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七零年代的穷苦崽崽33
何秀英也烦分家后还要跟盛家牵扯不清,可分家已经是极大的突破,她也不能太贪心。
盛遂行琢磨片刻,眉心微蹙,摇了摇头,“咱们家没有城里的工作,也没有户口,拿不到房子。”
盛遂禾遗憾地叹了一声,这时候的房子基本不流入市场,想在城里有地方住是很难的,不像以后,农村人可以进城务工,就算买不起房子,租个房子也算有个窝了。
现在想进城的话只有几条路子能走,按她的情况,要么就是现在上学,到时候毕业分配到城里工作,厂里会给发房子住,要么她找个城里人结婚,把户口迁到夫家去,这样也算进城了。
可惜这两条路盛遂禾都不想走,她要的是赚钱发大财,不是上学当博士,虽然说二者并不矛盾……可她有快捷的路走,就不想耽搁时间上学了。
至于嫁人,谁爱嫁谁嫁去吧,她嫁过两回,再也不想这事儿了。
提起如何安置家人,盛遂行心里有个设想,可他不知道能不能成,明天要是得空,他得去公社打个电话问问。
农村人睡得都早,孩子就睡得更早,没到七点,岁岁就困得直点头了,何秀英轻手轻脚地拿了帕子要给岁岁擦手擦脸,可那小拳头攥得紧,不肯松开。
何秀英笑着掰了掰,“拿的啥宝贝?”
睡着的小家伙没有回答,盛遂行就上手把那小拳头展开,从细嫩的掌心掏出一块被暖热的饼干来。
岁岁有点醒了,闹着哼哼唧唧道:“爹米有次……”
盛遂行低头去看,小家伙还闭着眼睛,说完就睡沉了。
“岁岁随他爹了,心里谁都念着。”何秀英说了一句,给岁岁擦了擦小手,摸着那软乎乎的手指,眼神柔了下来,又改口道:“……也没随,岁岁只向着对他好的人。”
盛遂行接过擦手巾自已擦着手,低声应道:“没随爹,岁岁拎的清好坏呢。”
是爹不够坏,不然岁岁肯定不带理会的。
何秀英换了擦脚布给岁岁抹了两下脚,才将小家伙塞进被窝里睡觉。
盛遂行把那块饼干递给了娘,“岁岁要留的,那就拿给爹吧。”
……
盛忠远在外边儿坐了两三个小时,冷风吹得脸都要僵了,可心却愈发清明,他把手插进袖筒里,缓缓往家里回。
推开门,蜡烛早就熄了,屋里黑漆漆的,冷风直往里灌。
盛忠远忙把门关上,坐在炕边脱衣裳脱鞋,身后忽然听见媳妇儿说话,“你回来了。”
幽幽声响吓了他一跳,差点从炕上跌下去,回了头小声道:“你咋还没睡?”
“吵醒了。”
盛忠远就没说话了,掀开被子躺到炕上,烦恼的事儿太多,脑子都要炸了,咋也睡不着。
何秀英:“岁岁给你留了块饼干,放桌上了,你明天吃了,别叫岁岁着急。”
盛忠远的眼睛又一阵酸涩,低低应了一声,“诶。”
一大把年纪了,他做的事反倒不如孩子,要是他以前也这样事事念着自家人,孩子们也不会怨他。
幸好岁岁心里还有他一块地方,证明他没有完全被家里人抛弃,还有机会弥补。
第二天又是逢集日,正好也是冬季农闲,生产队就没安排活儿,本意是留给村民上城里去赶集的,谁料一大早,盛家老二就来请书记上他家去,说是要分家。
分家不是个大事儿,但牵扯着以后粮食的分配问题,不过书记寻思着盛家最近也没娶媳妇儿,咋就忽然要分家了呢。
因为盛遂行这个有出息的排长是盛家人,书记想看看怎么个回事,就利索地起身跟着去了。
盛家院子里还请了盛老头子同辈的兄弟,岁岁得叫二爷爷三爷爷的,几个老爷子抽着旱烟说话,弄得院子里云雾缭绕。
架势还挺足。
书记摸不着头脑了,一家人自个儿商量着不就分了吗,怎么还搞得跟开大会似的呢?
“书记来啦。”盛老太太招呼盛军民上屋里坐。
老爷子们坐下了,盛家大房站在边上,二房三房站在另一边,看着气氛挺僵持。
排长同志受了伤,坐在板凳上,脸色看着还没恢复过来,大房家里人人喜欢的岁哥儿给他大哥抱在怀里,眼睛大大的,小脸乖巧着呢。
盛军民瞅了瞅这一屋子人,问道:“做啥见证?分家就分呗。”
盛大爷家里人口确实是多,早些年三儿子结婚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分了,这一拖快有七八年了。
盛老头子道:“这回麻烦书记是因着遂行他受伤的事儿,费用高,要是让三家平摊,那太不公平,所以我做主请您做个见证,把家分了,省得以后家产拉扯不清。”
盛军民看了眼盛家大房,“啊,是这事儿。”
要是这样说确实没问题,还显得盛老头子不偏私,有分寸,只是分了家,那大房还有钱给盛遂行治病吗?
盛老头子应道:“大房治病呢,钱是个问题,但他们哥几个是兄弟,先让二房三房把钱借给老大,老大以后宽裕了再还给兄弟几个。”
“是,也是个办法,先把难关给过了。”盛军民听着没什么问题,就是看盛家大房的脸色不大好。
刘品兰笑着附和,“都是一家人,俺们肯定是互帮互助。”
盛军民觉得这家人还挺友爱的,不像有些人家为了一双碗筷都能吵起来,乌乌糟糟的,吵得人心烦。
可他真是高兴早了,盛家还有得闹呢。
盛老太太插嘴说道:“大房有了问题,俺们不让老大养老了,让老二养老,家里头的东西也得多分给老二。”
给了老二也就是给了自已,她是能要多少就要多少。
昨晚睡前她还跟老头子商议是让老二拿六成好,还是拿七成好,这样大部分的钱还能流回她手里,不然让大房三房拿去,她得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