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亲自来挑人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亲自来挑人
姜绾步行去了陈家商行，见了商行主事。
方把屯粮的事说完，主事便道：“您不必担心此事，数日前便已安排好从各地调集了米粮运来邵州了。”
“四五日后最近的船只便会抵达，到时候会安排人给工坊送去，您看，这是最新收到的信报，第一批船只前儿就出发了。”
姜绾看过信报，的确是如此安排的，她看得仔细，又问了总共要送来的量，怕少了不够。
主事的答：“东家吩咐的，多多益善，除了工坊的，还帮着督军府也筹集了一批军粮。”
又惊讶道：“您不知道此事么？”
“东家紧急捎回来的信，吩咐着紧办的事，先前都随订货的单子一并抄送递进了工坊的呀，曹先生没给你送去吗。”
姜绾的确是今日头一遭看到这信报，顺着主事的话便问，“曹先生事多，许是忙忘了，这信报他何时带走的？我回去令他找找。”
主事的没有怀疑，道：“或许真是忙忘了，下回我会记得多提醒曹先生的，亏是您脾性好没有怪罪。这信报是昨日鸽子送来的，一早就和订货的单子放在一起，着人送去工坊给曹先生了。”
“对了，东家路上遇着事归期暂缓了，约莫还有个十来日吧，这事您知道了吗？”
主事的留心多问了一句，姜绾自是什么也不知道，曹账房根本没把这些事告诉她，订单的事每月工坊都会和商行对账，这事他瞒不了也不会瞒，但却在给她传递的消息中扣下一些来，姜绾本就有疑心，如今更肯定了他绝对有问题。
至于大问题还是小问题，就等王夫人那边给自己答案了。
“这样，以后送去工坊的消息和订单分开，另外安排一个人直接送来给我，不用过曹账房的手了，若是他问起，就说我如今闲着，不必太劳烦他。”
“另外再替我传信给蒋娘子，往邵州走的药材多加一倍，不用送来工坊，就在城中几家药堂里放着，再送去督军府一批。”
“是，您交代的，今日就安排把消息送出去。”
姜绾交代好就离开了陈家商行，却没急着回工坊。
她独自一人在城中，先去了递铺，溪台山的药草有商行的人帮她给姜翠屏捎信，雪山那边她只能自己去联系孟岚双，雪山的药材也不可或缺。
从递铺出来，她又从成北走到了城南，城南的集市外头，有一颗生长了的百余年的大榕树，树下常年蹲着来城里找活计的男女老少，有天真懵懂的小学徒，也有经验颇丰的老师傅，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手艺，城中的人牙子也会来此挑人。
姜绾需要人在工坊外的荒地修塔台，还要找一批有些拳脚功夫的，编成队伍轮流值守。
她在树下挑人，冷不防有人上来套近乎。
“挑人呐？要什么样儿的？我替你找找？”
姜摇头走向别处，那人却不罢休，跟上来拉她胳膊道：“哎！你别走啊，你还没说你要找什么样儿的人呢！”
“我给你说，这马上就要上对面打仗去了，许多人都收拾家当往南边、东边去啦，这干活的人啊难找得很！你一人找不来，这儿都是些老弱病残走不了的，你请了回去白养着啊？”
姜绾没理那牙人，停在了一对中年夫妇面前，他们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愣头小子，腰间都挂着凿子。
她问那对夫妇，“是木匠吗？”
男子嗯了一声又点头，搓着手有些木讷，抬头问，“要干什么活儿？”
那妇人拍了拍她丈夫，主动上前与姜绾道：“您家要做木活的，我们当家的就干得一手好木活儿，从前在廖村那许多人都来找我们做东西呢，就连城里老爷们修房换瓦我们也接得的，喏，就前边府衙大门新换的飞栱就是我们家的手艺，您想做些什么？”
“搭几个了望塔，三层那么高，四个，能做吗？”
男子点头，“能做。”
妇人又拍了他一掌，狐疑地打量姜绾，警惕道：“你要了望塔做什么？你是军营的人？”
姜绾瞧出这妇人才是这家管事的，便只与她道：“我有几间工坊没法搬走，这不要打仗了吗，不能全都指望城中军，也要做些准备护卫自身。”
“工坊？”妇人听罢点了点头，“你有工坊想做这个也能理解，不过你可知道在咱们这儿，想私搭了望台，得先去府衙报批才行，若是没有官府的文书放下来，我们也是不敢替你做的。”
姜绾不知还有这个规矩，这对夫妇手艺好且实诚，正想定下，那牙人又来拉扯，“哎呀，去去去！上一边去！”
“您是坊主呐？哟，女坊主，厉害、厉害！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自家活儿不行，净瞎扯旁的没用的，您找我，我给您找人，什么都不用您去办，只要这个数——”
牙人比划了五个手指，“五百两，全给您包了！”
那妇人被推开，听到牙人报价，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被她丈夫拉开了，一家子又蹲了回去。
姜绾看着笑嘻嘻的牙人，五百两？皱了眉头。
牙人退了两边，站在一旁两手一盘，叹了起来，“唉，现在呐，到处都要开始乱了，人不好找呐，这五百两还真不挣您的，四个了望塔、上下跑衙门、木材再加上十几个工人吃饭、工钱，可不得这么多么。”
姜绾正要拒绝这趁机乱叫价的牙人，冷不丁有人喊她。
“东主。”
她回过头，“曹先生。”
“曹先生怎来此处。”
曹账房朝她作揖，“机括坊要人，我替陈主事过来先瞧瞧，东主您这是——要人？”
他方才听见牙人说了几句，道：“东主要人的话，我一并选了回去就是。”
姜绾指了指那一对夫妇，“我选了他们，那曹先生一并把人带回去吧。”
那妇人欣喜，上前道：“你家要多少人？我和我家那个还有八个徒弟，都是木工上的好手，其他的瓦工的活儿我们也会，能不能都带上，工钱我能再少三分。”
“这——”
曹账房犹豫了，抢在姜绾前头道：“东主，这全都由一家人干活，是不是不太妥当？也不好管束。”
他看向树下，哪儿还有好几个候工的，也正朝他们看过来。
姜绾余光瞥见曹账房和其中一人交汇的眼神，当做没瞧见，淡淡道：“无妨，我瞧着那几个徒弟手也巧，全都带了。”
“曹先生，我的人选好了，等你选好要的人，劳烦把他们一并带回工坊，我先行一步。”
“是。”
曹账房躬身相送，姜绾特地嘱咐那妇人，“我姓姜，你到了工坊后，让人先带你们上我院子里等着，至于干活的地方先不急着去，等我给你说清楚要做什么样式的，再去看开工的场地。”
妇人目光在姜绾和曹账房之间来回，立即点头，“知道了，我会记着的，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