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恩荫入
追根究底,公子能想通,能主动向大老爷要个差使做做,此决定堪称英明。
纵然前因,乃是因着公子为了能配得上眼前的孟府大小姐,而做下的这个决定。
“没什么,我就是想到我大哥也告诫过我,说灯山坍塌之事背后甚是复杂,让我别再插手,省得招来大麻烦。但我不怕,我就是想查清楚。”孟十三对孟仁平的告诫,是有认认真真放在心上的。
不过,最低限度,她也得查清楚崔瑜为何会把灯山坍塌之事推给她。
崔瑜那厮偶尔是挺招人讨厌的,然而他还没坏到随意去陷害一个无辜女娘的地步,他把此事儿推给她,其中定是另有缘故。
她需得查清楚。
眼下知晓崔瑜竟是和李珞有嫌隙,且李珞便是此事儿的背后大人物之一,已是不小的进展。
高近那边还无甚消息,陆罗反倒先查到了,并主动告知了她。
这件事儿,算她欠他一个人情。
等有机会,她便还他这个人情。
“我帮你。”陆罗立刻表明他愿意帮忙查到底。
孟十三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陆罗一句:“我觉得,你在帮我之前,需得先和陆大人透一透,征得陆大人的同意之后,你再来帮我。如此,会更好一些。”
“这没问题,左右我去管大哥借人,大哥肯定要问我借人做什么的,我素来不想诓骗大哥,实言便是。”陆罗没有异议地赞同道。
孟十三问:“那你觉得陆大人会同意?”
陆罗想了下:“……会。”
他可是冲着她帮的忙。
长兄早便知晓他的心在她身上,有此难得的机会能帮到她,借此拉近他和她的距离,长兄肯定会答应帮忙的。
便是长兄不答应,他也会磨到长兄答应。
打小起,到现在,就没有长兄会不答应他的时候。
孟十三觉得陆罗这么有把握,她也没再说什么,想到陆罗方将说过的:“你刚才说,你想当官?”
“科举入仕,是不怎么可能了,但以陆家恩荫入仕,其实很早以前,我父亲与大哥便同我说过了。只是那会儿,我无此心思,只想当个富贵闲人,现在有此想法了,便同我大哥直说了。我大哥很是赞同,随后便与我父亲商量了一下,待到时机成熟,我便也得整日当差,再无此般悠闲快活的日子了。”陆罗想着他想领个差使的缘故,不免有些不敢看孟十三的眼睛,说着说着,声音是越来越低。
底气不足的缘故。
到底他也不是真心想脚踏实地地做事儿,纯属想借此努力争下上游,让自己能爬上更好的高处,让她看到自己,让她能考虑下自己罢。
“富贵闲人……”倘若可以,孟十三也很想当个富贵闲人,什么也不管,什么也无需操心,只开开心心地吃吃喝喝,多好。
想想那光景,便觉得十分美妙。
她成了孟良辰,要是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而非似眼下这般什么都要算计个没完没了,那该是美极了。
陆罗听出孟十三的向往:“你也想当个富贵闲人?”
“何人不想?”孟十三反问道,“饶是七殿下,必也是想的。”
陆罗闻言,想到李璁如今的日子,都是坐在轮椅上的:“七殿下现今,不就是一个富贵闲人么?”
孟十三看了陆罗一眼,没说话儿。
端起茶杯又喝了两口。
杯子见底。
她伸手去拿陆罗那边桌角的茶壶,还没构着,便又被陆罗抢了先:“我来。”
他给她的杯子倒满茶水。
依旧是七八分满。
“听你之意,七殿下不是?”陆罗也是后知后觉品出孟十三的弦外之音。
孟十三笑着道:“金陵洛氏有一位老者,名讳洛贵的,他昨儿个于里南码头上岸到京了。”
这件事儿,陆罗也是听闻了:“我听说是洛寺卿亲自到码头接的人?”
“嗯。”孟十三没再多言。
陆罗想到昨晚陆森随口同他提起的一句话儿。再加上孟十三此刻特意同他说的,他合起来想了一想:“听闻洛水神针,便是出自金陵洛氏一族,其后人至今仍在,且属于洛水神针后人的这一脉,与不是洛水神针后人的另一脉,两脉是早早便分了家,各过各的?”
孟十三肯定道:“嗯。”
推到这里都推对了,陆罗顿时信心倍增,大胆地继续往下推:“你说的洛贵,不会就是洛水神针的后人吧?”
“洛贵确实属于洛水神针后人的那一脉,但他有没有能耐成为洛水神针的后人,这一点儿尚不确切。”孟十三还没得到风筝的回禀,尚不能确定洛贵是不是故人的传人。
陆罗哦了声,又往前想了想:“我虽不太关
心朝堂风向,以及皇权夺嫡之争,为此皇后长姐还曾狠狠地数落过我,说我不求上进,无用至极,我却也知晓两年前七殿下摔下马背,造成腿残的意外,实则并不完全是意外。七殿下想治好腿疾,项二公子为此费了不少人力财力,寻了不少名医妙方,也没能把七殿下的腿疾治好,这一点儿,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不管这洛贵到底是不是洛水神针的后人,七殿下与项二公子定然会闻风而动吧?”
毕竟是,难得能试试看能不能治愈腿疾的机会。
孟十三听着,便知陆罗尚不知项照暗底里一直在派人寻找洛水神针后人的事情,更不知李璁为医好残腿,不动声色地忍了两年之久。
突然间觉得,他要进入官场,似乎也不是一个顶好的选择。
“金陵洛氏的楼船靠岸之前,项二公子便收到了消息,且带着七殿下在里南码头附近的茶楼里坐等。倘若不是看到洛寺卿亲自去接人,他们一定会出现,也必然会出手。”孟十三再无丝毫隐瞒,直接把所知的相关说道出来。
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何突然不想继续当个富贵闲人,改而想进入官场领份差使了?”
陆罗被问得一噎。
实话儿眼下还不能跟她说,虚假之言他又不想对她说。
一时间,进退两难。
只能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