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如山泉出谷，奔腾倾泻不可遏止

在鬼市逛了一个多小时后，曹子建准备回四合院了。</p>

毕竟等会就得早起去东四牌楼的万乾堂。</p>

收东西，尤其是古玩这类，宜早不宜迟。</p>

晚了，好的东西就被别人挑走了。</p>

就在曹子建朝鬼市外走去时。</p>

他看到一个年约三十左右，面容枯槁，身材消瘦，但身上服饰看起来却十分华丽的青年正在摆弄着自己的摊位。</p>

只见这消瘦青年将身后包袱里的书画一幅幅的取出，摆放在铺着麻布的地上。</p>

“纯书画摊，这在鬼市可不多见阿。”曹子建顿时来了兴致。</p>

鬼市虽然也有书画类出售，但都跟曹子建刚才见到的那两幅书画一样。</p>

都是跟其他东西一同摆在一块，搭着卖的。</p>

专门卖书画类的摊位，这还是曹子建第一次在鬼市遇到。</p>

这就快步流星的来到了该摊位前。</p>

此时，摊主还在将包袱里的画往外取。</p>

看到曹子建的到来，头也不抬的简单说了句：“自己看。”</p>

曹子建闻言，这就随意拿起一幅书画，将其缓缓打开。</p>

这幅书画尺寸并不大。</p>

长约35cm，宽约25cm。</p>

画上仅仅只是画了一只墨鸭。</p>

不过曹子建没有细看这只墨鸭，而是在画中找起了钤印和题识。</p>

只要知道画作的署名是谁，那么通过画风，判断是不是出自这位画家之笔就要简单一些了。</p>

在画的左侧，有着一个钤印。</p>

这印相当奇特，是一枚竖长方对称形白文印。</p>

像是四个古篆文的“驴”字在印面上旋转，循环往复，颇具动感。</p>

署名则是：八大山人。</p>

“八大山人的作品？”曹子建心头一动。</p>

八大山人，原名朱耷，号个山 、驴等。</p>

是明末清初的画家和书法家。</p>

他是明朝宁献王朱权的第九代孙子。</p>

明朝灭亡后，国破家亡、他心情悲愤，落发为僧，法名传綮，字刃庵。</p>

其在画作上署名时，常把“八大”和“山人”竖着连写。</p>

前二字又似“哭”字，又似“笑”字，而后二字则类似“之”字。</p>

哭之笑之即哭笑不得之意。</p>

而这幅墨鸭画上的署名就是这个形式。</p>

他一生对明忠心耿耿，以明朝遗民自居，不肯与清合作。</p>

所以他的作品往往以象征手法抒写心意。</p>

如画鱼、鸭、鸟等，皆以白眼向天，充满倔强之气，是朱耷自我心态的写照。</p>

面前这幅墨鸭图里的墨鸭，昂首挺胸，白眼向天，旁若无人。</p>

眼啄以细笔劲勾，陡显力量。</p>

毛羽以半浓湿墨点染，寥寥数笔，丰满充实。</p>

腹下一笔迅扫，稍露飞白，犹如将墨鸭在水中游动的速度感于着意不着意间轻松写出。</p>

“意到神来，大处与细节，在在兼及，错不了。”曹子建暗道。</p>

确认了是八大山人的作品之后，那么接下来就是跟对方谈价格了。</p>

“这画多少钱？”曹子建将目光从画上收回，看向消瘦青年，问道。</p>

“一百大洋。”消瘦青年不假思索道，仿佛这价格早就定好的一般。</p>

听到这个报价，曹子建心头一喜。</p>

不贵，一点都不贵。</p>

决定一幅书画的价值有很多因素。</p>

如作者的艺术造诣、尺幅的大小、是否精品、作品的存世量、时代的早晚、品象如何等等。</p>

朱耷，被誉为华国画的一代宗师。</p>

大写意画，在他笔下，已登峰造极，后无来者。</p>

其作品价值自然不言而喻。</p>

哪怕这幅《墨鸭图》的尺幅不算特别大。</p>

但根据曹子建的估计，在自己世界，怎么也值700w以上。</p>

不贵是不贵，但讨价还价的流程依然不能省。</p>

一来是确认价格。</p>

二来则是万一便宜的话，那就最好了。</p>

当即开口道：“贵了点。”</p>

“看好了，这可是名家之作。”消瘦青年开口道。</p>

“哪个名家？”曹子建明知故问道。</p>

为的就是探探面前这消瘦青年的底，顺便为接下来那几幅画做铺垫。</p>

“我哪知道，你自己看阿。”消瘦青年不耐烦道。</p>

一句话，让曹子建明白，这些画，青年不懂，拿出来卖为的就是换钱之用。</p>

“真的不能少吗？”曹子建再次确认了一遍。</p>

“一百大洋，一分都不少。”青年坚持道。</p>

“八十？”</p>

“说了不少，就是不少。”</p>

“得，成交。”曹子建这就从身上掏出钱，递给了对方。</p>

随着双方交易完毕。</p>

曹子建准备去看下一幅画的时候。</p>

让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p>

只见消瘦青年将地上的画开始一幅一幅的往包袱里重新收。</p>

“这刚开业就收摊了？”曹子建有些懵了。</p>

“不收摊干嘛？这一百大洋已经够我几天烟钱了，等什么时候缺钱的时候再说。”消瘦青年开口道。</p>

原本，曹子建也不准备强求了。</p>

只是看到青年在收一幅画卷时，他发现那画卷的纸张颜色十分蜡黄。</p>

在表面还能看到星星斑点。</p>

单单从外观来看，这幅画纸就有一定的年头了。</p>

所以没有任何犹豫，曹子建伸出手，在对方将这幅画卷收入包袱前，给拿了过来。</p>

见手中的画卷被抢走，消瘦青年有些恼怒的看着曹子建，“你干嘛？”</p>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p>

曹子建也知道自己唐突了，立马挤出一个笑脸，道：“你先收其他的，我看看这幅画。”</p>

“说了，我钱已经够用，接下来的这些不卖了。”消瘦青年开口道。</p>

“未雨绸缪，知道吗？”曹子建解释道：“这几天是够用了，那花完之后了？”</p>

“要知道，书画这种东西，在鬼市并不是那么好卖。”</p>

“兴许哪天你等钱用，画一下子又卖不出去，那不是干着急吗？”</p>

消瘦青年一听这话，觉得好像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当即也就没说什么，任曹子建看了起来。</p>

曹子建这就将画卷给小心翼翼的打开。</p>

其内容并不是一幅画，而是三行字。</p>

一共二十三个字。</p>

每个字给曹子建都带来了强烈的冲击。</p>

如山泉出谷，奔腾倾泻不可遏止。</p>

越看，曹子建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