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0章 陆非池的请求

听了风无尘的讲述，陆非池却将脸色一沉。

“不争气便是不争气……与老夫何干？话说，你方才说，老夫的剑，不像天门山的祖师，又是何意？”

风无尘这才将心中疑问道来：“说来也巧，此前晚辈闯入天门山时，曾触发了前辈留在那石像中的最后一道力量，在当时，那石像中的力量让晚辈难以招架！与方才前辈出手，的确有天壤之别……”

听到这里，老者却瞬间激动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老夫在此练剑数万年，岂会还不比当初？小子，你一定是在骗我，乱我道心！对不对！”

风无尘苦涩一笑：“我与前辈素不相识，何必要乱你道心？晚辈所言，句句为实，只可惜那石像已然毁了，要不然，前辈出去一试便知！”

听风无尘如此一说，老者的神情逐渐平静了下来，最后，竟认命般的一叹：“或许真的是天命难违，老夫……命数已尽，罢了，罢了……”

“前辈……”

这时，陆非池掌心一挥，地上已然多了一套石桌石凳。

老者又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友若是不着急，便请坐下，听老夫唠叨几句吧，老夫于此闭关数万年，一身剑道，却是不仅反退……若再寻不到突破契机，只怕是天衰在即，有些话，却唯有与小友说了……”

听老者如此说道，风无尘却觉有些心酸。

于是没有回话，而是静静地做了下来，看着老者，静闻其详。

“呵……老夫年少得志，昔年也算是天资纵横，一身剑道更是见同期修士当中一骑绝尘，不过区区千载寿元，便踏入无我境八斩之境，无人能及……”

千载寿元，便踏入八斩之境。

一时间，风无尘亦对此老另眼相看。

纵然是在如今这个妖孽辈出的年代，万千天骄之中，能在千载寿元之中修成八斩剑仙着，亦是凤毛麟角，而陆非池可是生于十万年前。

在那个年月，他能达成此等成就，却算得上是绝对的天才。

“唉……”老者轻叹一记，继续说道：“踏入八斩之后，老夫恃才傲物的性子愈浓，竟不知死活，贸然踏入了传说中的昆仑剑冢，欲寻九斩机缘……然而踏入了那剑冢，我才知自己是何其可笑……”

听老者提起昆仑剑冢，风无尘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前辈踏入过昆仑剑冢？”

毕竟据九幽剑魔所说，昆仑剑冢可进不可出，除非领悟大道，突破九斩之境。

看陆非池的模样，却并没迈出这关键一步，那他又是如何出来的？

老者一脸的后怕：“那剑冢之中的大道之力便犹同浩瀚汪洋，而我……不过区区一片蜉蝣！踏入剑冢的那一刻，我方才明白，我的前半生一帆风顺，竟并非什么好事，未经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我一入其中，便彻底迷失了！”

“……”

说到此处，老者顿了一顿，眼中唏嘘不减。

“或许是苍天怜我，我在那剑道之海中挣扎了不知多少岁月，在某一瞬，竟恢复了一缕意识……当时，映入我眼帘的，唯有一道光芒，于是，我费劲全力，循着那光芒而去，最终，便找到了如此一道出口！”

风无尘一怔：“此出口，竟能让没有成功悟道之人逃脱？”

陆非池点头：“是啊……我也不知道这一处缺口是如何形成的！而且从此缺口之中，更不时有剑冢中的道蕴渗出！这点儿剑意，对于我等而言，或许杯水车薪，对于寻常剑修来说，却是天大的造化！而当时的我，遭受剑冢的失败之后，生了心魔，再不敢轻易尝试，于是便在此开宗立派，创立天门山……”

“后来，随着天门山的壮大，不少剑修都慕名而来，而老夫也不吝啬，便取出毕生积蓄，将天门山所在打造成了一处绿洲！呵……说来也妙，老夫之举，竟引得沙漠之中沉睡的灵脉复苏，引得天现异象，天星尽摇，万千灵陨坠下，一时间，绿洲四起，来到此处扎根的势力也越来越多，老夫亦没有想到，我这无心之举，竟结束了这西域的万年荒芜……”

话时，陆非池脸上却是洋溢着难以抹去的骄傲。

“前辈化沙漠为绿洲，为后世开辟了如诗如画的梦西洲，前辈高义，晚辈佩服！”

“都是些往事……不提也罢！”老者摆了摆手，又拉回了话题，继续道：“经过了数千年的休养，老夫心魔渐消，自以为阅历足够，便想重返昆仑剑冢，寻求突破契机！于是，我在门中建造石像，将一缕化身留在了其中，而我本尊，则进入了这一处通道！唉……但我终究还是自以为是了，说来可笑，我本雄心壮志，然而到了这剑冢之前，我才发现，我的心魔，从未消失，甚至，比起往日，更强了……”

听到此处，风无尘面带惋惜，问道：“也就是说……前辈本在数万年前便进入了此境，却因心中恐惧，在此枯坐至今？”

陆非池面露惭愧之色，自嘲点头：“我到了此处之后，望而生畏，不敢踏入其中，只好日夜吸收从中渗出的大道之力，妄图进一步锤炼剑道，但是，我越是在此修行，对那剑冢的恐惧却越深，这数万年来，浑浑噩噩，连自己的剑道不仅反退都不知道，若非是今日小友前来，只怕再等上些时日，我连自己的生死都意识不到了……”

听了陆非池的讲述，风无尘只觉一阵唏嘘。

此老的经历，与他是何其相似？

甚至比起陆非池，他的天资更有甚之。

不过区区几百年的光景，便达到了无我境八斩的地步。

他们二人唯独不同的，或许便是风无尘经历过大起大落、生离死别，其剑心更是曾破碎过两次，如今赫然已经坚若磐石。

沉吟片刻，风无尘道：“那前辈，如今是如何作想？是与晚辈一同踏入剑冢，还是先回天门山，替你的徒子徒孙渡过此难……如今天门山内忧外患颇为严重，若是前辈不出关，只怕天门山真要灭了……”

得问，老者沉吟许久，心中五味杂陈，沉吟许久之后，才轻叹一记：“我虚度了万载光阴，不仅冲击九斩失败，一身实力更是不仅反退，又有何颜面面对这群将老夫当成是神一般敬重的宗门小辈……”

说罢，老者忽的昂首，看向了风无尘：“小友！可否帮老夫一个忙？”

风无尘却已然猜到了老者的意图，虽不情愿，却也只能接过对方话锋：“前辈是想让我出手，救天门山？”

老者点头：“你此前说得不错……是老夫断绝了洗剑池，断绝了天门山的气运！天门山没落至此，老夫难辞其咎……小友若肯帮忙，帮老夫了却这一块儿心病，老夫……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