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 我反对

“各位,时间不等人,你们打算就这样沉默下去吗。”

压抑沉闷的会场,经济大臣痛心疾首。

周围。

商界、政界、但凡与经济相关联的领袖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唯独缺了一位。

首相大人。

作为东瀛明面上的当家人,首相肯定不是故意缺席,纯粹事出有因。

生病了。

年纪大了,身上多多少少会有些毛病,当然,也不排除心病的可能。

在抛售了五千亿美债后,为了提振国民信心,首长大人激情澎湃的进行了全国电视讲话,宣布政府采取了强力、高效的应对措施,经济颓势i很快会被扭转,转折复苏指日可待。

可谁知道。

电视讲话刚结束,汇率居然不抬反降,又往下下了一个台阶,突破150,持续性的刷新了历史。

而后。

脸被打得啪啪直响的首相大人便病了。

作为首脑,肯定不会欺骗国民,可能只是没想到,敌人的枪里竟然还有子弹!

当然。

没有任何人能想到。

居然又是数千亿美刀。

东瀛的财团们虽然实力雄厚,但也不是印钞机。

更何况印钞机也印不出美刀!

至于日元。

通胀严重,市场上的日元泛滥成灾,假如再印,那不是输药,是服毒。

“事实证明,逮捕曹锦瑟,是一个灾难性的错误!”

找不到解决办法怎么办?

理所当然得甩锅分责任了。

而谁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齐刷刷的投向同一个方向。

又一次成为焦点人物,可藤原拓野丝毫高兴不起来,相反心情十分阴郁。

逮捕曹锦瑟,打压九鼎集团,讨好丰石,建议虽然确实是他提出的,但是他只是作为代表,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当时也获得了一致同意,要不然方案也不会被执行。

可现在倒好。

眼见出了篓子,便立马撇清干系,推他当替罪羔羊。

他是老实人吗?

肯定不是。

于是藤原拓野很快进行反驳。

“什么叫错误?我们和神州水火不容,这一天注定会发生,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只要靖国神社的香火一日未断,我们就是神州的死敌。”

效果很好。

气氛瞬间安静。

概莫能外,在座哪一位没去过靖国神社参拜?

“现在开战,好歹有丰石站在我们这边。要是把时间往后拖,等神州人准备得更充分,以昂撒人的尿性,为了保护羽翼,到时候十有八九会把我们当作牺牲品。”

藤原拓野还是挺清醒,对宗主有清晰认知,同时拒绝被戴绿帽、不对,是戴黑锅。

“各位,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吵架,而是怎么去对付阴险而歹毒的神州人。”

经济大臣急忙开口,把重心带回正轨上。

大难当前。

内哄有什么意义?

就算把锅分清楚,谁是主要责任人又如何?

于事无补。

根本改变不了目前恶劣的局面。

假如日元完蛋,经济崩盘,在座的这些人死不死不知道,可他恐怕只能切腹自尽了。

“抱歉,我来晚了。”

国家银行的行长跨步而入,姗姗来迟。

没有人责怪。

因为都知道他为什么迟到。

看着国家银行行长坐到他的位置,这些东瀛的统治者们脸色不仅又阴沉了两分。

当然不是针对这位兢兢业业的行长。

“九鼎集团的贷款全部结清了吗?”

“嗯,刚刚处理完毕。”

借出去四万亿日元,原封不动又还了回来,对,加了利息。

但是,比起日元贬值而形成的价值差异,这点利息,简直微不足道。

自己口袋里的钱,正大光明的被抢了,却有口难言,有苦说不出。

打算借花献佛,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九鼎集团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已经在预谋了!

憋屈,愤懑。

可是只能忍着。

比起岌岌可危的主战场,这点损失,只能忽略不计。

“继续找丰石。我们还有美债,全部出给丰石,与神州人决一死战!”

军国主义的幽灵一直在东瀛的上空漂荡。

所谓的和平共处只是人尽皆知的幌子。

藤原拓野所说的话在客观上反映出了一个事实。

东瀛人从来没有反省过他们犯下的罪孽,甚至一直对神州怀恨在心,咬牙切齿。

靖国神厕未曾断绝的香火,就是最真实的佐证。

没错。

东瀛是持有美债最多的海外国家,拢共超过了万亿美刀!

目前已经兑现了五千亿,可也只是五千亿而已!

假如将剩下的美债全部抛售,硬碰硬轰掉致命的三千亿,不是问题!

“丰石不是典当行,我们愿意抛,丰石就一定愿意接手吗?”

“丰石已经拿出了五千亿美元,就算愿意,丰石还能拿出这么多资金吗?!”

一针见血。

丰石固然强大,可他们现在需要的,是真金白银!

万亿美刀的现金储备,别说丰石,世界上恐怕没有任何个人、机构、组织能够一口气拿出来。

“又不是全抛,三千亿,丰石拿不出来,就找其他买家,阿美人不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抛给国际市场。”

意见达成一致。

“立刻与丰石联系。”

首相官邸。

刚探望完病倒首相的辛西娅走出,保镖拉开车门。

“没想到东瀛人这么无能,只知道依靠我们。”

艾菲梅尔的鄙夷更深了一分,“到了这种时候,那些东瀛财团竟然还想着保存自己的利益。”

面对这场历史性的重大危机,东瀛财团肯定是出力了,但假如说奋不顾身,显然不可能。

没有国哪来的家。

道理谁都懂。

可是能做到的,寥寥可数。

况且在那些财团眼中,国家根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是还有美债吗?

有美债兜底,他们有什么必要去拼命。

“小姐,要不要联系……”

已经掏了五千亿美刀,又要再掏三千亿,简直是强人所难。

可是又不能置之不理。

只能联系国内了。

“联系江辰。”

辛西娅坐进车里。

艾菲梅尔跟着上车,而后才反应过来。

联系谁?

她错愕的看过去。

和东瀛首相进行了沟通的辛西娅表情平静,证明艾菲梅尔没有听错。

“小姐,为什么?”

“东瀛持有的美债如果全部被打出来,对我们也会造成不小的打击,而失去外汇储备的东瀛,将永远被困在这座孤岛,彻底被淘汰出局。”

艾菲梅尔皱眉。

一个国家没有外汇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清楚。

等于没法和其他国家进行贸易了。

而东瀛又是一个自然资源极度匮乏的岛国,很多原材料以及粮食能源都依赖进口。

没有外汇,就买不到资源,买不到资源,下场不言而喻。

可关键是。

即使再拿出三千亿美元,东瀛也没有油尽灯枯,不是还有一定量的美债储备吗?

艾菲梅尔到底是世界顶尖的高智商人才,短暂的困惑后,迅速反应了过来。

“小姐,你是说,神州人只是在引诱,后面还有资金?”

辛西娅没有回答。

艾菲梅尔震惊。

神州人真的如此富有了吗?

————

东越化学。

位于东京港区的总部。

市值最巅峰时期,东越化学的世界排名首度进入了前四百,而现在。

假如按照最新市值计算的话,已经不如五百强最后一位。

而前后的时间间隔,堪堪才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做企业嘛,就是这样,起起伏伏再正常不过。

又不止自己一家在跌,所有的东瀛企业都在暴跌,最惨的甚至股价直接暴跌80%!

相比之下,好像不那么难接受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心理在哪都存在。

虽然国内动荡不安,但作为尖端企业,经济磐石,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起到表率作用,不能跟着乱。

所以东越化学采取了极为果断的应对措施,毅然决然的选择全面撤出神州市场,裁撤所有神州员工,并且召开会议,计划成立新的下级公司,开拓取代神州的新市场。

“上原真礼为集团工作多年,拥有卓越的工作能力以及丰富的海外工作经验,我提议,任命她为新分公司的社长,她一定不会辜负公司的期待。”

秃顶的本部长旗帜鲜明的发言,在酒店外,也是做到了力挺上原真礼。

果不其然。

有舍才有得。

不付出,哪来回报。

作为原本神州公司的高管,神州分部裁

撤之后,上原真礼跟着失去了职位,只不过和潘阳这些神州员工不同,神州员工们是被开除,而她比时是坐在会议室内,等待新的任命。

上原真礼的履历,刚才已经做过介绍,毋庸置疑,劳苦功高,单就在对神州员工的处置上,就已经为公司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这个特殊的关头,替公司减轻了开支负担。

这样的人才,公司肯定不能辜负,更何况还有本部长的力挺。

在座的高管股东默默点头,显然都对上原真礼颇为满意。

“关于上原真礼担任新成立分公司社长一事,现在进行表决,同意的举手。”

没有意外。

一只只肥厚不一的手掌相继举起。

以徐静、或者说上原真礼现在的身份,肯定没资格坐在会议桌旁,本部长身后,她靠墙而坐,即使对于结果早有预料,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情不自禁呼吸一屏,心情激动。

“赞同人数过半。”

东越化学的董事局主席环视一圈,点了点头,道:“新的人事任命如下,由上原真礼担任……”

“等一下。”

忽然。

会议室门被从外推开。

董事局主席话音被打断。

已经攥紧手的上原真礼骤然扭头。

东越化学的高层们也是一样。

董事局秘书站在门口,一脸为难。

成竹在胸的本部长看到忽然闯进来的人,笑容凝滞,而后不可抑制的皱起眉。

“谁让你进来的?”

他的身后,墙边,看着走进来的潘阳,正要迎接远大未来的徐静有些走神,可能在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召开董事会,我为什么不能来。”

在东越化学锻炼出的流利日语派上了用场,潘阳昂首阔步,面对一帮以前他见都没资格见的大人物,毫不怯场,看着气派的会议室,从容的道:“好像少了张椅子。”

“保安呢?把他给轰出去!”

本部长冲门口的董事局秘书喝道。

诡异的是,董事局秘书依然没有任何行动,除了为难,神态更夹杂着一股异样的惊奇色彩。

“不要浪费时间了,不是开会吗,现在可以继续了。”

潘阳平静的道,旋即扭头。

“方总。”

没错。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除了身旁的方晴,身后还有几名天赐资本法务团队的精英,休息了这么久,总得干活啊。

方晴眼神示意身后的下属

几名法务精英立即拿起拎着的公文包,取出里面携带的文件,上前,开始派发。

每个东越化学的高层面前都摆了一份。

无一例外。

本部长也有。

当然。

除了坐在墙边的徐静。

看见其他人都将文件拿起来,本部长只能忍住情绪,也拿起文件,没过多久,他就像见了鬼般,表情凝固,紧紧的看着文件上的白纸黑字,眼珠仿佛要凸出来。

“接东越化学第二大股权所有方委托,授权我来参加此次董事会,现在可以搬椅子进来了吗。”

潘阳镇定自若道。

嗯。

简明扼要。

解释得十分清楚。

高管们尽皆面露惊诧,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可能!”

一道尖锐的声音陡然炸响,上原真礼失态的站了起来,椅子撞得墙大响,她死死盯着潘阳,保养得当的脸此时显得狰狞可憎!

“潘阳,你是不是疯了?!来人,送他去精神病医院!”

一个等待履职的人,正式任命下达前,等于没有职位。

而且退一步讲,就算成功担任下级分公司社长,在总公司的领导层面前,有资格发号施令,大呼小叫?

究竟谁疯了?

潘阳没有无视她,只是眼神再无任何情感的波动。

“刚才讨论的,好像是新的人事任命吧。”

看了徐静一眼,他便收回目光。

“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