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蚕食
南海郡！
那可是占城国最富饶的土地。
也是占城国连接南洋诸国的交通枢纽！
若是失去了南海郡，占城国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张指挥，您，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凯罗耶的声音颤抖着，脸上血色全无。
“怎么？不愿意？不愿意就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浪费本官的时间！”
张辅嗤笑一声，语气轻蔑。
“我……”
凯罗耶咬牙切齿，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他堂堂一国使臣，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有什么选择？
“张指挥使，此事事关重大，我，我需要回去和国王商议一番，才能给您答复。”
凯罗耶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可以啊，本官向来说话算话。”
“只要你们诚意到了，本官自然也会保你占城国无虞。”
张辅斜睨了他一眼，语气轻佻。
凯罗耶哪敢再说什么。
只得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然后便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目送着凯罗耶狼狈离去的背影，张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波澜壮阔的大海，眼神深邃而幽暗。
出海之前，陛下曾悄悄下过一份密旨，抵达金兰港后，占城肯定还会有所求，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机会，利益最大化。
而南海郡，便是第一步！
占城国都城，一场激烈的争吵正在王宫中上演。
“什么？！南海郡？！”
占巴莱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
随后一怒之下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顿时茶水四溅，碎片横飞。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占巴莱怒火冲天，指着跪在地上的凯罗耶，破口大骂道，“这个张辅，简直就是一头贪得无厌的豺狼！”
“大王，当务之急，只能答应下来，否则我国的江山不保啊。”
凯罗耶低着头，无奈地说道。
占巴莱闭上了眼睛，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张辅的要求。
因为没得选！
要么灭国，要么交出南海郡。
国书很快抵达金兰港，张辅拿到国书，得意地笑了笑，转头就吩咐手下人。
“王千户！”
王炳文上前：“末将在！”
“给你一千将士，带上神威大将军炮，帮占城打仗去！”
“末将得令！”
两日之后，王炳文率一千名装备精良的神机营将士就带着十门神威大将军炮，浩浩荡荡地开赴了两国交战前线。
安南国和占城国的军队正在厮杀。
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炮声，双方顿时都停了下来，惊恐地看向炮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千名身穿黑色盔甲的明军将士，推着十门造型古怪的火炮，缓缓走了过来。
“是哪儿来的军队！他们来干什么？”
“难道是大明要插手我们两国的战争吗？”
“不像，他们的铠甲是占城士兵的铠甲。”
安南的士兵们议论纷纷，心中都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开炮！”
随着神机营将领一声令下，十门神威大将军炮同时开火。
震天的巨响中，一枚枚炮弹呼啸着砸向安南军队的阵地。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安南军队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冲啊！”
明军将士趁机发动进攻，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安南军队的阵地。
安南军队本来就被神威大将军炮的威力吓得魂飞魄散。
此时再无斗志，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占城的军队见状，顿时士气大振，也跟着呐喊着冲了上去。
不过，神机营将士并没有乘胜追击。
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安南军队逃走，然后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占城国的将领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追击？”
王炳文冷笑一声，说道，“穷寇莫追，万一他们有埋伏怎么办？”
说完，他又下令朝着安南国的军队开了一炮，吓得安南国军队屁滚尿流。
就这样，神机营在两国边境来回“折腾”了三个多月。
每一次都只是将安南军队打败，然后就撤军，丝毫不恋战。
结果双方死伤没多少，火炮跟炮弹的消耗却日益增快。
炮弹没了就得买，火炮也有损耗，坏了也要买。
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从最初的五千两，涨到五万两。
无论是安南国，还是占城国，现在是有苦说不出。
为了得到大明的武器支援，不断地将土地割让给大明。
结果两国越打越穷，大片领土被纳入了大明的版图。
-----------------
安南国，升龙城。
胡季犛烦躁地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
明晃晃的龙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让他心头发慌。
“陛下，您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龙体要紧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无奈。
胡季犛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说话之人，正是左丞相胡元澄。
“相国快来，你看看这份战报！”
胡季犛一把将手中的战报拍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说道。
“打了这么久，连占城国那点地盘都拿不下来，还搭进去我安南国三郡之地！”
胡元澄拿起战报，细细地看了一遍，眉头紧锁，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陛下息怒，这战报上写的，捷报是捷报，只是……”
“只是什么？”
胡季犛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那帮只会报喜不报忧的将领们都拖出去砍了。
“陛下，您有没有发现，我们和占城打得越狠，这大明卖给我们的军械就越多。”
“而我们割让的土地，也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胡元澄看了一眼盛怒中的胡季犛，斟酌着说道。
胡季犛一愣，怒火稍减，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两年，安南国和占城国打得不可开交。
大明仿佛一个局外人，两边都卖军火，乐得做战争财。
而安南国和占城国，就像两个赌红了眼的赌徒。
不断地将土地作为筹码，换取大明的武器装备，继续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你的意思是……”
胡季犛的声音有些颤抖，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陛下，老臣斗胆猜测，大明这是想……”
胡元澄压低了声音，凑到胡季犛耳边，吐出了两个字：“蚕食！”
胡季犛顿时如遭雷击，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不用大明出兵，安南国和占城国都会因为这场战争而走向灭亡！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胡季犛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坐在龙椅上。
“陛下，当今之计，只有和占城国化干戈为玉帛，共同对抗大明，方可保全我两国！”
胡元澄语气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