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野心
第434章 野心
维拉基斯的投影陷入了沉默，与劫后余生正在大口呼吸的冒险者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都知道你究竟是谁，维拉基斯。”艾维神色平静，就像在和来访的客人进行家常聊天，“你既不是神，也并非不朽。你只不过是个随意挥霍臣民灵魂和肉体的巫妖罢了。”
“够了！”维拉基斯用一声暴喝打断了艾维的言语，“你以为你是谁胆敢对伟大的维拉基斯指手画脚我很欣赏你展现出来的能力和素质，但你要记住，你的好运不会延续到下一次我们见面！”
“现在，我有一个提议！向我献出那枚星界棱镜和你的忠诚！我将赐予你和你的伙伴净化以及晋升！”维拉基斯试图招募艾维，似乎完全不把刚刚的失败放在心上，“如果你胆敢拒绝，整个费伦都要面对吉斯洋基的怒火！”
“你的神性可笑至极，你的威胁苍白无力。”艾维根本不为所动，之前被维拉基斯打断发言，已经让他有点恼火了，“你应该很清楚，星界棱镜和里面的人已经彻底脱离了你的掌握。而你的仆从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强盗，没有任何可能攻占一整个位面。如果你想拿走星界棱镜，最好离开你在星界中的堡垒，亲自来取。”
说到这，艾维又笑了：“不过我非常怀疑，一旦你离开图纳拉斯，就再也回不去了。”
维拉基斯没有回答，或者像个没能占到便宜的泼妇一样大喊大叫，只是用那双迸发出金红色光辉的眼睛审视着艾维。
这倒让艾维对她的印象扭转了一些。
艾维没有任何理由退缩，迎着维拉基斯目光与她对视起来。
半晌，位面投射器顶部的三颗宝石突然失去了光芒，维拉基斯的投影就像有线电视被掐断了信号源一样突然消失了。
维拉基斯不再注视这片空间，死亡的阴影也彻底从冒险者们的头顶离开了。
“维拉基斯落荒而逃了……”盖尔发出了一声呻吟，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在尖叫，“真是难以置信。”
“吉斯洋基人的摄政女王竟然只是个巫妖真是难以置信。不过这倒也不奇怪，图拉纳斯对她来说和一座坟墓没什么区别。你们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了吗比一个失去洋娃娃的小女孩也好不了多少。”明萨拉正用刻薄的嘲讽来掩盖她之前的惊慌失措，当维拉基斯施展祈愿术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勇气拔出自己的武器。
“沉迷权势者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已经到手的权力。”威尔叹了口气，“或许对维拉基斯来说，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她的帝国。”
“为什么……”仍然跪在地上的莱埃泽尔失魂落魄地问道。
“什么”站在她身后的影心露出了担心的表情，不过从嘴里吐出来的词句依旧诠释着恶毒二字，“我还以为你的眼睛没瞎呢！邪念不过是质疑了维拉基斯的神性，她就那样暴跳如雷。艾维说的没错，维拉基斯对吉斯洋基人的统治都建立在谎言之上。或许现在你觉得难以接受，但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说不定会庆幸今天见识到了她的真面目。”
“为什么她不否认！”莱埃泽尔拔出了巨剑，死命往面前的位面投射器上砍去。
不过吉斯洋基人的造物并非那么容易损坏，况且脑子里狂乱的思绪扰乱莱埃泽尔的攻击路线。巨剑与位面投射器的金属外壳发生了碰撞之后，就立即向一边歪去，重重磕在了地板上。
反作用力沿着巨剑的剑身向上传递，莱埃泽尔忍不住捂着手腕发出了闷哼。
“你这莎尔信徒根本不明白！”星湾女大将自己的怒火转向影心，“她根本没有否认！不论是巫妖，还是消耗我同胞的灵魂和肉体！我甚至找不到任何一个继续以她名义挥剑的理由！她向我们许诺晋升和净化，但却在被拒绝后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我以往的忠诚侍奉算什么自以为将她的怒火当做自己的咆哮，拼命挥动武器的我又算什么”莱埃泽尔高声控诉道，“她就那么离开了！没有任何解释！我甚至不能欺骗自己，说这不过是又一次试炼！”
“这一切都是谎言……但我不曾辜负她……是她……是她辜负了我……”莱埃泽尔的声音已经不再愤怒，而是充满了疲惫。
她绕开面前的影心，回头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武器，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我不会再为维拉基斯挥剑了……可我又该以什么理由挥剑呢”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们。”艾维把一只手放在莱埃泽尔的肩膀上，“我们还有许多敌人要征服呢。不过作为这支小队的队长，我允许你今天开开小差，给自己放一天假。没有站岗、巡逻和剑术训练，甚至还能从我们的收藏里给你找一瓶好酒。”
“谢谢你，艾维。”莱埃泽尔甩着手腕将巨剑重新背在了身后，“但我还没那么软弱。你说的对，从现在开始我要为了自己挥剑，为了自由挥剑。而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和你们一起摧毁躲在月出之塔里的邪教徒。”
“能看见你的笑容实在是太好了，莱埃泽尔。”各种意义上都热心肠的卡菈克终于放下了脸上担心的表情，用力拍了拍星湾女大的肩膀。
但莱埃泽尔并不领情，挥手将她的胳膊打开：“你看错了，那只是下巴的临时性痉挛。”
不过卡菈克脸上那“我都懂”的奇怪笑容，还是让星湾女大放弃了继续嘴硬的打算，她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原因……就算这是在如此黑暗的时刻，还是有一些东西能让我振作起来。”
“哇喔——”卡菈克拍了拍巴掌，“我自己可想不出比这更好的说法。”
“好了。”见到莱埃泽尔又恢复了骄傲战士的做派，艾维重新将大伙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别忘了被埋在这座修道院深处的神器，伙计们。如果我们加快动作，说不定能赶上营地哨兵的宵夜。”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能力。”邪念将怀里那曾属于尸体和灰烬的魔法物品向上拢了拢，即使面对维拉基斯的祈愿术，她也没有放下怀里的宝贝。这完全不符合她以往的杀手做派。或许是因为她不相信一个投影真的有什么杀伤力吧
小队在大厅里散开，四处寻找起被洛山达信徒隐藏起来的机关。
而有关维拉基斯的讨论仍然在这片空间中回荡。
“那肯定是个祈愿术！对吧！”盖尔装作对壁画很感兴趣的模样，溜溜达达地凑到艾维身边，“就算是在以难度出名的九环法术里，那也是最难以想象的法术！你毫无疑问是个大法师！艾维！我开始对你口中的斯翠海文魔法学校感到好奇了！”
艾维挑了挑眉：“你以前就不好奇吗”
“好吧，那我更正一下，是更好奇了。”盖尔继续压低声音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分享的吗”
“关于什么”艾维不动声色的反问，但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他好像对面前桶子里的内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关于这一切！维拉基斯！祈愿术！还有你为什么会卷入至上真神的阴谋！”盖尔的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好奇，“你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我可不信！”
“确实。”艾维点了点头，“我们不妨用个更加神秘的词汇来描述。你觉得‘命运’这个词怎么样”
盖尔脸色怪异地沉默了半晌，才接着说道：“其实……我早就觉得有某种来自主物质位面之外的伟力在干涉这一切……想想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吧！我，密斯特拉的前选民；影心，为莎尔执行必死任务的忠诚信徒；邪念，失去了记忆的巴尔子嗣；威尔，博德之门高公爵的独子，而且还是一个直属于扎瑞尔的魔鬼的邪术师！卡菈克更是扎瑞尔的冠军勇士！在这支小队里，魔索布莱城班瑞家族未来的女族长已经是最平庸的了！哦，这是在不考虑莱埃泽尔的情况下。况且她也够特别的了，我敢说费伦大陆上的好些人，这辈子都没听说过吉斯洋基人，跟别说见到一个活的了。还有你！一个来自星界，自称是吟游诗人的剑术好手，而且还是另一个世界魔法学院的大法师教授！”
“继续说。”艾维转过了半边脸，冲他扬了扬下巴。
“你还不明白吗某些拥有难以想象伟力的——神祇，把我们这些人聚在了一起，想要借我们之手，帮他们完成一些自己无法出面干涉的事情。”盖尔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仿佛正有人在他身后偷听，“但你我都很清楚，就算是真正的神祇，很多时候也不像邪念认为的那样无所不能。他们有目的性的选择了我们这些棋子，代替他们自己上阵，那就不应该认为事情会一直按照他们规划的那些发生。”
“你的野心可不小啊，盖尔。”艾维把脸完全转了过来。
“我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要不然我也不会倒霉的变成毁灭法球的宿主了。”盖尔回头确认了队友们都没看向这边，才接着说道，“虽然有野心不一定总能带来好的结果，但对于一个法师来说，没有野心才是最可悲的事情。我想你肯定不会反驳这一点。就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来说，已经有至少三位神祇卷入了这场名为至上真神的纠纷，密斯特拉、莎尔和塞伦涅，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洛山达。插手此事的神祇越多，我们的机会就越大。”
“塞伦涅除了一些塞伦涅信徒留下的断壁残垣，我们好像还没和这位女神打过交道吧”艾维问道。
“既然莎尔都已经出现了，塞伦涅还会远吗我甚至觉得影心很有可能是个被洗脑的塞伦涅信徒！”盖尔没在视野里见到影心的长辫子，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说这种亵渎之言呢！”
注意到艾维的目光，他又继续解释道：“我确实很有野心，但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就我过去的经历而言，这往往会造成不可预料的灾难。”
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胸口，毁灭法球正待在他的皮肤之下，一如既往的渴求着魔法物品。
“如果你没有展现出施展九环法术的能力，或者你会的九环法术不是祈愿术，我都不会这么直白地跟你讨论这些问题。最多用一两句不那么押韵的诗来提醒影心。”盖尔恳切地说道，完全没注意到影心已经站在他背后了。
“提醒我什么盖尔”影心双手抱胸，不客气地问道。
“哦！”盖尔大叫一声，转过身来，“我是说……头发！我只是对艾维说，你的齐刘海儿稍微有些欠考虑……”
“是吗”影心没有着急发表评论，而是看向艾维，“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艾维”
“唔……”艾维知道这时他不该赞同盖尔的急中生智，但说谎显然也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幸好他的同伴再次为他分忧，“邪念好像找到洛山达信徒留下的机关了，我们应该赶紧去看看。回营地之后再聊吧，影心。当然还有你，盖尔。”
艾维冲影心和盖尔点了点头，便飘然向邪念的方向去了。影心瞪了盖尔一眼，也跟着转身离开了。
邪念正站在一堆箱子和桶中间，和她一起的还有两尊洛山达的雕像。她已经把那些箱子和桶全部翻了一遍了，现在正试图挪动雕像。
伴随着邪念的用力，其中一座雕像发生了九十度的转动，和对面的洛山达雕像错开了视线。
“看起来你已经有所发现了。”艾维来到邪念身边，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向两尊雕像的底座上看去。
那里刻着两句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的话：“洛山达向日出送上祝福/日落深情告别。”
“是呀。”邪念拍了拍手，又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我猜这两个雕像应该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只不过对面那个好像卡住了。”
“交给我吧，”艾维主动请缨，“一点小小的道具就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