礼后，抱着箱子就此离开。
第一封信孙尚宫就看到了太后与蜀王写的信，此事重大，不能拖！
陆才也没想到自己送来这东西会让一向冷静的孙尚宫露出这样神色，有些讶然。
但是他也知道还有事情要做，于是看向苏长安，思考着要怎么说出口。
苏长安看着陆才表情笑了笑后走了过去，伸手揉了揉陆才的头顶问道：“你师父是不是还让你做什么...”
陆才点点头。
然后陆才朝着苏长安直接跪了下来说道：“陆才没了娘，没了姐姐，在村子里不受待见说我克死了全家人，然后也吃不饱饭。进了皇宫后，大家都对我不好，骂我是阉狗，遇到了长安小姐您对我是真的好，跟我亲姐一样对我好，陆才这辈子都不忘小姐您的恩情，我叫陆才，也愿意做小姐一辈子奴才。”
“师父在信里说，这次我会被赶出宫，因为我是他徒弟，是犯了泼天大罪的罪人徒弟，我不后悔拜了师父为师，所以无所谓是什么。但是我不想离开您，外边没有我陆才能待的地方。师父在信里说，如果求您，您肯定会收留我，但是我必须拿着那些信给陛下，然后还要拿着其他的东西送到宫正司里去审讯湘红，否则一辈子都会被人怀疑，因为陛下喜欢您，所以不会让任何一个会威胁到您的人待在您身边。”
“小的会证明，我不会害您，而且小的也不愿意离...”
当说到这儿，陆才看到苏长安朝着自己脸伸了手过来，有些惶恐的向后退了退。
苏长安无奈。
不过看着陆才说道：“陛下没有将你师父定为罪人，名单中也没有你师父，你更加不会被赶出皇宫。不过要是你自己想离开，我倒是可以让人把你的卖身契给你，你可以离开。而且，我是要让你站起来，忘了莪最讨厌别人向我下跪？”
陆才讶然，但是马上想起自己师父在信里提到了，陛下也许不会将他弄成罪人，若是这样，也不能领情，犯了罪的人，没有什么能不能被宽恕。
于是马上摇头说道：“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宽不宽恕的，陆才现在只想求您让小的去审讯湘红，我师父说了，这些东西就算拿去宫正司，让宫正大人她们审讯，湘红也不会承认，必须要我去。湘红才会全部承认了，小的也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意思，但是小的想去试试。”
苏长安闻言。
心中再次感慨宋恩宋貂寺那位只是见过几面的老宦官。
这是给自己徒弟，安排好了一切啊。
想到这儿，苏长安看着陆才笑了笑，遇到这样一位师父，是陆才的幸运。
笑着点点头后，苏长安说道：“去吧。千红，你跟陆才一起去，跟张宫正打一声招呼，告诉她陆才是我身边的近侍。”
周千红马上抱拳。
陆才也是朝着苏长安磕了头，然后站起身说道：“小的不会让您失望。”
苏长安笑了笑。
陆才再次行礼后转身离开。
众人看着小太监的背影。
纷纷叹气。
绫绮阁内的众人都知道陆才身世，还是进了宫后被人欺负的事情，本就可怜，如今更没了师父，还有刚刚说的那番话，自然是更加唏嘘。
而黄司簿等人倒是也了解陆才，毕竟之前就是她们帮着孙尚宫调查的陆才每日做的事情，而后转告女帝。
因为正如陆才所说，女帝不允许任何隐患存在在苏长安身边。
不过...
苏长安想了一下后看向黄司簿说道：“刚刚忘记跟姑姑说一下这事情了，有劳黄司簿跑一趟陛下那儿，跟她说陆才审讯的事情，还有宋貂寺留了对审讯有帮助的事情。然后再将刚刚我提议的检举这事儿也跟陛下说一声，她若是觉得没问题，今天就昭告皇宫内所有人，除此之外，外面与尚仪局，尚功局那些联系密切的采购商店，也要派人去查一下。审讯是审讯，咱们能调查的都要查清楚，越快越好。”
黄司簿当即作揖拱手：“奴婢这就去禀告陛下。”
说罢，转身匆匆离开。
而苏长安看向尚功局的卫司言，这位也跟苏长安见过很多次了，所以也是熟人。
卫司言看到苏长安看向自己，当即拱手作揖等候吩咐。
苏长安说道：“太后的遗体，我之前让人先放在兴庆宫内，但是想了一下有些不妥，宫内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卫司言马上说道：“回小姐，此类事情一般都是奴婢们自己去处理了，正常是将罪人的尸体，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夜里会有狼，狗，还有野猫之类的啃食了。”
苏长安点点头：“就这样处理了，兴庆宫终究是皇宫内的殿宇，老放着罪妇的尸体也不好。你找几个人去处理一下，然后等姑姑回来了，我们把考试的事情弄一下，这些事情要尽快落实。至于其他以前李霓裳留下来的其他烂摊子，一步步来吧。”
卫司言马上作揖：“是。”
苏长安也没再去说什么，而是看向面前小山一样的公文，叹了口气后，打算开始处理这些事情。
但是才拿起一个一封公文。
苏长安想到了陆才去审讯的事情。
无奈摇摇头，宋恩死了都在害怕自己的徒弟会被人歧视会被欺负啊。
但是转念一想，宋恩应该是打从开始，就没打算活着了。
叹了口气后，苏长安不去想这些，拿起了一份公文。
陆才跟周千红从绫绮阁出来后，一路朝着宫正司所在走去。
周千红跟在陆才身后，看着这小孩的背影，叹了口气。
苦难之人何其多，虽然这孩子排不上号，但是谁让这孩子出现在了眼前呢。
所以周千红想了一下后说道：“陆才。”
陆才回头看向周千红。
但是小孩看着周千红的表情，脸上挤出个笑容说道：“我没事的周姐姐，师父在信上说了，他也该走了，让我也别伤心。”
周千红愕然，但还是将刚刚想到的安慰的话憋了回去，没说其他什么，点点头‘嗯’了一声。
陆才又挤出了笑容。
但是在转身后，笑容马上消失。
委屈吗？
陆才很委屈。
他以为自己遇到了长安小姐，找到了对他很好的师父，这辈子就会开心了。
可是他没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
他好像也理解师父在信里跟他说的‘师父只是到了该死的时候而已’。
轻飘飘一句话，他有些理解，但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死，明明可以不死的。
不过陆才不多想这个，因为他知道师父说的许多话，自己早晚会明白。
不过...
想起师父留给他的信。
陆才抽噎了一下，虽然有眼泪出现，但是陆才一下子抹掉。
因为信里他师父说了，以后不能哭了。
信里还说了，让他要学会杀人，在宫里，尤其是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一定要学会杀人。
杀那些有要杀皇后娘娘念头的人，杀那些侮辱皇后娘娘的人，杀那些皇后娘娘想杀了但不好动手的人。
而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湘红。但是要让湘红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后，才能杀了。
杀人不好，可是杀人是最好的保护皇后娘娘的法子。
宫正司内关着的都是宫内犯了错的宫人，平日里虽然会有人，但是今日的人数实在是太多，每个牢房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在陆才跟周千红进入宫正司后，周千红马上找了张宫正说明了来意。
当听到是苏长安吩咐的，还有带了可以让湘红张嘴的东西后，张宫正立刻对陆才这个小孩子恭恭敬敬起来。
进入宫正司牢房，陆才其实有些害怕的，因为只是站在门口，就听到了无数惨叫声，很凄惨，也很渗人。
尤其在陆才跟着走了进去后，小太监马上感觉到了一阵阵渗人的阴寒从牢房里传出。
在这个复杂且曲折回绕犹如蜂巢一般的地牢内走了良久。
途中，陆才看到了一些在花房里的同僚，那些人看到陆才马上扑了上来，但是立马就被宫正司的人赶了回去。
陆才无视了那些人的哀求求救，继续跟着走。
张宫正带着陆才到了湘红身前，陆才看到了被锁在架子上，浑身是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湘红。
但是宫正司自己也有手段，虽然折磨人，但是却不会让人昏死过去之类的。
所以湘红虽然浑身是血，但意识清晰，当下看到陆才，湘红嘴角上扬：“这不是宋恩那个老东西收养的阉狗吗？怎么，让你来看我了？苏长安就这点儿本事？”
啪！！
却是张宫正一大嘴巴子扇在了湘红脸上。
但是还没等张宫正呵斥，陆才看着张宫正拱手说道：“宫正大人，小的审讯就好了。不过这里面的东西，除了湘红所犯下的罪行，还有其他尚仪局，尚功局等李霓裳直系属下的罪行，所以还请您将所有人都单独关押了，最好是就在湘红周围能看到我审讯的场面，小的会想办法让她们全说出来。”
张宫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子，有些胖一脸横肉，对于犯人自然是恶颜以对，但是陆才却是皇后娘娘的人，虽然是个小太监，可是近侍这两个字不得了。
当下听到，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小年纪的陆公公会怎么做，但还是点头道：“公公审讯就好，我这就去安排。”
陆才作揖。
然后看向湘红，想了一下后，陆才朝着湘红作揖拱手：“长安小姐教我做人要讲礼貌，湘红姑姑，这是最后给你行礼了，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疼，希望您能忍住。”
湘红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了起来：“来审讯我...就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哦，对了，你甚至都没有那玩意儿。哈哈哈哈哈，这是实在拿我没办法是不是。”
周千红听到这话，皱起眉头，想要上去打湘红，但还是忍住了。
因为陆才走进了牢房里，然后轻轻拿出了衣服里的一个皮套。
将皮套放在一边的架子上摊开后，是一把一把小小的小刀，最小的薄如蝉翼，看起来很是精细。
周千红愣了一些，好奇看着那些小刀。
但是湘红看到这个，脸色却是瞬间大变，丝毫不见刚刚的嚣张，更是尖锐喊道：“为什么你会有这个，宋恩应该早就扔了才对！为什么你会有这个！！”
周千红，还有此时赶回来的张宫正纷纷一怔。
尤其是张宫正，更加没想到从进来后就嘴硬的湘红竟然会这样。
陆才开口说道：“师父从开始就教了我，说是以后会用得着，不过我用的不是很好，剥老鼠皮都剥不好，所以应该是没办法将湘红姑姑你的皮完全剥下来，还能保证你不死。所以就不一层层的剥你皮了，只能一下下的剥。”
说着，陆才转身从竹筐里拿起一个小册子。
湘红看着陆才，尖叫了起来，更是朝着张宫正喊道：“让他滚！快让他滚！他会杀了我，我死了你们什么也不会知道！！更加不会知道娘娘到底做过什么，也更加别想知道娘娘还有...陆才！你这个阉狗，快给我放下刀！”
湘红亲眼见过宋恩对一个太后恨之入骨的敌人做过什么...
就是用这套刀具，将那活生生一个人完全剥了一层皮，而那个人更是活生生的被剥了皮不说，甚至到最后还活的好好。
而宋恩就这样一层一层的剥皮，直到那个人被活活疼死。
所以湘红才会这样！
周千红看到湘红这样，也更加听到了刚刚剥皮这个词语，很是诧异的看向陆才。
她有点儿不敢相信这孩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看着陆才有些发抖的腿，还有手。
周千红愣住了，然后选择了沉默。
因为她想起了这个孩子在绫绮阁内的时候对苏长安做过的保证。
再看陆才现在样子，摆明也是做了很久想了很久，现在才强忍着害怕要做这事儿。
陆才确确实实在忍着害怕，对小老鼠做是老鼠，但现在是对人这样，怎么可能不害怕。
但是陆才知道。
必须这样，只是看到湘红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才能让这个女人说话。
所以咽了下唾沫后，陆才看看手上的册子，然后看着湘红说道：“你在这几年得势后，因为喜欢看别人对食，尤其是长相俊美的小太监还有小宫女，所以在进了宫的孩子中选择，之后会虐待他们杀了他们，有时候没挑选到你满意的，你就会让宫外的人去抓乡村里的....”
之后陆才详细说明过程，这话一出，周千红还有张宫正以及周围一些宫正司的人纷纷一怔，然后诧异看向湘红。
并且所有人脸色中清一色露出杀气。
禽兽不如！
这是当下四个人看着湘红唯一的评价。
湘红闻言，看着陆才马上骂道：“有本事你杀了我！！你这个克死全家的狗杂种。”
陆才没吭声，只是说道：“对不起，这件事情还不需要你承认，现在重要的是...”
说着陆才开始翻阅手上的册子，终于，陆才面无表情说道：“找到了，太后让你联系江湖的人，谋杀长安小姐。”
湘红听到，不吭一声，只是看着陆才...准确说是看着陆才夹在小拇指与无名指间的小刀。
陆才看着湘红不说话，犹豫了一下后，深深吸了口气，拿着小刀走到了湘红身前。
湘红一脸惊恐，不断挣扎着大喊大叫：“别过来，滚！！小畜生！给我滚！！”
陆才却是走到湘红身边，轻轻在湘红腿上用小刀划了几下，一个小方形的伤口马上出现在湘红腿上。
湘红挣扎的更厉害。
然后...
陆才轻轻用小刀挑起了那伤口处一角，小刀很薄，再加上陆才手法，马上就撩起了皮。
然后...
陆才直接撕了那层皮下来。
死皮如何撕扯人都不会有感觉。
但这是活皮！
惨叫声马上从湘红口中吼出。
陆才额头有汗珠，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做，有些害怕，可必须做，而做完，抬眼看向湘红：“可以详细说一下这件事儿吗？”
伴随着湘红不吱声。
陆才继续了。
整个宫正司，触目惊心！惨叫不断！
直至深夜，依旧有惨叫声，以及求饶声音响彻整个宫正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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