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魂仙师那能咋办嘛

第41章 旧人

哭脸面具笑得快要直不起身子,它仅剩的一只袖袍在空中颤抖着,似乎是在指着阿泠,仿佛对方作出了什么可笑的行径。

而站在它对面持刀的阿泠,嘴里发出“咯吱”的脆响,哭脸面具断掉的袖袍在他的嘴边只剩下一小截,剩下的都被他吞入了腹中。

魂海内的刀鬼和剑鬼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们已经没有剩余的灵蕴可以离体,否则灵蕴无法维持灵魂在体外的正常存续,一旦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阿泠都会有性命之忧。

阿泠的脸上是兴奋的笑容,他将最后一丝袖袍碎片塞进嘴里,一边嚼动着,一边将“满足”表露在脸上。袖袍里边裹着某种不知名的血肉,双魂能够肯定那并不属于人类,但说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

归雁村里有一种小吃,村民们会将摘来的浆果、蔬菜捣碎,再将兽肉剁成碎沫全部混合在一起,混匀之后,用羊肠包住定型,煮熟之后的那种味道和此时此刻有些类似。

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

“嗯?”

剑鬼发出疑惑的声音,惹得刀鬼也凝神注视。进入肉身的袖袍碎片在刹那间融化,化作了数不尽的灵蕴。

原来如此,刀鬼震撼道,这所谓的袖袍,原来是灵蕴化作的实质,在本能的驱使下主魂发现了这一点,用最为原始的方式把对方的灵蕴给吞噬了。

随后双魂就赶紧牵引在自己肉身内四处乱窜的灵蕴,将它们引渡到自己的魂海内,如果没有这些灵蕴作为补给,赤红的光团迟早会将主魂的灵蕴吞噬殆尽。

双魂随即发现,这些灵蕴并不属于某一个生灵。它们并没有带着独特的气息,更像是无数生灵灵蕴的混杂,是集合体。

他们随即想到了被哭脸面具掠走的灵魂,顿时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面对正在啃食自己袖袍的阿泠,哭脸面具只是一味地笑着,它似乎对阿泠的行径颇为满意,若不是只剩下半边袖袍,它甚至会为他拍手称赞。

“小友,你真是...太棒了!”

“你瞧,你和我有什么区别。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你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是如何成就神位的?”

“你以为每日勤恳修炼,就能修到灵阶圆满?”它肆无忌惮地笑着,丝毫不在意阿泠身上爆发着怎样可怖的气息,继续笑道:“你错了,唯有掠夺!才是成神的唯一途径!”

它把袖袍抬起,指着天空大声道:“包括祂们!祂们不过是一群窃贼!与你所见的这些山匪,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既如此!为何我不能成神?!”

回答它的,是一道无法阻挡的斩击。通体漆黑的刀刃上染上一层猩红光晕,任何阻拦在它跟前的都将在锋刃下化作虚无。

“你,不,配。”

阿泠一字一句回答了它,手中的黑刀带着毁灭的气息,将面前站立的哭脸面具拦腰斩断。黑刀畅若无阻地穿过猩红长袍,仿佛无形中有某种力量对它下达了“即死即灭”的命令,这道命令不以任何意志为转移,一旦下达,必将贯彻到底。

一道道触目惊心地裂痕遍布猩红长袍全身,呼吸之间,它的身躯开始崩塌,数不尽的灵蕴开始四处逸散。

“咔。”

不仅是长袍,那张惨白的、勾画着悲惨哭脸的面具也出现一道裂纹,正当龟裂之势似乎势不可挡之时,扩散的裂痕却戛然而止。

很快,猩红的长袍从黑刀斩过的地方开始逐渐化作灰烬,也就是在此时,刀鬼和剑鬼发现这种长袍原来真的只是灵蕴化作的实质,并不是单纯的衣物。

逸散的灵蕴眨眼间就弥漫在屋内,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终将会消散。

嘶哑刺耳的笑声渐渐微弱,直至完全消失,那张面具失去了支撑掉在地上,略作摇晃之后终于失去了动静。

阿泠恢复了神智,杀戮、破坏的快感如潮水般消退,强烈的乏力从周身四处传来,他将黑刀作为拄拐,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还不能倒下,他要看清对方的真实面目,趁它还未完全消散之际,他用尽力气质问道:“被你夺走的那些灵魂现在何处?!”

直到此刻,他还坚持着心中的猜测,被丝线掠夺走的灵魂一定被它藏在了某个地方,短短不过两三日,它应当没能来得及尽数吸收。

他也吸收过山中野兽的灵蕴,在它们死前接受作为生灵而言最后的“遗产”,反正这些灵蕴最终也会消散于天地之间,并不会成为自然灵蕴的一部分,与其浪费,何不交由自己呢。

但,吸收生灵的灵蕴也是需要过程的。被阿泠吸收的野兽灵蕴,并不能直接用作术法和武技的供给,更不能直接作为肉身和灵魂的养分。

与自然灵蕴一样,其他生灵的灵蕴也必然需要经过灵法的转换,成为自己灵蕴的一部分后,才能使用。

所以他猜测,归雁村上百条灵魂,哭脸面具也不应当这么快就能完成转换,一定一定还需要一个过程,他只希望自己还来得及。

随着面具掉落在地上,面具下的面容也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的男人的脸,实在是太普通了,若不是那宽大的猩红长袍,把他随意仍在甫来的任何一个城镇,都会立马淹没在人群里不被人察觉。

面具之下的面容极其苍白,毫无血色可言,面对阿泠的质问,他的脸上全是不屑和轻蔑。

“你...你猜。”

阿泠没有愤怒,他看着那张面具下的脸,越发地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忽然,他如遭雷击,想到了一张完全不可能与此事挂上牵连的脸——

老李头!

他看着那张脸,只觉得越看越像,若是老李头年轻,一定是长现在这副模样。再多看一眼,他甚至在那张脸上看到了李阿婆的影子,他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颤声道:“你...你是..”

“你是虎妮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