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还在怪
董家姐妹有些尴尬。
她们刚刚才在锦绣布庄里买过好几匹的时兴布料,交到春风绣庄里制作样式最新的夏衣呢!
孟十三知晓这一点儿:“无事儿,该买还是得买。我告诉你们,只是让你们心里有个底,以后再在锦绣布庄,言行举止谨慎些,又或者有什么想透露给五殿下知道的,都可借锦绣布庄传个话儿。”
见她们仨的眼睛逐个亮了起来,她不禁又补多了句:“五殿下绝非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和善公正,万事不争,暗地里的阴暗手段多着呢,故而能不招惹他,你们还是莫要招惹他的好。”
“那阿姐呢?”
“那孟大小姐呢?”
董玲珑没听出孟十三的弦外之音,孟美景和董无双却是齐齐听了出来,不由又是同时问道。
听到再次异口同声之语,她们也禁不住看向对方,来了个四目相对,这一回的对视,冥冥之中好似把她们的距离给拉近了许多。
孟美景:董无双好似也没那么讨厌了。
董无双:孟美景不装模作样还是挺顺眼的。
董玲珑再没听出来,这会儿经自己的妹妹和手帕交的妹妹的双重唱,她也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夭夭,你可别……”
“没有。”孟十三否认道,一脸严肃地对露出忧色的董玲珑表示,“我也是一样,能不招惹,肯定是不会去招惹的。”
董玲珑放心了:“那便好。”
双重唱瞧出孟十三并不想让董玲珑担心的苗头,也都识相地闭上嘴了。
不过,这也侧面证实了她们心中的猜测十有八九恐要成真。
董无双还好,反应过来那叫一个更敬佩。
孟美景则暗暗决定,她今晚一定要从舅舅嘴里打探出确切的消息,等帮完长姐这个忙,她还要帮长姐其他的忙!
“今日虽说是时五的错,可时二素来护短,把时五惯得无法无天,如若刚才不是五殿下发话,你的两个要求,要她们姐弟照做,只怕没那么容易。”董玲珑心思不复杂,不代表她想不到一些至关重要之事,她只是往往想到的都是正道,而非如他人想到的歪路,“即便你动手逼迫她们姐弟照做,除非时府倒塌,否则也会后患无穷。”
“雅雅是想劝我,往后行事三思而后行?”孟十三得董玲珑点头,她又道,“今日之事,明显是时二指使时五故意找美景的麻烦。时五不认得美景,时二却是认得的,没有时二的授意,时五再混账,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地想要借抢面具,命手下的打手近身轻薄美景,继而毁掉美景的清名。如此之下,饶是我力求顾全大局,不追究到底,便能让孟时两府,真正地相安无事么?”
显然是不能的。
董玲珑噎住了,再劝说不出来半个字。
“姐姐往前可是一直勇往直前的,如何看待今日之事,反而会想让孟大小姐退一步呢?”董无双可是很了解自己的长姐的,长姐的那一身武功,脾性又直,在外遇到不平事儿,经常都是先打了再说。
“那能一样么?”董玲珑也不是真的反常,她也有她的道理,“正如夭夭方将所言,五殿下终归是五殿下,往前我再勇往直前,也不曾和哪位殿下直接对上。”
对于在外打架一事儿,她莽归莽,也是莽得很有分寸的。
作为董家女,虽不如其他真正的豪门世族贵女那样,十八般武艺都精通,却也深知门第高低,权重势强的区别。
她再莽,也不会莽到那些董家根本抵抗不了的大事儿上。
正如桃花宴那日,她和孟二小姐对上,董府虽比不上孟府,可她也自知父亲任职兵部侍郎的重要性,这是她的倚仗,再说了当日也只是女娘之间的打闹,大也大不哪儿去。
绝然不会给自家父亲招祸。
动手之前,对这一点儿,她是很有把握才动的手。
董无双有些意外。
董玲珑看到妹妹诧异的眼神儿,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董无双光洁的额头:“你啊,可别太小看你姐姐我了!我脑子是没你转的快,在有些事情上,也确实不如你懂得多,但我也不蠢。”
董无双哪里能承认她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赶忙挽起董玲珑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没有没有,我没小看姐姐,姐姐可不能冤枉无双!”
孟美景有些愣神,她和长姐的情况,好像和董家姐妹的情况,是掉了个个儿,完全相反来的。
她是那个脑子差些,懂得也少些的那一个。
虽则同样的,她也不蠢。
但在长姐跟前,她确实如董玲珑和董无双说的那般,各个方面都逊色长姐许多。
如若非要说个比长姐强的,那大抵就是她的身体了。
她打小吃嘛嘛香,不止长个快,处处都是肉,还健康得很。
长姐却是打小身子弱,且经常小病不断,时至今年得余小太医的诊治调理,长姐的身子才好了一些。
对了!
孟美景郁闷了一会儿,突然脑子一灵光,想到之前总想对长姐,却总找不到对长姐好的法子:“阿姐!去岁我生辰时,母亲送了我一根百年人参,回去我就把它送到泰辰院,阿姐正好可以拿去补补身子!”
孟十三听着董家姐妹的对话,始终没有插嘴,只是旁听着,看到孟美景的脸色一会儿不太好一会儿突然兴奋起来,她也没只是看着。
未曾想,转眼就平白收到一根百年人参。
“你作何要送我人参?”她问。
“我不是说了,阿姐可以补身子用么?”孟美景不明白孟十三何来如此一问,“阿姐不要么?”
孟十三摇首:“不要。”
“为何?”
“那既是你的生辰礼,你便好好收着,要用,也是你自己用。”
孟十三半字不提吴氏。
孟美景却在孟十三最后一句回答里,拐着弯儿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小脸不禁又垮了下去。
长姐果然还在怪母亲。
那长姐嘴上说没再怪她,心里是不是真的不怪了?
好想知道,又不敢问。
她默默地低头,双手不安地绞着垂在底下的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