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步步生莲(求月票!)
聚集了几乎东瀛一半人口的东京固然繁华,可也只限于核心区域。
深夜十一点多钟。
一台出租车逐渐开出东京市区,寂静与冷清逐渐取代喧闹。
“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除了司机,出租车还搭载了两名后排乘客,一男一女。
假如只是男的,大晚上的,出租车司机还真不一定有气魄接这单生意,东京市区的治安值得信赖,可是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
众所周知,除了风俗产业外,东瀛还有一大特色。
黑社会。
没错。
黑社会。
甚至人家将黑帮组织实行合法化,教父由民主选举产生,得到法律认可,譬如广为人知的山口组,曾号称世界第一大社团,最巅峰时期,组织成员超过了十万之众!
很多国家的军队数量都没这么多。
根据香田熏简明扼要的描述,绑架她的就是东瀛黑帮组织。
一个人类灵魂工程师,为什么会和黑社会结怨?
因为她的另一个身份——泡泡浴女郎?
作为东京顶级的泡姬,的确存在黑帮大佬慕名而来照顾生意的可能,而以她的服务项目,搞不好就把大佬给得罪了。
黑社会大佬和江老板不一样,人家纵横社会,讲究的就是一个“狠”,怎么可能一笑而过。
得罪黑帮大佬,这个可能性存在,但是这次香田熏出事,并不是这个原因。
江老板说过,赌狗不值得拯救,可到底还是提醒迟了,黑帮分子找上香田熏,就是被她那个赌狗男友连累,欠高利贷没能力偿还,因此祸害无辜。
不对。
那天晚上香田熏说是已经提出分手,所以应该是前男友了。
因为被前男友牵连,而找自己求救,听起来,有点备胎怨种的感觉,可是人命关天,以江老板的人格品性,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不提别的,假如被罗鹏知道,恐怕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换作是藤原丽姬……
这个点,他早就躺在半岛酒店的大床上酣然入睡了。
“可以杀人吗。”
端木琉璃的反问,让江辰始料未及。
杀人?
拜托。
你可是方外之人啊。
好吧。
道家和佛家不一样,不忌讳杀生,她那位师父,更是酒肉穿肠过,可即使如此,听到这么血腥的词汇从这么圣洁的人儿嘴里说出来,江辰还是有些走神恍惚。
兰佩之异地上号登陆了?
那柄精巧的唐刀横陈于端木琉璃的大腿,芊芊十指不离刀鞘。
好在司机听不懂汉语,不然不是弃车而逃,恐怕就得将两人送警务厅去,搞不好还能得一张光荣市民的锦旗。
文明社会,杀人这种字眼,惊世骇俗,可联想两个民族之间的血海深仇,端木琉璃的言论,貌似也就不那么荒诞离奇了。
一个人的三观,源自于她所受的教育。
在年轻道姑眼里,法律啊,秩序啊,这些应该都没什么概念,她或许只知道辩别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以及。
什么是——罪人。
“见机行事。”
江辰最终给出四个字答复,简洁而不简单。可以看到,端木琉璃的眼神瞬间璀璨起来,气质还是那样,纯净而圣洁,可无形中却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
——危险感!
江辰徒然想到了她的师姐。
同门师姐妹,到底还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莫名,行驶的出租车里,江辰已经嗅到了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见机行事。
换句话来说。
就是生死勿论了。
江老板友善,却不迂腐,这是去救人,而且面对的还是无恶不作的职业黑帮,假如还钳制道姑妹妹导致其畏手畏脚,那不是高尚,是给自己以及道姑妹妹掘墓。
对了。
还有危在旦夕的香田熏。
江辰没有去看时间,看向车窗外。
月光朦胧,被夜色遮挡。
月黑风高夜。
正适宜杀人放火啊。
“砰。”
江辰刚关上车门,出租车就一脚油门卷起尘土眨眼睛跑没了影。
多半是端木琉璃下车的时候,司机终于注意到了她手里拿的管制刀具。
当然,司机肯定想不到他们来干啥,可是深更半夜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化工厂,还带着把刀,不是神经,多半就是变态了。
江辰捂住鼻子,差点被尾气呛到,没去管溜之大吉的出租车
,看向寂静无声的化工厂区。
这个地点,几乎都快出了东京的范围,几十亩的占地被砖墙围起来,里面是错落不一的几栋楼房,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值班,起码以江辰目前的角度,看不到任何灯光。
“出发。”
江老板很潇洒,也很有气魄,一马当先,踩过路边的杂草,可结果光是找人家正门,就花费了好一会,而且找到后,他望着铁栅栏门,然后发起了呆。
“怎么进去?”
出自灵魂的拷问。
门高三米多,这不是关键,关键上面还设置了阻止攀爬的铁刺网。
至于锁。
则是女人胳膊粗的铁链。
“你留在外面。”
端木琉璃开口。
江辰不知道这具体是陈述句,还是询问句,但是并不关键。
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但作为一个爷们,他干不出让一个女人冲锋陷阵,自己当缩头乌龟的事情。
“一起进去。”
江老板的语气肯定而坚定,同时环顾四周。
围墙甚至比铁门还高,并且也设置有铁刺网。
电影里的剧情,都会给救兵安排通道啊,不然情节怎么发展?
江辰苦思冥想,还没等他灵光一现,只听“铿锵”声响,伴随光花乍亮。
拔刀收刀,只在瞬息之间。
铁栅栏门上的锁链断成两截,跌落在泥土地上。
好刀!
神州人果然不骗神州人。
对于道姑妹妹,用不着毫无营养的赞美,江辰上前,正要推铁门,可哪知道端木琉璃更为直接,一脚踢开。
江辰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端木琉璃与之擦肩而过,提刀而入。
好一个霸气的女侠啊。
江辰暗自赞叹,继而紧随其后。
几十亩的占地,好几栋楼,香田熏具体在哪,无从得知。
关键,竟然连一个门卫都没有。
即使下班了,也得留人看门吧?
于是江辰干脆道:“一栋栋搜。”
端木琉璃一言不发,可是脚步迅疾,始终领先江辰一步。
江辰是为了救曾经的外教老师,可是她这么积极,又是为了什么?
当真是一栋栋搜。
首当其冲,必定是距离大门最近的一栋楼。
端木琉璃单手握刀,走楼梯,迈向二楼,速度之快,让后面尾随的江辰都较为吃力。
二楼。
三楼。
直至顶层十二楼。
空无一人。
江辰靠在墙壁,轻微呼吸,“休息一会。”
当真一点不着急啊。
夜色愈黑。
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江老板此时应该已经在懊恼,当时没问具体楼栋了。
给了几分钟休息的时间,端木琉璃无声迈步,为了尽量不拖后腿,江老板只能跟上。
第二栋。
第三栋。
第四栋。
终于。
楼栋内。
上方传来点烟声。
这个点。
竟然还真的有人?
消防楼道内。
江辰停下脚步,对端木琉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可或许是端木琉璃没有看他,因此没能注意,脚步不停,继续向上。
“谁?”
寂静之中。
惊疑之声响起。
莽撞。
实在是太莽撞了。
江辰来不及发号施令,只见端木琉璃速度不减反增,飞跃般跨上台阶,昏暗的楼道仿佛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影响。
这个园区的硬件设施简直不堪一提,竟然连感应灯都没安装。
“八嘎。”
听到上方的惊怒声,江辰瞬间明白终于找到了地方。
这个时间点,化工厂的职员肯定不会到处瞎逛,而且深更半夜碰到人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惊吓,而不会是这般凶神恶煞的口气。
“速战速决。”
用不着江老板废话,唐刀已然出鞘,一闪而过的光芒将昏暗的环境照亮且割裂。
“噗。”
消防通道里的江辰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瞬息之间寂静重新弥漫,当他爬上去后,只看见了一双圆瞪的眼睛,以及一具倒在血泊中的滚烫尸体。
一剑封喉。
不对。
是一刀!
好一个“见机行事”。
江辰扭头。
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蛋依旧圣洁宁静,并且古
井不波。
江辰咧了咧嘴,想说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又有窸窣声响起。
一阵纯天然的醉人体香飘过,这一次,江辰看得清清楚楚。
可能是听到了动静,又有一人杀出,绝非善类的花衬衫,并且手里还拎着一根胳膊粗的铁棍。
端木琉璃眼神与夜色一般寂静,手持唐刀,速度极快,毫无凝滞,反手握刀柄,与冲出来的黑帮分子交错而过。
这一次。
甚至快到看不见凛冽的刀芒。
江辰发怔。
那个黑帮分子莫名其妙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抬着手臂,甚至还保持着准备挥击的手势,虽然环境昏暗,但是脸上的狠毒,依然触目惊心。
“啪嗒。”
先是铁棍颓然落地。
“嘀嗒、嘀嗒、嘀嗒……”
然后是轻微的液体滴落声。
不知名的液体顺着唐刀流畅的刀身,滑向刀尖,然后滴落在地。
一秒。
两秒。
……
时间仿佛变慢。
而后出现了令人头皮炸裂的画面。
那个手持铁棍的黑帮成员身体、或者说尸体竟然从中间裂开,由胸膛到小腹,出现一道凌厉而酣畅的斜切口,就像精准的外科手术,上半身慢慢倾滑,随后,连同下半身一起轰然倒地。
得亏江老板的心境强大,才至于没吐出来。
这他么可比恐怖片要下饭多了!
虽然没有太过激烈的生理反应。可江老板还是不由屏住了呼吸,当重新看向端木琉璃时,眼神难以掩饰的发生了变化。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涉世未深的年轻道姑吗?
他一直好奇于端木琉璃的武力值,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两具尸体,皆是一刀。
这就是专业的黑帮吗?
电影里,东瀛的武士,忍者之类的玩意,可是牛得飞起。
江辰这时候开始意识到,含糊其辞的表达,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他之前说的好像是“见机行事”吧?
是“大开杀戒”吗?
当然。
两具尸体横在这里,再进行词条解释已经为时已晚。
“下次留个活口,问出香田熏在哪,能给我们省一点力气。”
“哦。”
端木琉璃应了一声,继续爬楼。
这一次江辰没再多此一举,踏踏实实跟在人家身后。
就像电视里的闯关一样,当接近目的地后,攀爬不再轻松,在四楼一个公厕门口,几个貌似刚上完厕所出来的黑帮分子,与年轻道姑遭遇。
没有话语。
刀光流溢间,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又是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地。
说好的留活口呢?
这个世界上假如真有阴曹地府存在,那这几位兄台肯定委屈,他妈的上个厕所都能死人,地球太危险了。
东瀛是黑社会发源之乡,其人员素质目前尚且得不到验证,毕竟面对端木琉璃这种选手,倒得实在太快,高手和菜鸡一视同仁,都是一刀的问题,可是爬了几层楼上来,这些黑社会即使再蠢,肯定也已经有所察觉。
但是并没有喊打喊杀的热闹动静。
“你要上去吗。”
端木琉璃询问,俨然一尊在世的神祗,因为她的冷静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消失的生命犹如草芥。
在这位眼里。
难道东瀛人真的像鸡狗不成?
不对。
应该是鸡狗不如。
毕竟鸡狗,她真不一定宰过。
即使没有浩浩荡荡的人马冲下来,但越是这样,越是危险,人家不是在戒备,就是在设伏,而明知道前路叵测,江老板还是没有给广大的男同胞丢人,沉着镇定的说了句。
“我给你殿后。”
依旧没有任何杀气的年轻道姑握着不知道时隔多少年重新饮血的唐刀,点了点头,继续开路。
一层一层。
血流成河。
即使身上没有沾染任何污迹,可是脚下,步步生莲。
假如此时有人坐在监控室,恐怕已经头皮发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