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9章 乱起来了,换人!
接下来的三天,晋阳城内人心惶惶。
因为他们的驸马杨兴业大张旗鼓开始调查刺杀案。
“哐当!”
一声巨响,晋阳城西区的一户人家木门被铁靴踹得粉碎。
十余名披甲士兵如狼似虎地冲入屋内,刀剑出鞘的寒光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烁。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狗娘养的刺客找出来!”
领头的校尉满脸横肉扭曲,眼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
他手中的横刀“唰“地劈开一个陶罐,碎片四溅。
屋内的老夫妇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老翁刚想开口,就被校尉一记刀背抽在脸上,鲜血顿时从破裂的嘴角涌出。
“军爷饶命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妇跪地哭求,却被一名士兵踹翻在地。
“杨将军遇刺,全城戒严!”街道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吼叫声。
火把的光亮透过窗棂,将整条街照得如同白昼。
更多的士兵涌入邻近的房屋,砸柜翻箱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个年轻女子被粗暴地拖到街上,单薄的衣衫在挣扎中撕裂,露出大片肌肤。
“说!刺客藏在哪里?”士兵揪着她的头发厉声喝问。
女子惊恐地摇头,眼泪混着血水滑落。
士兵狞笑着举起刀,“不说是吧?那就别怪爷们儿不客气——“
“住手!”
一声断喝从街角传来。
骑在马上的都尉面色铁青:“将军有令,不得滥杀无辜,继续搜!”
士兵悻悻地松开女子,转身一脚踹开隔壁药铺的门板。
药柜轰然倒塌,珍贵的药材被军靴践踏成泥。
掌柜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军爷,小铺子真的藏不了人啊...”
城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士兵押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走来,少年脸上满是淤青,走路一瘸一拐。
“大人!这小子鬼鬼祟祟躲在柴堆里!”
都尉策马上前,马鞭“啪“地抽在少年脸上,留下一道血痕。“说!谁指使你行刺杨将军?“
少年惊恐地睁大眼睛。
“我、我只是偷了块饼...”
话音未落,旁边士兵的枪杆已经重重砸在他背上。
少年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又被揪着头发提起来。
“继续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都尉的声音冷得像冰。
惨叫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附近民居的窗户纷纷紧闭,连灯都不敢点。
校尉带着人从酒肆里出来,手里拎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伙计。
“这厮说见过生面孔,带回去慢慢审!”
火把的光亮映照在士兵们狰狞的脸上,他们的铠甲沾着血迹,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
整座晋阳城在铁蹄下颤抖,每一块砖石都浸透着恐惧。
这一刻,晋阳城彻底乱了起来。
整整三天的时间,晋阳城内到处都在抓人。
不管是见过生面孔的,还是没有见过的,只要有嫌疑之人,都会被抓走。
这也使得晋阳城大牢人满为患。
一时间,晋阳城内怨声载道,许多人开始骂楚宁和楚军。
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楚军带来的。
这也直接导致楚军和楚宁的名声一落千丈。
三日后,晋国皇宫。
晨曦刚穿透云层,朱红的宫门便在沉重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
八名侍卫抬着一架铺着锦缎的担架,踏着整齐的步伐穿过长长的甬道。
担架上,杨兴业仰面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失血过多而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
他胸前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在晨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停。”
领头的侍卫抬手示意,担架在太极殿前的玉阶下稳稳停住。
杨兴业艰难地撑起上半身,额头上立刻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咬着牙,将一件玄色披风拢在肩上,勉强遮住染血的绷带。
“杨大人,您这伤势...”一旁的侍卫欲言又止。
“无妨。”
杨兴业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扶我上去!”
当杨兴业被两名侍卫搀扶着,一步一顿地登上那三十六级玉阶时,殿内早已列满文武百官。
窃窃私语声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或震惊,或怜悯,更多的是深不可测的打量。
“臣...杨兴业...叩见殿下。“他挣脱侍卫的搀扶,重重跪倒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
这个动作牵动了胸前的伤口,一阵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险些栽倒。
龙椅上的楚宁微微倾身,他右手食指有节奏地轻叩扶手,目光在杨兴业惨白的脸上停留片刻。
“杨大人重伤在身,免礼。”
楚宁的声音不疾不徐:“赐座。”
一名宦官慌忙搬来锦凳,杨兴业却摇了摇头:“谢殿下体恤,但臣...有要事禀报。”
楚宁眉梢微挑,示意他继续。
杨兴业深吸一口气,这个简单的动作又让他胸前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回禀殿下,晋阳城刺杀一案...臣已查明。”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染血的供词,由太监转呈御前。
“共抓获刺客五名,经审讯...皆供认是因不满臣献上晋阳城,故而...行刺。”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几名老臣交换着眼色,兵部尚书李崇义更是直接皱起眉头。
“哦?”
楚宁展开供词,目光扫过那些歪歪扭扭的画押:“就这么简单?“
杨兴业以拳抵唇,轻咳几声,指缝间隐约可见血丝:
“臣以为...此事可就此了结,晋阳新降,民心未定,若大动干戈...”
“砰!”
楚宁突然拍案而起,供词被震落在地。
方才还平静如水的帝王此刻面若寒霜,眼中怒火几乎化为实质:
“杨兴业!你当本宫是三岁孩童吗?”
这一声怒喝如雷霆炸响,众人齐刷刷跪倒一片。
杨兴业也猛地一颤,伤口再度崩裂,鲜血渐渐浸透外袍。
“五个市井之徒就能突破重重守卫,差点要了你的命?”
楚宁大步走下丹陛,冷声道:“时机、路线、武器,哪一样不是精心策划?你告诉本宫这是几个莽夫临时起意?”
杨兴业额头抵地:“殿下明鉴,臣……”
“三天!”
楚宁竖起三根手指,声音冷得像冰:“本宫给了你三天时间,你就给本宫这样一个笑话?”
他突然俯身,一把揪住杨兴业的衣领:“你是不是觉得,本宫离了你就查不出真相?”
这一扯牵动了杨兴业的伤口,他闷哼一声,却不敢挣扎。
鲜血顺着衣襟滴落在金砖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殿内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在这时进言。
楚宁松开手,看着杨兴业踉跄着重新跪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他转身踱回龙椅,衣袖带起一阵冷风。
“既然杨大人力有不逮...”
楚宁缓缓坐回龙椅,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方才更加令人胆寒。
“此事就交给贾羽处理吧。”
这个名字一出,殿内温度仿佛骤降。
几名官员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站在班列当中的贾羽闻言出列,他身形瘦削,一袭墨蓝官服衬得面色十分阴鸷。
“微臣,领旨。”贾羽的声音沙哑如刀刮铁锈。
众人知道,贾羽出手,晋阳必定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