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开封一些琐事
张叔夜来找杨元奇,杨元奇直言定边的城墙不需要再过多整修,他不愿浪费银子,这是他作为武将的笃定。
张叔夜说:“那你就该和张孝纯大人说清楚。”
杨元奇道:“他不会肯的,他更想从我这里弄点银子回去。”
张叔夜无语,这才是他们两个之间冲突的根本。杨元奇借着高俅的支持,想尽办法多搞点银子,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张叔夜只得说:“将相不和,以后定边如何行事?”
杨元奇答:“张大人是认为张孝纯大人还是我杨元奇会因人废事?!”
张叔夜再次无语,杨元奇因为定边重要性,一定不会因为争吵就不把公事放心上,张孝纯也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不会废事。看来杨元奇早就料到了以后。
张叔夜最后问:“杨大人这是君子欺之以方?”
杨元奇道:“张大人,在定边我瞒不住你,其实也瞒不住任何人。我是将门,我需要定边,这样和清风明月四寨才能形成一个完备的防御体系。我的出发点和落足点永远是这里,张孝纯大人亦然明白,所以我们曾经彼此欣赏,现在却各为其主,这样争斗很好!”
张叔夜默然点头,这话已是直白。哪怕中枢最后的考量也是定边就算全是杨家的,对前线战局的利弊几何?!
……
开封。
定边知州张孝纯弹劾杨元奇的折子很快到了朝堂,行事霸道不守诺言,这个指控起码没说整个杨家将门跋扈。杨元奇这场小冲突的选择非常是注意时机,出于战事考量,就算处罚也不会重。这个时候朝堂一定会问前方监军高俅,高俅显然会为杨元奇开脱。
而且,朝堂还有一个对杨元奇非常有利的变化,章楶回来了。
章楶已是辞官归乡,这次赵佶连下几个旨意请他回来,同知枢密院事以备咨询。青唐战事赵佶极其看中,政事堂和枢密院也是如此,章楶在西北战事上已是最具声望的帅臣,没有之一,既然熙河开边,把他拉回来咨询不算意外。他本就和新党中人交情很多,只是族弟章惇失势而已。
章楶给出的选择让朝堂非常意外,他认为可以重新启用杨兴武。在章楶眼中,杨元奇毕竟年少得志难以驾驭;杨兴武不同,他的几次选择都非常符合宋朝将门的性情,是宋朝的将门。与其让杨元奇去掌杨家军,还不如杨兴武,这更是一个大宋的武将。
章楶内心对杨兴武有一种愧疚,脱去朝服归乡的他怎么不会去思索当年自已最得意的战事,甚至他觉得杨元奇对定边如此执着,本身就有当年那场战事赏罚的原因在内,武将会本能想着自保,这是利益所在。老人嘛?老了老了什么都没了,心慢慢就会变软。
这事最后没有成议,因为章楶病死了,一番来回折腾老人家终究撑不过去。不过章楶这个提议的确让朝堂有了新思路,与其贬谪父亲用儿子,不如直接用父亲,还能约束儿子。杨元奇年少得志火气就旺这个评语确实贴切。(又一个有点关系的老头子离世了,一声叹息,就算是给杨家最后一点补偿吧!)
……
陈留杨家庄。
陈桷现任太学正,和当年李格非一个职位,清流中的清流。
陈桷来杨家庄是给姐姐陈妙常说一下杨元奇在朝中引起的非议,还有就是照看一下隔壁虞祺和杨垣怡那个小院子,虞祺已去地方任职,他留在了京城。
陈妙常没太关心朝中非议,知道不知道有何不同。杨元奇在定边自有杨家的未来。
陈妙常说起的是另外一桩心事:“临安陈家来过封信,关于你的亲事。”
陈桷开口道:“姐姐不用忧心,陈家也给了我几封信,我已是回绝。”
陈妙常说:“这么顶撞多有不妥,文人士子最重孝道,当年你不肯脱出陈家,那里始终有你的长辈。”陈家也后悔失去最好的机会,当时,陈桷南下中举,要是挂上一个嫡母,陈桷会非常难受,现在他们却不能声张。
陈桷说:“忠孝本就难两全,我在开封为官,就得履行自已职责。”
陈妙常这时候才说:“垣怡妹妹离开时候,和我说过杨垣希的事,要不,姐姐给你做主?”开封杨家显然会同意这门亲事,杨垣希是于氏的亲女儿,虞祺对杨家谈不上好感,他却和陈桷交好,有了这门姻亲,大家能彼此缓和关系。而且,陈桷可是妥妥的进士及第,还是陈妙常的弟弟。
陈桷愕然,倒是记得那个杨家女孩子,清纯可爱,过几年及笄。
陈妙常见陈桷没应声,笑道:“我当你答应了!”这样子最好,也省得临安陈家一直拿这个说事。
陈桷面色泛红仓惶而退:
“我去陪下杨过外甥,得督一下他的功课。”
陈妙常轻声浅笑,督什么功课,她又不想儿子考状元,她是杨元奇的夫人,还不如让鲁智深过来教他习武,他可比我们这代人强多了,都已经是驸马爷了,还是把公主娶回家的那种,赵灵儿现在只要不在宫中,或者孟婵不在祈福观,她人就在杨家庄。至于孟婵和赵灵儿在祈福观,估计杨过就不在杨家庄。
……
这事就没等多少天,开封杨家已极快的速度同意下来,还赶紧催促陈妙常把事情先定下来,等到杨垣希及笄嫁过去就好。
杨家这次给出了一个让陈妙常也诧异的嫁妆,开封杨家把顔楼股份拆成四份,一份留给杨元忠,一份留给杨元勇,另外却是以嫁妆给到杨垣怡和杨垣希。
于氏到这个时候才懂杨垣怡或许内心有怨,却从未不认为自已不是她的嫡女,进士家夫人这在杨家已有点高攀,现在开封杨家一下子两个进士夫人。促成这门亲事的与其说是陈妙常,不如说是杨垣怡。
最后,陈妙常有点苦恼,这个嫁妆不一般对应聘礼不能寒碜,她这个弟弟除了俸禄可是家无余财,她来张罗有点笑话,太原杨家的聘礼给开封杨家,这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