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扪心自问

没过多久,那王祺就得了吴里正的准意,亲自披挂上阵。

先前为他‘冲锋陷阵’的青萍村儿郎们给他让出一条道路,让他直达‘战场第一线’。

“两位嫂子,我得了岳父首肯了,放我过去吧!”王祺想冲,可两个嫂子挺着身子,旁边还有舅兄看着,他也不敢撞上去。

可后面的青萍村儿郎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趁着王祺不备就往前推,比之前耍嘴皮子步步为营凶猛了许多,吓得这些小媳妇们化作鸟兽散了。

王祺三两步来到吴灵儿的闺房前,敲门喊道:“灵儿,我来接你了,快些开门。”

江瑶在屋子里立马回话:“要想开门可没那么简单,除非你先唱一首‘天仙配’让我们听听!”

院子里的人听了,纷纷笑了起来,一个劲儿地催王祺唱曲儿。

王祺急得抓耳挠腮:“我哪会唱这个啊!”

他话音刚落,立即就有同伴喊道:“别急,你不会,我会,你跟着我后头哼就行!”

听过戏曲儿的,此时都哼唱了起来,王祺跟在后头,一脸懵然,咿咿呀呀地唱了几句,逗得院子里的人捧腹大笑。

江瑶在里头听了,又说唱得不好听,得要红封弥补。

这个王祺就会了,来之前他就听戴郎中的,准备了一大堆红封,闻言就往门缝里塞。

可江瑶哪里是那么容易应付得,收了红封不开门,又要求王祺做这做那的!

王祺也是尽心尽力地按要求做了,结果江瑶还不肯开门。

门外的青萍村儿郎就忍不住了,开始去撬窗户,想从窗户口爬进来,吓得屋里的姑娘们乱叫。

江瑶十分勇猛地冲上去,将刚刚钻进来一个脑袋的青年给推了出去。

可顾此失彼,窗户这边危机解除了,房门却被王祺给撞开了。

在她一脸大势已去的绝望神色下,王祺已经进了闺房。

好在颜子苒眼疾手快,先一步帮吴灵儿盖上了红盖头。

“嘿嘿!”王祺看着屋里的新娘子傻笑了一声。

其他青萍村的儿郎还想往闺房里挤,结果就看到闺房里不停地往外钻出待嫁闺中的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颜子苒看了王祺一眼,微微笑了笑,退到一旁。

王祺还想再上前一步,却被后头一个喜婆婆给拦住了。

“见一面就好了,回家里再好好看。”喜婆婆笑盈盈地,把王祺推了出去,而后领了吴灵儿出了闺房,跟在王祺身后,一同回正屋里拜别父母。

江瑶战败的心情一扫而空,拽着颜子苒又去院子里看热闹。

颜子苒无可奈何地跟在她身后,瞧见吴灵儿已经拜别了父母,被喜婆婆背起来,送出了家门。

吴里正的媳妇跟在一旁,泪眼婆娑地将吴灵儿送出去,心里是十万分的舍不得。

吴里正不停地劝慰着,这才让她好过一些。

王祺向吴家众人道了别,让吴灵儿在毛驴上坐好了,他牵着毛驴便往青萍村那边走去。

青萍村那边过来的青年自然也跟在了后头,而吴灵儿的两个哥哥更是跟在小毛驴左右,按当地习俗要把妹妹送到男方家,吃过酒宴才能回。

吴里正见迎亲的队伍走远了,这才招呼着村里前来观礼的乡亲们留下。

院子里早就摆了六桌大红桌子,许多长辈被请到了上桌,由吴里正亲自作陪。

其余的人各有本家兄弟招呼着,入席喝喜酒。

颜子苒和江瑶在这里吃完喜酒,回了屋里歇下,江瑶还在不停地说着那些前来迎亲的儿郎,说这个长得好看,那个看着机灵。

颜子苒见状,笑了:“你这个千金小姐,该不会是看上哪个乡下小子,打算来个私奔吧?”

江瑶神色一顿,而后娇笑起来:“颜姐姐,你还取笑起我来了呢?我还小,今年才刚及笄。倒是你,你比灵儿还大,也是时候该找个可靠的男人了。”

“我还是算了!我这辈子就待在义庄里,有空就帮衙门验尸,为无辜者洗刷冤屈,再做些美味犒劳自己。”

颜子苒淡然笑道:“也省得往后嫁了汉子,还要伺候婆婆和夫君,更不需要跟那些妾室争风吃醋,斗来斗去的,平白折了我阳寿!”

江瑶听了,一脸震惊地看着颜子苒:“颜姐姐,你要当姑子?”

颜子苒点点头:“这个提议也不错,就是我这双手沾满了晦气,也不知道哪个尼姑庵愿意收留。即便收留了我,日后还得允许我继续给死者验尸,否则我也不愿留下的。”

江瑶有些诧异地看着颜子苒,半晌才垂下脑袋。

“那一个人过一辈子,得多寂寞多无聊啊!”

这对于喜爱热闹的她来说,简直就是个噩梦。

颜子苒只是笑了笑,拉着江瑶睡下了。

随着吴灵儿的婚礼结束,颜子苒和江瑶也就回了义庄。

刚回到义庄,两人便听到消息,那些休假归来的民夫要再次赶往黄山县,身为徭役佐贰官的江珣自然也得跟着过去。

颜松柏见了两人,直言江珣曾经来找过江瑶,但看着似乎没什么重要的事。

没心没肺的江瑶得知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也就没打算去见江珣。

颜子苒知晓江珣事务繁忙,因而也只是询问了颜松柏几句,并未往心里去。

但江珣这几日却是魂不守舍,脑海中不停地蹦出一个问题。

陈松伟的话语,就如同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利刃。

在没有想明白自己对颜子苒到底是什么心态时,他不能凭着感觉去发展两人的关系,免得日后酿成大祸。

他倒不是有门第之见,江家也没有这方面的偏见。

他不确定的是自己,不确定自己是否是真心的,更不能确定以后自己都不会变心。

辗转难眠几夜,又要去黄山县督促工程了。

他心中竟有几分烦闷,这是以往他从未有过的情绪。

但在工房经承的催促下,他还是上了马车,然后引领着县城内的民夫,沿途吸纳居住在城外村庄的服役之丁,浩浩荡荡赶往黄山县。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去,竟又遇上了一桩离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