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与右痴人也说梦话

青铜面具

眼见晏新安那副坚决如铁、油盐不进的模样,小胖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珠子在眼眶里嘀哩咕噜一通乱转,试图寻找能说服晏新安的法子。

突然,晏新安脸色骤变,那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布满阴霾。小胖子心头猛地一慌,以为是自己方才滔滔不绝说得太多,不慎触怒了这个看似冷峻的人族,急得他嘴唇微颤,正欲赶忙再解释些什么。

“你知道月神节是做什么吗?”晏新安忽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探究。

“我不是啊?”小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祭祀月神大人啊!”那语调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毕竟这在蛮族之中乃是常识。

晏新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算了,一个小孩子应该接触不到这个层面。”尤其是,当他想到对面站着的还是个混血时,这种想法便愈发笃定。

晏新安刚才分明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在悄然往自己这边窥视,那股力量幽微难测,绝非自己平日里所能轻易接触的存在。这瞬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自己暴露了?还是因为阿骨?晏新安心中疑窦丛生,思绪如乱麻般纠结缠绕。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发现周围的蛮族依旧虔诚地跪伏在地,整个场面安静而又肃穆,没有任何异样之处。

这周围的蛮族,没有一个修为高于五品的。

以晏新安如今的修为造诣,在同阶之下,只要方圆一里之内有人注视自己超过三秒,他便能敏锐地锁定其方位。

那会是有人隐藏了修为吗?晏新安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七品以上的修士隐藏修为和真正的武者有着本质区别。

当初赵浮生就曾说过,就算高阶修士强行压制修为,但是神魂的波动、灵力的特质以及肉身那独有的强度是根本无法完全隐匿的。

对于如今的晏新安来说,这些差别很好分辨。

“错觉?”晏新安心中暗自疑惑,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自己不可能毫无缘由地产生这种被窥视的强烈感觉,刚才必定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晏新安心中咯噔一下,眼神瞬间微眯,目光如炬般幽幽地望向那高高耸立的祭台。

就在这时,他惊异地发现,月亮不知何时竟变得巨大无比,那原本高悬于天际、遥不可及的银盘,此刻却像是要压坠下来一般,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不对,月亮不会莫名其妙地变大,那难道是……离得近了?

晏新安望着这如同神明临世一般的超级月亮,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奇怪的想法。

离这么近,不会引发海啸吧……

在那明亮得有些刺眼的月光下,一颗看上去像是用黄金精心浇筑而成的神树闪烁着奇异的神光。这神树不过一米来高,晏新安看着它,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可仔细一瞧,他又不禁疑惑起来,不对啊,那玩意没叶子啊。

此时,那个苍老的蛮族老妪依旧背对众人,她那瘦弱的身躯在月光下显得愈发佝偻。只见她双手高高举起,作拥抱状,对着那轮硕大的圆月,嘴里念念有词,吟唱着古老而又晦涩的蛮族咒语。那咒语声悠悠扬扬,仿佛穿越了悠远的时光长河,带着一种神秘而又庄重的力量,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不是这个老妪?晏新安心中暗自揣测。他试着将自己的感知蔓延出去,想要探寻个究竟,可当感知延伸到祭台脚下时,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再也无法寸进。晏新安心中一凛,那个祭台必定有古怪。

晏新安抬起手指,正想施展推算之术,刚刚掐起第一道手诀时,一股莫名的、强烈至极的危机感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晏新安心中一惊,当机立断,直接放弃了推算。

不可窥视?

窥视不到是一回事,超过七品的存在晏新安都算不到,但是不可窥视又是另一回事。

难道真有神明存在?就算不是神,那也是修为高到深不可测、足以被整个蛮族顶礼膜拜的超级强者。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这个会不会就是整个蛮族所祭拜的那个月神?

不管是不是,此地不宜久留,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晏新安惊觉,这个月神节,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不对劲。

但是自己居然一直没发现。

不对,是不让自己发现,一切太正常了,现在看来,反倒是正常过头了。

晏新安将怀中的阿骨往怀里又拢了拢,正欲悄悄起身,准备悄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宏大而又悠远的声音,那声音仿若从远古的混沌中传来,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让晏新安瞬间一阵恍惚,意识都有些迷离起来。

正当晏新安差点迷失之时,胸口的玉坠传来一阵凉意,晏新安瞬间清醒,回过神,一股冷汗已经浸湿后背。

好恐怖的修为,仅仅凭借声音就能让自己沉沦。

此时,祭台上的景象愈发奇异。

那轮巨大的月亮洒下的光芒变得如实质般浓稠,将整个祭台笼罩其中。神树的神光也愈发耀眼,光芒中似乎有神秘的符文若隐若现。

蛮族老妪的吟唱声愈发高亢激昂,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与某种强大的存在建立了紧密的联系。

祭台上,此刻宛如一幅光怪陆离且充满神秘威严的画卷徐徐展开。

那轮原本高悬天际、遥不可及的月亮,此刻仿若被一股无上伟力牵引至近前,硕大无朋地悬于祭台正上方,洒下的银色光辉浓稠如实质的银液,滔滔不绝地倾泻而下,将整个祭台空间都浸染在一片如梦似幻却又透着无尽威压的银白世界里。

那棵看似黄金铸就的神树,在这浓郁月光的映照下,周身神光澎湃如潮,汹涌澎湃间,一道道神秘莫测、闪烁着幽微光芒的符文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在光芒中若隐若现、蜿蜒游动,似在诉说着远古岁月里被尘封的神秘传说与禁忌秘辛。

符文的形状各异,有的似蜿蜒的灵蛇,灵动而狡黠;有的如展翅的雄鹰,霸气而凌厉;有的像古老的篆字,古朴而深邃,它们组合在一起,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神秘气息。

蛮族老妪那原本就饱经沧桑、沟壑纵横的面容,在这强烈光芒的映照下,更显肃穆庄严。她背对众人,身姿虽依旧佝偻,却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支撑着,纹丝不动。

那高举作拥抱状的双臂,青筋暴起,似在奋力承接来自月神的恩赐与力量。她口中吟唱的古老蛮族咒语,此刻已然化作了实质化的音波,一圈圈向外扩散,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颗璀璨的星辰,在空气中闪烁跳动,相互交织、融合,构建成一幅繁复而又充满韵律美的神秘图案。

随着吟唱声愈发高亢激昂,老妪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她的灵魂正在与那遥远而伟大的月神进行着一场跨越时空的深度对话,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音节,都成为了连接尘世与神域的桥梁与纽带。

晏新安轻压下内心的悸动,直接站起身来拔腿就跑,现在不是讲文明树新风的时候了,这太诡异了,可是,正当他迈出第一步时,一张巨大的黄金面具自月下缓缓漂浮出现,宽颐广额,面庞夸张,那硕大的体积一看就不是给人戴的。

但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晏新安认识。

铜纵目面具。

那棵黄金神树,晏新安也应该认识。

晏新安不走了,怔怔地看着这两件东西,而后再看了看周围,人首鸟身像、铜大立人像、铜罍、黄金戈

现在都是金色的,但是在将来,岁月会让它们慢慢褪去往日的荣耀,留下沉淀后的真实。

晏新安看着看着,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眼睛痴痴地,莫名的,两行泪就这么悄悄的滑了下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