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占鹊巢堂燕归来

第382章 这是什么神仙阵法,破四万铁骑?割我肉不说,还让我做你儿子?

将计就计,聚歼乌桓于易水一线的大方略,就此定下。

张飞等诸将,跃跃欲战之意,也暂时压制了下来。

“大王,国相此计虽可一劳永逸,解除了幽州边患,但臣以为,却有一个新的问题。”

田丰忽尔一指眼前易水,说道:

“这易水滚滚,虽比不得长江黄河天险,但毕竟也是一条天然屏障。”

“倘使没有乌桓来助战,袁尚单凭四万步军,自然不可能阻挡我军过河。”

“毕竟易水绵延数百里,可渡之处不计其数,我们完全可以由上下游从容渡河,尔后再沿河进抵易京城下。”

“但袁尚有了乌桓骑兵就不一样了。”

田丰话锋一转,语气渐渐凝重:

“一旦我军从其他渡口过易水,袁尚即刻可派出乌桓骑兵,火速前往阻挡。”

“以骑兵的速度,乌桓人有足够的时间赶到,对我渡河之军半渡击之。”

“如此一算,我军想要渡过易水便是个难题。”

“若不能顺利渡河,又如何歼灭袁尚及乌桓军呢?”

田丰不愧是河北第一谋士,思虑周密,抢先于众人之前,看出了萧方此计的漏洞所在。

众将立时议论再起。

“我说国相啊,田元皓说的有些道理啊,敌军有骑兵,就能阴魂不散的跟着咱们,让咱们过不了易水。”

“咱要是过不了易水,空有二十几万大军,那也是无用武之地啊。”

“那咱们怎么收起袁尚那个余孽,又怎么连同乌桓人一并收拾了?”

张飞一拍大腿,跟着也看出了萧方此计破绽。

刘备微微点头,目光随之落在了萧方身上,眼中却并无质疑,只有期待。

这破绽连张飞都能看出来,以萧方的神机妙算,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刘备相信,萧方既然敢献上此策,定然已将方方面面的可能性,全都已经想到,必定皆有应对之策。

萧方却淡淡一笑,宽慰道:

“大王无需担心,臣此前已研究开创了一套阵法,专为我军渡河之用,相信必能克制乌桓人的骑兵。”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

果然如他所料,萧方确实已有应对之策,有堵住这破绽之法。

只是这应对之策,却让他颇感意外。

“国相啊,乌桓那个单于蹋顿,他可是有近三四万铁骑啊,比当年袁家骑兵加起来还多。”

“你这创的是什么神仙阵法啊,竟然能克制这么多乌桓骑兵半渡击之?”

张飞眼珠瞪成了铜铃,满腹惊奇的嚷嚷着。

这一问也问出了刘备心中好奇。

“这套阵法的使用,也是有先决条件的,并非是处处可用,乃是专为渡河所用。”

“至于这阵法是怎么个摆法,现下也不好细说。”

萧方一时也解释不清,只向刘备一拱手:

“臣这套阵法,需要步军与骑兵配合,还需要打造几百辆战车,还需要些时日来让将士们操演排布。”

“以臣之见,非张文远和高伯平二将,不能担此重任。”

“臣请大王下诏,由这二将择八千精锐步骑,以押粮为名调往后方,借助漳水来演练…”

萧方遂不紧不慢,将自己的全盘布局道来。

至于这套阵法的细节,则没办法当场说清,只得先跳了过去。

刘备心中虽仍存疑惑,却对萧方深信不疑。

当下便一拂手,不假思索道:

“景略你算无遗策,既是你说这阵法能破乌桓骑兵,那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依你所说,速令文远和伯平操演你这套阵法,准备肆机渡河一战!”

易京壁垒。

北城楼上,袁尚正手搭凉棚,巴巴的翘首北望,脸上弥漫着期许之色。

黄昏时分,通往幽州北部的官道上,遮天的沙暴袭卷而来,印入了眼帘。

隐隐约约有隆隆雷声,伴随着滚滚尘雾而近,就连脚下的城墙,似乎也在随之隐隐在颤栗。

袁尚瞳孔放大,情绪立时激动振奋起来。

终于,一面象征乌桓人图腾的黑色狼头旗,冲出了尘雾,撞入了袁尚眼帘。

紧随那面狼旗的,乃是密密麻麻,乌压压如潮水般的骑兵。

“蹋顿到了!”

“公子,蹋顿的乌桓骑兵到了!”

身旁的审配,激动的

指着奔腾而来的铁骑大叫。

“终于来了,我大魏有救了!”

袁尚重重点头,脸上笑的是合不拢嘴。

这主臣二人太过激动,声音竟已哽咽,眼中甚至泛起一丝泪光。

就在两天前,从幽北出使归来的陈琳,先一步回到易京,带回了乌桓人已在南下的的消息。

乌桓单于蹋顿,接受了袁尚的请求,带着楼班,苏仆延等乌桓众王,率四万铁骑由辽西南下,将直奔易京而来。

从那一刻起,袁尚便激动到寝食难安,日日站在这里翘首以盼。

盼星星盼月亮,今日总算是把乌桓人盼来了。

“乌桓铁骑来了,大耳贼不足为虑也!”

“打开壁垒大门,速速摆下酒宴,为蹋顿接风洗尘!”

袁尚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哈哈大笑着传下号令。

号令传下,易京主城北门打开,袁尚亲率自审配文丑等谋臣武将,出城迎接。

不多时,数以万计的乌桓铁骑,奔腾而近。

袁尚以盛大的礼仪,将蹋顿及乌桓众小王迎入了易京之中,迎入了府堂之内。

大堂之内,酒气已是弥漫。

袁尚为显示对蹋顿的恩宠重视,特意安排与蹋顿并席而坐,以示双方平起平坐,乃盟友的关系。

乌桓人不习教化,不讲礼数,酒肉端上来了也不客气,便大大方方的狼吞虎咽,纵情豪饮起来。

袁尚听闻蹋顿好美色,还特意安排了舞姬起舞,以为其助兴。

这位乌桓单于是半点不客气,你袁尚既然安排了,他便大大方方享受。

酒喝到高兴处,他竟是直接将一名舞姬,强行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当着袁尚这个主人的面,便当众调戏起来。

见得这一幕,袁尚眉头不由暗暗凝起,脸上的热情顿时少了几分。

文丑等几员武将,见得这蹋顿如此放肆,眼中皆是闪过怒色。

咱们公子好歹是魏国之主,跟你客气是跟你客气,但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一点礼数都不讲吧?

当着我们君主的面,你不顾吃相也就罢了,还敢公然调戏我们君主的舞姬?

过份了点吧!

唯有审配,又是轻咳,又是不停合眼色,暗示袁尚要以大局为重,要有所隐忍才是。

袁尚心下无奈,也只得强颜欢笑,对塌顿的无礼假装没看见。

自家君王不发作不表态,文丑等武将们自然不敢作声,只得将怨气强咽回肚子里,闷闷不乐的灌起了闷酒。

“人言汉地多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魏王,你这舞姬我很喜欢,能否就送给我享用?”

蹋顿搂着那舞姬,笑眯眯的向袁尚开口索求。

为了让袁熙出兵相助,袁尚并未宣布继承魏王之位,但为了向乌桓人显示自己魏国之主的身份,袁尚则对蹋顿自称为魏王。

听得蹋顿这无礼要求,袁尚拳头悄然握紧,眼眸中闪过一丝恼色。

吃我的喝我的便罢,竟然还公然要索求我的舞姬?

这该死的胡酋,是真不把我这个魏王当回事啊。

“咳咳,大单于千里迢迢前来助战,我家大王又怎会吝啬区区一个舞姬。”

“大王,臣说的没错吧。”

审配生恐袁尚被激怒,做出了令蹋顿没面子的事,便忙是笑呵呵的提醒道。

袁尚这才回过神来,便强压怒意,哈哈一笑:

“审正南,你这话说的,你还当真以为孤是在舍不得一个舞姬吗?”

“孤是在想,光一个舞姬怎么够,孤干脆就把这些舞姬,统统送给大单于便是。”

塌顿大喜过望,拍案大赞道:

“魏王啊,没想到你是这般豪爽大度之主,你比你父王袁本初还要大方啊!”

“好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些舞姬我就全笑纳了。”

袁尚跟着哈哈一笑,亲自给蹋顿倒满一杯酒,举杯道:

“我大魏与乌桓乃盟友,孤与大单于便是兄弟,既然咱们是兄弟,那孤的东西,自然就是你大单于的东西,何需客气!”

“来来来,咱们满饮此杯!”

塌顿大笑,豪然举杯,仰头灌尽。

一旁的文丑诸将,眼见袁尚为取悦讨好塌顿,竟不惜自降身份,跟塌顿以兄弟相称,心下无不觉着屈辱。

只是袁尚都忍了这份屈辱,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有什么办法,只得强压下怒火,继续闷不作声。

“魏王啊,你的那个使者陈琳说,若我助你守住易京,击退了那个什么刘备,你便将辽西和右北平送给我乌桓为封地,准我们乌桓人从此世居二郡。”

“我今日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魏王的承诺是否作数?”

蹋顿抹去酒渍,神色变的郑重起来。

他这是想再次确认,袁尚割地的条件不是忽悠他,是说话算话的。

袁尚当即放下酒杯,手指向南面,正色道:

“我袁尚指易水为誓,必将右北平和辽西二郡,送给我的乌桓兄弟,永为乌桓人世居之地。”

“若有违誓,我袁尚必遭天诛地灭!”

蹋顿满意的笑了。

袁尚暗松一口气,自以为将蹋顿搪塞了过去。

这时。

蹋顿眼珠转了一转,却笑道:

“魏王啊,我与你父乃是平辈论交,论辈份你该喊我一声叔父。”

“如今你既是丧父,我膝下又无子,不如你就认为我义父,咱们结成父子如何?”

袁尚身形陡然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