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故事未必皆以悲剧收场
“你的目的？”
空眼下倒是很有耐心，在知道自己的妹妹荧已经完成了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之后，他自然也就不急着离开了。
倒不如...多陪陪面前这卡利贝尔，好歹让他在最后的时间里，有个人能够说说话。
哪怕自己表现的表里不一，有太多的事情瞒着他。
“嗯，你还记得吗，我的父亲克洛达尔·亚尔伯里奇，你应该在「记忆」中见过他。”
“那时作为丘丘人的我被深渊的力量唤回了神智...在那一刻，我的精神上面对着难以言喻的恐慌。”
“而父亲用一个故事安慰了我，他说这里是童话的王国，我只是变成了小怪兽的模样...”
“哪怕只有一瞬间，那确实消除了我的恐惧。”
“如今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命运的织机近乎完成的时候，「创造记忆」的机能达到最强的时候——”
“由我，向全部丘丘人投放一段「虚假的记忆」。”
“记忆中，我会学着父亲的样子，给它们讲一个关于童话，关于爱，也关于我们的故事...”
空和派蒙对视了一眼，皆想起了来到此地之前，路上遇到的那些丘丘人，他们确实在卡利贝尔的声音之下，变得非常安静。
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那样，酣睡着，做着香甜的梦。
“我做不到改变世界，对于连现实世界中的存在都失去了的我来说，这是我能想到最值得去做的事了。”
卡利贝尔笑了，笑容依旧是那样干净纯粹。
“或许吧...我也认为，并不是没有意义。”
能让五百多年来一直承受着深渊的力量扭曲自身存在的那些丘丘人，得以拥有一息的安宁，又怎么会是没有意义的事呢？
“嗯，作为命运的织机中残存的一缕意识，我本应该早就消散了...是这个目标支持我撑到了现在。”
“如今，我讲完了「睡前故事」，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卡利贝尔坐在树下，平静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身影逐渐化作点点荧光，即将彻底消散于风中。
而此时，空的背后却忽然传来了血亲的声音。
回过头，荧也确实就站在那里...只是在这片意识空间中，无法触碰到彼此。
“呵呵...”
“一段美好的「睡前故事」步入尾声，即将落下帷幕。”
“但...谁又规定，故事的末尾，必须得以悲剧收场呢？”
平静的湖面泛起波澜，易麟不知何时踏步于卡利贝尔的意识空间，或者说命运的织机之上，看着周围的景象。
空和荧也惊奇的发现，随着易麟的到来，这片空间似乎更加稳固了，他们也能触碰到了彼此。
“大哥...卡利贝尔他...”
原本还想问自己妹妹，在与戴因斯雷布一战中是否有受伤的空，在仔细观察过后，并没有在荧的身上发现有任何伤痕，于是便放下心来，跑到易麟面前，欲言又止。
“放心吧，会没事的，我不是说了么，故事并非一定得以悲剧收场。”
“你看...”
空顺着易麟的目光看去，只见原本即将彻底消散的卡利贝尔，如今身影逐渐凝实了起来。
随后缓缓睁开眼睛，有些疑惑打量着自身的状况，这才站起身，看向了空。
“我这是...在做梦么？”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仍旧「活着」？”
卡利贝尔挠了挠头，原本都已经做好彻底消散的准备，却没想到居然又「活过来」了。
不过，能够活着，谁又想死去呢？
易麟眉眼带笑，曾经在故乡之时，经历这一段故事的时候，便觉得卡利贝尔，确实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一个八岁的，刚刚开始认知这个世界的孩子，应该享受的是来自世界的善意，而不是卷入到他们这些大人的布局当中才对。
“你确实还活着，我的意思是...不仅仅只是这一段思念体而已。”
易麟抬起手，掌心轻抚卡利贝尔的脑袋。
一阵柔和的光芒闪过，之前还是少年模样的卡利贝尔消失在众人面前，原地只有一个，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二左右，真正还是八岁那个时期的卡利贝尔。
“大哥的意思是...”
空似乎从易麟的话中，捕捉到些许真相，但又不太确定，只好又转过头看向了易麟，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就是你想的那样哦。”
“五百年前尚且年幼的那个卡利贝尔，确实死去了。”
“但你可别忘了，他们逝去的地方，实在须弥地界啊。”
“这里，可是你布耶尔嫂子治理的国度，作为世界树的管理者，还有谁在意识和记忆、梦境层面，比她更为了解吗？”
易麟抬手一挥，明明是卡利贝尔的意识空间，却仿佛成了易麟的主场一样，平静的湖面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张长桌，上面还有许多美食和糕点饮料。
“克洛达尔当初跪在她的神像面前苦苦哀求，布耶尔当时虽然在带领着子民抵御漆黑灾厄的侵蚀，但事后可是出手了的。”
“她轻轻吹奏着曲子，所有的丘丘人皆陷入了如你方才所见的安眠当中。”
“卡利贝尔也因此得以解脱，就连克洛达尔也因此摆脱了所谓的诅咒，得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与其妻子合葬在一起。”
看着有些拘谨的卡利贝尔，在小派蒙的带领下，也放开了手脚，大口的吃起了美食。
易麟满意的笑了，给几个小家伙倒上了一杯饮料。
“在你们的认知中，眼前的卡利贝尔是当初残留的一缕意识体，但我要纠正你们，如今在你们眼前的卡利贝尔，准确来说应该是思念体。”
“他的那具丘丘人肉身，在当年已经消逝了，灵魂与意识，也摆脱了所谓的诅咒，踏入了轮回。”
“唯有这一缕饱含了其父亲克洛达尔，以及维瑟弗尼尔等人所期望的，想要以此搭建命运的织机的思念体仍在。”
挥了挥手，在餐桌上方以水镜术召唤出一个镜头，众人也顺着易麟的动作，抬头望去。
“看，如今的卡利贝尔，不仅仅存在于大家的记忆之中。”
“而是与维摩庄的大家，很好的生活在一起。”
“是真正的活着，有了一段自己的人生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