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论“梦”
听到“星迪大厦”四个字,我的表情瞬间比肖海的声音还要严肃。
以我如今掌握的信息而言,“星迪大厦”几乎就是“众生”、或者说“杨佩宁”的代名词。
“嘶——”
我牙疼似的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她是杨佩宁的人?”
“谁是杨佩宁的人?偷手机的?”
对面传来肖海疑惑的声音,但我没心思跟他解释太多,随便应付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接着我把自己扔到沙发上,闭上眼睛让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现在的局面很乱,但其背后所隐藏的逻辑是不变的。
在我的记忆中,我认识庄湘,是因为她找不到实习单位,被杨佩宁介绍到我的诊所。
但“实习单位”这种理由是有操作空间的,所以“庄湘是杨佩宁派来的卧底”这件事,在逻辑上是成立的。
可是我认识的庄湘没有这种特征,我和肖海也没发现她向外传递消息的迹象,说明她应该不是杨佩宁的卧底……或者是肖海在掩护她?
思路到这,我立即意识到跑偏了,连忙拍了拍脸清空大脑,又从“卧底”开始重新思考。
我认识的庄湘没问题,至少她不是杨佩宁的卧底。
但“梦境庄湘”确实有问题,她具备主动的调查行为,说明她应该是像程宇一样,是某个人的意识与梦境程序绑定,并且在梦境中借用了庄湘的形象。
于是一条新的逻辑出现了——
现实中的庄湘,不是杨佩宁的卧底,所以“梦境庄湘”的卧底行为,是不具备现实基础的、在梦境世界中单独发生的“新事件”。
这就意味着“梦境庄湘”和她的同党,是像我一样的独立意识,所以他们不被“真实记忆”所束缚,可以进行基础之外的主观活动。
并且他们又像曾经的刘祈一样,尽可能遵循这个梦境世界的规则,以保证这个梦境不会总处于“坍塌”之中。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就代表这个梦境过去的每一次坍塌,未必都是我闯的祸……
啪!啪!
我又拍了拍脸集中精神,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为了推理“梦境庄湘”可能的目的,我将杨佩宁代入她的“同党”之后,回想了前几次进入这个梦境的经历。
结果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情况。
“梦境庄湘”和杨佩宁的接触并不多,又或是背着我偷偷接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问题,无论如何都说不通——“行为框架”。
随着我掌握的情况越来越多,我对“入梦”这件事的理解也更深了。
“行为框架”就是我之前说的、以真实记忆为基础,所构建出的原始梦境。
它像一个针对性的限制,记忆、也就是梦境原始数据衍生出的“人物”,一言一行都只能在其划定的范围内,就像游戏中领取任务的npC。
而观察者、或者说进入该梦境的独立意识,则是像玩家一样,虽然在“地图”方面受到限制,但多数情况下还算“自由”,这样才能尽量多的调查、获取信息。
我排除杨佩宁也和这些“信息”有关。
以往几乎每次进入这个梦境,我都能从杨佩宁那里获得新的信息,但这不能证明他是“独立意识”,因为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段“记忆”的信息量很大。
如果把“记忆数据”比作信息库,那么我的调查行为,就是在搜索栏里输入关键字。
在我看遍所有的词条之前,不同的关键字组合,必然会出现新的词条——但实际上它并不“新”,只是我之前没看到而已。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分析了杨佩宁的行为模式,随后便发现了那个有意思的情况——杨佩宁所有的行动,都在“行为框架”的限制之下。
同时“行为框架”不是普适的,这可能与个体所持有的信息量有关,而杨佩宁持有的信息量极大,就导致他的“行为框架”的范围也很大。
它让“杨佩宁”有了更多的“选择”,也让我产生一种在和真人进行交互的感觉,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个“框架”是切实存在的。
比如我为了引发梦境坍塌而“未卜先知”,这是因为我不属于梦境的原始数据,所以我可以不受“行为框架”的约束。
但是杨佩宁没有这种“出格”的情况,他所有的行为、甚至包括极端情况下的下意识反应,都在一个固定的“范围”里。
这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活着的杨佩宁,而是利用其记忆数据,演化生成的“伪意识”,也是构成梦境世界的“原始数据”之一。
就像人无法揪着头发把自己提起来,“伪意识”也无法引发所属梦境世界的坍塌,因为他们根本不会“产生”这个想法,他们所有的想法都是这个“梦境”给的。
当然,我也不能排除杨佩宁在伪装的可能。
即便这个概率非常小,可是失败的后果极其严重,所以我暂时不打算接触杨佩宁,也不打算接触秦玉林和“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