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寿礼
安王府告知所有镖局，此行参与护镖的镖师先去安王府汇合。</p>
翌日，踏着黎明前特有的昏暗晨光，水乔幽准时到了安王府西侧门。</p>
报上名字后，门前侍卫将她领了进去。</p>
繁城处于北地，靠近沙漠，绿色植被在这里显得很是稀少。</p>
安王府则完全看不出这样的缺点，甚至还有那片四季如春的竹林。</p>
跟着领路人，垂着视线的水乔幽也见识到了王府的气派森严。</p>
不用特意留意，便能发现这王府的防卫堪比宫廷，整个王府果然如吴江听来的那般，到处都是阵法和机关。</p>
约莫走了一炷香，水乔幽听到了一点动静。很快，她被领进一宽广院落。</p>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背对着她的黑衣少年，抱剑站在院子中央。</p>
水乔幽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地方单调，视野开阔，青石板地面很是干净。</p>
院子里除了少年，还有九个人，个个都是劲装打扮，衣服颜色不一。他们站在一处，见她进来，视线都转了过来。</p>
刚才那动静应是这里发出来的，他们想必就是其他几家镖局的镖师。</p>
黑衣少年转过身来，满脸冷意。</p>
水乔幽看着这张有三面之缘的脸，心中估算，若现在他对她发难，她要走出这坐王府，机会将有多大。</p>
秦鸣出声点名，“林光。”</p>
水乔幽抱手作揖，“是的。”</p>
破点机关的自信水乔幽是有的。</p>
可她知道，若要就此离开，怕是很难。</p>
晨曦的薄雾将人照得不是很分明，犹如在众人身上笼罩了一层白纱。</p>
秦鸣冷漠的眼神中带着犀利，打量了她好一会，偏头示意她往里走。</p>
水乔幽走到靠近角落的地方站立，身背笔直。</p>
院子里其他人，都暗自瞥了她几眼，分别打量着她。</p>
水乔幽入会友镖局已有一段日子，但她这人平日少言寡语，除了押镖，也不与外人打交道。</p>
这里的同行，有些知道会友镖局多了他这么一个人，却没有一个和他不熟。</p>
众人都开始在心中估量她的身手。</p>
她本人，对这一切，恍若未觉。</p>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有光色从上面洒落下来，依旧带着初晨特有的冷意。</p>
闻人方进院时，一眼就看到了院中几个站得笔直的身影，心中生出一丝赞赏和满意。</p>
他一进门，其他人也看到了他。</p>
面色儒雅，眼神凌厉。</p>
被那双眼睛一扫，仿佛，一切心思都无处可藏。</p>
“诸位。”</p>
闻人方声音响起，众人立即精神了许多。</p>
“鄙人复姓闻人，是这王府的总管，或许你们当中也有人此前有见过我。”</p>
水乔幽同样注视着他，没有东想西想。</p>
“此次陛下大寿，各方来朝，吾王身为皇子，理应回京为陛下贺寿。无奈祸乱四起，吾王悲悯苍生，只好先镇守边疆，护卫百姓。吾王孝心可表，虽不能亲往都城为陛下贺寿，还是精心准备了寿礼，乃天下至宝，千年琉璃珊，诚托尔等替他送往景京。”</p>
好奇了许久的各位镖师，终于解惑。</p>
“此行路途遥远，各位皆为繁城能者，鄙人相信各位，定不会辜负王爷信任。寿礼送达京城，成全吾王孝心，诸位便是吾王信赖之人，手握富贵，你们所在的镖局，也必将名扬天下。”</p>
闻人方话中诚意十足，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话语又陡然一转。</p>
“未免路上惹来大胆贼人觊觎，多生事端，此次行镖，还需诸位保密，也请诸位多多包涵。陛下寿礼，吾王十分重视，也望各位重视此事，尽心尽力。”</p>
水乔幽听到这里，面色如常，心底琢磨起这些话来。</p>
青皇大寿，天下皆知，举国同庆，四方来贺。千年琉璃珊，天下至宝，价值连城，安王对他这父皇还真是有心。</p>
然则，安王为青皇挑选的寿礼，什么人敢抢夺。</p>
安王派王府护卫护送不算，还请了这么多镖师。</p>
此行真的只是为护送寿礼？</p>
水乔幽眼角余光微微扫过那群恭敬站立的人，他们相信这话吗？</p>
若不相信，又做何想？</p>
今日站在这里的，都可以算得上年轻人，这一扫，水乔幽感受到他们内心极力克制的激动。</p>
看来就如闻人方所言，他们都是‘有所求’。</p>
反观自己，格格不入。</p>
她在心里无声一笑，也无可奈何。</p>
闻人方瞧着众人神色，将他们的心思一一收入眼底。</p>
不过，还是有一例外。</p>
站在最末端的水乔幽，眼神一直未变，面色平静，好似无欲无求。</p>
这个敢住在安王府隔壁的少年，还是和那日一样，心思让人看不透。</p>
一眼过后，闻人方收回目光，简单给大家介绍了秦鸣，告诉他们，此行，秦鸣会陪同他们一起，护送寿礼进京一事，由秦鸣全权负责。</p>
秦鸣英俊的面容冷漠如冰，给人的感觉和这晨雾的王府一样，透着沉闷庄重。</p>
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镖师都在内心认为，这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p>
大概是因为之前交过手，秦鸣没有管别人的眼光，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看他的水乔幽。</p>
冰冷的眸子，似乎是想要穿透她。</p>
水乔幽也不在意，低垂着视线，像是没发现。</p>
片刻后，秦鸣收回了视线，漠然依旧。</p>
闻人方看着精神焕发的一群人，很是满意。他笑眯眯地瞧着众人，眼中凌厉变淡。</p>
“望各位此程好运加身，往后皆能前程似锦。”</p>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去。背影拉长在晨雾中，给人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p>
水乔幽望着他走远。</p>
前程似锦？</p>
它包含了人们对未来的期望和要求，殊不知，这也可能成为他们的枷锁，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和束缚。</p>
她的视线从闻人方的背影上收回，转投到众人身上。</p>
青国人都说安王骁勇善战，悲悯苍生，可是真正悲悯苍生的人怎能年纪轻轻震慑四方。</p>
想要得到安王府的青睐，必是要付出代价的。</p>
闻人方一走，秦鸣也吩咐出发。经过秦鸣身边时，水乔幽并没有刻意去看他，他身上已没了他们第一次交锋时的浓浓杀气。</p>
不知那事在他那里是已经过去，还是他已能做到更好地控制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