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4)

如果丈夫还活着,一定会很生气的责怪她为什么要这么任性自私吧,鼬是那么年幼又柔弱,从出生之前,他们就深深期盼着这个孩子——将来,他会教他忍术,教他家族的荣耀和责任,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看着她一天天变老。

所以,他一定会说,即便是他死了,她也该守护着鼬。

他就是这种男人。

比谁都不解风情,古板,不知变通,一根筋——会生气的说“你这么做太任性了”这样颤抖又痛苦的指责吧。

鼬啊……

他渐渐长大了,变得敏锐而小心,已经发现了父母之间若有若无的嫌隙。

他们的孩子,是那么聪明又温柔。

鼬什么也不会问,只是默默用自己的方式,拉近父母的距离。

也许他还不懂。

昏暗的房间,寂静到了极点的房间里,一切都保持着过去的姿态,什么都没有变过。

只除了他。

她有些疲惫的坐起来,并没有伸手去取在榻榻米下的暗格里的致幻剂,而是静静的凝视着那个身影。

好冷……这个房间,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她的嘴角浮起温柔虚弱的笑意,宛如虚空里绽放的哀艳欲绝的花,每一片花瓣都小心翼翼,柔软而脆弱,让人不敢妄动。

那是三途川尽头,那里开着大片大片的艳丽哀伤的彼岸之花。凄绝的颜色染上了寂静漆黑的眼眸。

“还不行……对不对?”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阖上眼:“我还不能放心。”

房间里没有回答。

依稀,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虚幻的影子,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说,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要让他得到全部的、万无一失的父爱。

“我知道。”她轻声笑了:“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他道,是我不好。

“富岳哥,不好了!”

冒失鬼一路冲进来,惊起白眼无数,这时候总队长办公室里还亮着灯,正准备续杯咖啡的总队长一手按住冒失鬼的脑袋,挑起眉:“喂喂喂,这是什么表情,什么不好了?”

宇智波一树迫于总队长淫威不敢不从,两条宽面条泪哗啦一声落下来,结结巴巴总算把话说全了,富岳一下子站起来,连银也呆住了,好半天才道:“不是说……感冒么?”

“感冒狠了也会……”乌鸦嘴被人捏住了,年轻人咿咿唔唔发了几个抗议的音节,银震惊了半天,回过神来又问了几句,才发现屋子里没了人。

病房里,宇智波秋也站在床前,旁边是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黑头发小孩,以及在床上神色宁静的美琴。

“一树那家伙……”黑线了一会儿,宇智波秋也嘀咕了几句,抱着病历记录正色道:“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是前辈以前受的旧伤犯了,住院是为了观察情况,请大人不必担心。”

“麻烦了。”富岳盯着病床上,呼吸急促。

宇智波秋也知趣的告辞离开。

“鼬,先出去好么?”他控制着声音里的怒气,试图来一次□的谈话。

“不要!”儿子明显是站在母亲那一边的,父亲的脸色实在可怕。

富岳咬了咬牙,铁青了脸,大步走了出去。

美琴低垂着头不说话,半天才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头发。

鼬的表情很挣扎。

他喜欢爸爸也喜欢妈妈,所以不理解妈妈不喜欢爸爸,爸爸也不喜欢妈妈,他还是小孩子,大人们可不可以不要让他考虑这么严肃为难的问题。

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要不是医疗忍者再三强调病人不能过于疲惫,把人赶出去大半,恐怕还不得清净。

止水去族长家拜访,看着踩着凳子准备晚饭的鼬,心酸震惊的一塌糊涂。平时看起来是好男人的族长,碰到这种事情居然出了任务,还是长期任务。

唉,知人知面……这话说出来就麻烦了。他默默小堂弟的脑袋,再一看,嗯,便当做的有模有样,想来平时没有少耳濡目染。鼬不客气的把堂兄的爪子打掉,是个大人都能摸他的头,让小小男子汉十分不爽。

玖辛奈怪阿姨拎着个果篮来探病,拿着毛衣笨手笨脚的织着,天气就要冷了,身为温柔体贴的妻子要给丈夫做一件贴身温暖的衣服,美琴边笑边在旁边教她。

这是第一次鼬一点都不讨厌红头发阿姨,妈妈那么开心的笑容,他很久很久都没见到了。他轻轻拉上了门,心情却怎么也愉快不起来,这种找不到头绪的茫然感让他十分不习惯。

“哟,鼬酱。”金发蓝眼的叔叔蹲下来,伸手想要揉他的头发:“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呢?”

“火影大人好,爸爸出任务了。”鼬一板一眼的回答,想起房间里的怪阿姨,说道:“玖辛奈阿姨在里面。”

“是啊是啊,呐,鼬酱啊,等你爸爸回来了,一起来叔叔家吃晚饭吧。”波风皆人假装没听到那声火影大人,旁边的卡卡西不忍的扭过脸,老师你能别老用这一招骗小孩么,不过显然这一招还是有效地,迟疑了一会儿,鼬点了点头。

后来熟悉以后,鼬是这么告诉卡卡西的:我总觉得不答应的话,会有更麻烦的问题产生,为了一劳永逸【省麻烦】就点头了。

在医院修养总不比家里舒服,身体好了些,美琴就坚持搬了回去。空空荡荡的大宅积了灰,她用抹布一点点擦干净,走廊,房间,厨房里,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中元节,鼬跟着母亲第一次放了河灯。

漆黑的水面上,远远的光芒流淌而去,缓慢寂静的流向另一个世界,那些死在战争中的人,那些僵硬凝滞的脸庞瞬息掠过脑海。

——愿尔安息。

秋虫唧唧,夹杂着咳嗽的声音。

就算极力压抑,那轻微的闷哼也格外清晰。鼬独自站在走廊的拐角处,不知过了多久,才用力闭上眼睛,转身离开。

火影大人的家里很难找,三岁的孩子在夜色中独自寻找着道路,唯一一次是火影大人的即位仪式,坐在父亲的肩膀上,他们路过那片住宅区。

要不是卡卡西正好路过,恐怕火影大人的护卫不会答应放他进去,小孩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但玖辛奈一下子就被他吓得不轻,这么晚了,鼬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

波风皆人披着衣服蹲下来,孩子认真的说能不能请纲手姬大人为妈妈看病,真是任性又温柔的要求。

皆人叔叔?孩子的声音有些委屈。

哦,火影大人笑了,好狡猾的孩子,玖辛奈在旁边急急忙忙的答应,纲手前辈还没有离开村子,还好来得及。

玖辛奈你等等,火影大人指了指天色,大家就别添乱了。玖辛奈瞪了他一眼,硬邦邦的道,那我去陪美琴酱,这么晚了,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任务了……”

玖辛奈还不知道这句话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对于鼬而言,也只是为了父亲争辩般的解释:“父亲说任务是很重要的。”

“是啊是啊,”泡了杯热可可,波风皆人称赞道:“鼬真聪明,你爸爸是为了村子才这么辛苦的,不要怪他哦。”

热可可十分好喝,卡卡西在旁边坏心眼的说:“哟,鼬你也知道任务了么?”明明还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鬼,银发小少年沉浸在多年前一句话就把同伴逗得跳脚的时光里,忍不住来了这么一句。

真讨厌,鼬最不喜欢这群大人的样子,还没养成沉默寡欲面瘫性格的他很顺口就回答了:“我当然知道,是雾隐俘虏的任务。”

一屋子的大人,脸色全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漫画里被打脸早就不新鲜了,关于镜和止水的关系问题,阿渊就不去改了。

表示……希望美琴妹子没拉太多仇恨,她在意的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原来的丈夫。

☆、part40

直到很多年后,鼬还记得那个晚上父亲慌慌张张冲进来,差点狼狈摔倒,蹲下来紧紧搂住他,沙哑的叫着他的名字。

宇智波家直到很多年后都有那么个笑料,没出息的族长大人,通灵兽用来跟着儿子,一有个风吹草动就逆向通灵术跑回来——虽然还是鼬小时候的事情,不过,还是供人津津乐道了很多年。

只见白羽张开翅膀遮着脑袋害羞的小声解释:它看见鼬一个人离开家,它看见鼬一个人摸摸索索走了很远很远的夜路,进了火影大人的家里,它看见玖辛奈急急忙忙的跑出来……

它以为发生了很可怕的事嘛!

富岳无暇顾及别人如何看待,抓着鼬的肩膀上上下下的看,确认他没事才松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些。很快他又发现鼬的小腿上白生生的一截撩了不少血痕,走夜路时大概擦到了哪里。他瞳孔微微紧缩,勉强维持着镇定起身告辞。

漆黑的夜里孩子趴在父亲的背上,小小的脑袋埋在父亲宽阔肩膀上,漫长的路上父子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父亲声音疲惫沙哑,直觉告诉他这时候最好不要再开口。

被逆向通灵术倒腾过来,富岳差点一口气没提上去,脑子一片空白。他素来是沉稳镇定的人,再大的场面也见过,就是刚穿越过来出任务杀人,都没有这一刻吓得双手发抖。

回家拿了药膏缓缓涂抹了伤口,一颗心才缓缓沉沉往下坠落,一点点落回了实处。

“疼么?”做爹的一脸苦相,看上去很疼,鼬摇了摇头,咬住下唇没笑话得太明显,他爹手都是抖的。

玖辛奈来了又走,美琴披了件外袍送她到门外,人影都不见了,才从玄关上回去。富岳把鼬哄着去睡了,看看她憔悴苍白的病容,心底还是抽疼了。

她也看着他,一动不动。

“我们谈谈吧。”富岳淡淡道。

所有一切都要从那个下午开始,那个下午,他睁开眼睛,以为是医院之中,脑海中还残留着临死前的记忆——而她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担忧的问他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痛不痛。

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她的错,更不是原来的宇智波富岳的错。战争中被同伴连累受了重伤,原以为逃过一劫,实则里面的灵魂早就消散一空,倘若可以选,谁也不想要这样的开始。

“那个药……是为了鼬么?”他喝了口茶,把杯子放在手边,看着妻子轻轻点了点头,果然如此,她沙哑的开口:“你可以恨我,但不要怪罪他。”

“我并不恨你。”他沉下脸,然而,顿了顿却说:“苦骨的药效不难解,从知道那天起,我就在服用解毒的药物。”

美琴眼神一暗,低声道:“你还是……”

“是,我很想要孩子。”他坦率的承认了,随即笑了起来:“鼬是我第一个儿子,将来我待他和今天不会有任何区别,你该相信我这一点。”

“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美琴嘲弄的笑了起来,神色凄然柔软,声音也温温柔柔:“你有别的话要说吧?”

看着男人淡然得无法分辨情绪的脸庞,细微的悔恨掠过眸子,美琴忍不住想,是不是错了,当初就弄错了?

现在的她,还有什么筹码能够让一切顺利继续下去?

“我可以不要别的孩子。”

男人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连尾音都微微颤抖,神色顿时黯然下来。仿佛在说完的一瞬间,就要压抑着把话彻底收回去的冲动,每个字都努力克制着多余的颤抖。

“之前我说过,上一世的我有过一个孩子,可惜我没那个福气。美琴,也许你不相信,但我一直把鼬当成那个孩子看待,为了他,不再要任何孩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说谎,每个字都是谎言,怎么能退让到这种地步!

男人用那种即将无法呼吸的表情皱紧眉头,垂下眼,连自己也没察觉的加快了速度,生怕反悔一般说道:“我很感激你,最初我并不留恋这个世界,当初的那个约定也并不是说谎。但我……没办法为了你和原来那个人永远牺牲下去,我想要一个真正的家庭,你、我、鼬三个人就够了。”

“我……”

“你听我说完,”男人还是深吸了口气,苦涩的微笑起来:“我不会一退再退,这是我最后一次说了。如果你还能分清我和他的分别,他就不会消失,永远不会。”

“美琴,请认真的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未来吧。”

“未来?”喃喃重复这个词的嘴唇,微微牵起一抹笑意,温柔而恍惚,她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轻微的歉意:“谢谢你能体谅我的心意,这份恩义,我会铭记于心。”

男人像是怔住了。

“但我不爱你。”这句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她诚挚的低声道:“真的……很抱歉。”

“美琴,”男人深深看着她的眼睛:“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不要说得太肯定。”

男人的眼睛,充满了希望和喜悦。

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在注视着这双眼睛时,不会怀疑自己是被眼前这个人深深的爱慕着。

因为爱,才会盲目,才会看不清近在眼前的现实——

火影大人莅临警务部队,首先把两个咄咄逼人的护卫请出去,然后和总队长喝了半小时的茶,喝得总队长暗地里骂了声娘派人把族长请过来。

多年前他们是做在居酒屋里一起胡闹厮混的朋友,但现在身份立场都有了微妙改变。银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看上去都满肚子闷骚还表情严肃什么都不说的家伙。

“……伴手礼。”

接过了递过来的卷轴,皆人怔了怔咽下了要说的话,手指解开细绳,摊开的卷轴上赫然是一路水之国的行程记录——那条草草成形的情报线路,赫然浮现。

他的注意力暂时拐了个弯,震惊的站了起来:“这个……你怎么做到的!”震惊是理所当然的,一般来说,有些忍者会培养自己的情报来源,但搜集各国的信息还是相当困难的过程,不管战时还是和平时期,情报的价值都非常巨大。

“用眼睛。”富岳低头喝了口茶,一贯的瘫着脸的表情,声音倒还有几分愉悦:“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哎,我记得你的万花筒写轮眼的瞳术是,”话说到一般,皆人忽然冷汗流下来:“……传闻是假的,一开始你就计划这么做了?”

“嗯。”谁会那么轻易泄露真正的瞳术。

“那当时你又是为什么生气,”明明他同不同意还是任性自负的去做了,当初他们又是为了什么闹得快绝交?火影大人望着窗外湛然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这是逾矩。”

如果所有人都拐个弯在任务途中来这么一手,这个世界恐怕就要大乱,但波风皆人心底的慌乱并非由此而来,他甚至清楚好友绝不会退让的决心,差别只在于打不打算让他知道。

他望着桌子另一边神色冷漠倦怠的男人,明明是白天却有淡淡的影子打落下来遮住了男人低垂的视线,回避着他的视线,男人的声音也淡淡的不快起来:“那你要如何处置我呢,火影大人。”

“别做太过分的事了,否则将来有一天,”皆人犹豫了一秒,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所以,不要给我这样的机会。

这是警告。

有多么微弱不堪,只有他心底才清楚。这不只是警告,还是退让,是放任。

“皆人,别用那种好像轻而易举就能打败我的口气说话。”男人神色冷淡而嘲弄,似乎更加疲倦起来,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以为你稍微也会考虑一下我的做法呢……”

“我不是在意这些,”手指攥紧了卷轴,那份可笑的伴手礼,火影大人神色忧虑:“你在考虑着什么……我无法被你信任么,这种试探,你要告诉我什么?”

直到这一刻,富岳才真正认真起来。

但是,他随后又微妙的沉默下去。

火影大人,如果你连察觉警备部队和宇智波的危机的能力都没有,又谈何解决之道?在你连信任我的道路都做不到的基础上,不觉得谈这些很可笑么?

“等你察觉的时候,就会理解我现在的做法……我记得你好像追寻人与人互相理解的世界吧,那个世界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不期待么?”

他只好这么模糊又暧昧的回答着。

在部下的催促中,追根究底的谈话毕竟没有继续下去。从警备部队大楼高处的窗边,那道燃烧着火焰一样图案的白色身影,犹如天生就该站在阳光下,不染污秽。

伴手礼也是试探。

他们之间如果有人会退让,那一定不是他。不管再怎么强调立场,波风皆人太在意他的感受,即便不赞成,也无法说出如果再犯就用大义名分惩处的决断——

这就是战争。

人与人的感情,往往也会厮杀争斗,鲜血淋漓。而其中投入更多的那一方,更在意的一方,若不能抑制感情,注定要输得一败涂地。

“大人,那个女人要见您。”

白羽轻轻落在窗台边,啄了啄玻璃,他打开窗让它跳上了肩膀,从抽屉里拿了准备好的饼干岁碎屑喂食:“什么时候?”

“她说越快越好。”

“哼,没脑子的家伙。”他不在意的说道:“大概又是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吧……”

原城玲子头发披散着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周围乱糟糟的散落着衣服,卷轴,狭小的床上还没裹起棉被,闪闪发亮的苦无落在地上。长久没有清理过的房间弥漫着乱糟糟的味道,但她本人的状况要比这个房间糟糕的更加厉害。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她失控的嘶吼,看见富岳走进房间,皱着眉的一瞬间,不能控制的怒气和慌乱让她抛弃了一贯的低声下气:“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么——为什么她还活着,你要敷衍我到什么时候!”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抱怨?”抓住她恼羞成怒擡起来的手腕,猛地扭向诡异的方向,富岳面无表情的松开手,原城玲子脸色煞白的跌坐在地上,眼底陡然杀意蔓延——然而下一秒,她紧紧咬住颤抖的嘴唇,抱着脱臼的手腕崩溃痛哭起来。

“我……我想救他……为什么你都不肯帮我……”

“玖辛奈真的会害死他的……那个女人她、她会把九尾放出来!”神经质的抓紧了衣服,消瘦苍白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女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颤抖着:“皆人……连你也……”

富岳是想转身就走,不料女人却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眼神虚弱又疯狂,宛如一把不死不休的火焰在幽暗的瞳眸里燃烧:“……你利用我探听团藏大人的情报,不想知道最重要的东西了么?帮我杀了玖辛奈!”

“最重要的东西?”他微微一哂,看了原城玲子神经质的笑容一眼,心底暗暗下了决断:“说吧。”找个机会收拾了她吧,其他的情报也可以慢慢拷问。

“药师野乃宇,”原城玲子阴沉沉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意:“团藏大人在找这个女人……当初她算计过你,你不想报仇吗!”

☆、part41

“原城玲子,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的你,为何对皆人在意到这种程度,嗯?”轻飘飘的扔下重磅的同时,漆黑的目光凝视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看着她凄厉地仰起头慌忙辩解:“皆人他救过我——”

而后,原城玲子像是见鬼一样急速张大眼睛、瞳孔放大、清清楚楚的写满了恐惧和震惊的脸庞,直到数秒之后才有着些微的困惑和不安,嗫喏的嘴唇像是要否认般微微颤动着,更不要说震惊到了怀疑听觉的地步的惊怖心情。

他怎么会知道?!

像是看穿了她心底的想法,漆黑而晦暗的眼睛里燃起一丛嘲讽又引诱的笑容,他低头俯视她难看的脸庞,声音凉薄:“嗯,我知道……这些事不说也罢,来吧,告诉我,野乃宇在哪里?团藏又是怎么发现的?”

“你也是……”不可能吧!原城玲子心慌意乱的凝视着男人,僵直的手指慌乱的揪紧了袖子,似乎要从傲慢而倨傲的身影上分辨出任何一点足以安慰她的幸运:“先告诉我——”

“野乃宇。”宇智波富岳冷冷的提醒道。

她抿了抿唇:“野乃宇在火之国西北边的小镇的孤儿院里,孤儿院经费不足,她就蠢得向木叶求助了——这件事还是很久之前三代目大人答应的,皆人那里还没有接手,就这么恰好被团藏大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孤儿院……么?”这倒真是让人料想不到,富岳稍微思量了片刻,进一步追问:“团藏什么时候动身的?”

“昨天。”原城玲子倒吸了一口气,脸色发白的瞪着他:“不是想去追他吧!疯了么,你知道那是什么人么,等等——喂!”

原城玲子的身份和他一样是在原主死后才以灵魂的形式重新复活,这一点只是隐约而毫无根据的猜测。比起这个虚无缥缈的揣测,不如说,这个女人对于未来如同断面似的预知,价值非凡。

然而此刻,更加强烈的震动忽然回荡在脑海之中,迅疾而暧昧地把一切都串连起来——犹如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明珠被细细的线条一颗颗穿过,行走的巫女,根部,团藏,孤儿院……所有一切他所渴望的棋子都万无一失的站在了它们本该站立的位置。

棋局,终于要开始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宇智波富岳立刻动身,离开了木叶。

行走的巫女——和任何一种类型忍者都不同,如果长时间为了村子搜集情报,出色到了让人难忘的地步,身为间谍来说就危险了。

野乃宇的不告而别,很聪明。

她料透了木叶不能下令明明白白抓捕她,一旦被有心人得知,其他忍者村会不惜代价来捕获这个*的情报源。以她的冷静和通透,对于早已熟知的根部的追捕,显然也足以应付。

干燥的天空高透空远,呈现出疏淡的蓝色,野草丛生的郊外的小道上隐约可见伏在细长绿叶背后的枯黄细长的蟋蟀。小镇上的孤儿院离城镇并不近,为了节约经费特意挑选的院舍爬满了蔓藤,宁静而古旧。

黄昏恍惚而至,被随意的涂抹在暗淡天空上的霞彩,笼罩了孤儿院的天空。

宇智波富岳站在距离孤儿院约莫百米之远的地方,微微眯起眼睛,从余光中欣赏着着慢慢模糊起来的景色,天际的尽头,身着修女般的黑服的年轻女人笑容温柔的把环绕着的孩子叫进了屋子,她弯腰摸着离她极近的一个戴眼镜的孩子的脑袋,毋庸置疑的幸福笑容取代了当年按捺而隐忍的狠戾。

幸运女神拎起裙裾,像先行一步的游戏之人款款弯腰行了一礼。正如他所料的那样,团藏同样在赶往此地的途中,比起不具有实权的宇智波族长,显然根部之主的事务繁多,不得不在途中有所逗留,真正到达的时间,比他足足迟了两天。

野乃宇还没有开灯,房间里就凝聚着异同寻常的气息,她不慌不忙的掩上了门,打开灯,而后以一贯温柔却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房间里的人。

故人相见,她心情复杂。

“好久不见,”把披风解开扣子,顺势坐在唯一的桌子旁边,宇智波富岳不顾她沉默不善的眼神,给自己斟了杯茶:“野乃宇……还在用这个名字?”

野乃宇也深深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宛然一笑:“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不请自来之恶客自顾自饮了半杯茶,视线擡了擡,望着门缝边。

野乃宇见状站了起来,把门关紧了。

“这所孤儿院向木叶要求过援助吧,我不过是跟着某个男人的视线,找到了擅自逃走的小鸟的行踪。”

“……根部么?”野乃宇苦涩的微微一笑:“你该不会是专程来通知我逃走的吧?”

“嗯,坦白说……我准备了另一只鸟笼。”

野乃宇怔忡了一下,单薄的肩膀无声的耸动起来,她的袖子稍稍掩住唇边的笑意,温婉的视线认真的凝视着那样说着的男人,而后笑容一敛:“还真是,目中无人的骄傲呐。”

小鸟……多么讽刺啊。

无法得到自由,不甘心的停留在笼子里的她,和笼中之鸟一样可悲可怜。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远远离开了木叶,也离开了忍者的生活,一旦飞出笼子,见到了真正的蓝天,才会为过去沉浸在痛苦和愧疚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人,流下释然欢喜的泪水。

冷酷的说辞,连一点遮掩都欠奉。沙漠中的旅人的披风遮住了身形,站在昏暗简陋的房间里,以一个稍微不同的笼子,来交换过去的笼子,对她来说又有何意义?

“我拒绝。”她斩钉截铁地说,温柔却毫无转圜余地:“我不是你所谓的小鸟……更不稀罕你们的鸟笼!如果你没有其他事,请离开这里。”

她打开了门。

男人站了起来,神情竟然愉悦起来。

对于被拒绝这回事,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如果无法品尝绝望的美酒,品尝过希望这杯苦酒的她来说,是无法体会到如今近在咫尺的机会是何等珍贵。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在团藏之前到来的缘故,事情正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发展着。

“明天晚上,我还会过来。”他道:“不过……野乃宇,你变得天真了。”

野乃宇用力关上了门。

之后,重重靠着门上的她的身体,缓缓滑了下去。

简陋、漆黑的房间里,那个温柔的收留了战争中失去亲人、流离失所的孤儿们的女人,在漆黑之中,抱紧了手臂,怕冷般的瑟缩着。

但,凄然的脸庞,没有流下任何泪水。

理智冷静的回归了脑海,久违的温情远远离开。在得到那个情报的瞬间,野乃宇就不由得开始思考,如何才是最好的抉择——

沉默了一夜的孤儿院,天一亮就迎来了难得的稀客。小镇的两个富户特意前来拜访,一改过去无论如何恳求都不愿意搭理他们的情况,不仅让人送来了大车的米面和过冬御寒的衣物,还满面含笑的许诺了接下来两年的金钱援助,慷慨大方得让人吃惊。

肥羊离开以后,孤儿院里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乌鲁西是孤儿院里最大的孩子,原本孤儿院里粮食不足,今天是要去镇上采购的。对小孩子们来说这也是难得的节日,他翘首期盼了许久,如今负责厨房的大娘说食物已经充足,不需要去镇上浪费钱财,他不由失望的垮下肩膀:“哎……真的么?”

“是啊是啊,别在这里烦人了!”大娘穿上围裙,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乌鲁西干笑着摸了摸鼻子,要不是兜坚持要问清楚,他才不乐意跑过来呢。

“乌鲁西,想去镇上买什么重要的东西么?”

野乃宇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乌鲁西一下子变得心虚起来,做了个噤声的表情,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门外。

“你这小子……”厨房大娘发火了,乌鲁西一溜烟跑了出去,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又转向了旁边的野乃宇:“院长!您太宠着那群小鬼了!”

野乃宇只是微笑。

小镇里孤儿院比较远,几个孩子都听话的手拉着手以免走散了,难得出来玩,野乃宇分给他们一些零花钱,好让孩子们可以在路上买一些喜欢的东西。她给两个小女孩挑了粉红色的发夹,乌鲁西拖着兜走进了一家眼镜店里,兜还太矮,不得不踮着脚才能看清楚柜台上的价钱。

“大叔,给这家伙配一副眼镜,度数跟他用的那副一样。喂,把眼镜脱下来啊,快点!”乌鲁西快手快脚的把眼镜递了过去,兜忐忑的望了外面一眼,玻璃窗外的院长妈妈蹲下来给别人整理着吹乱了的头发,微微笑着。

“我说呐,那几个大叔以前对我们爱理不理的,我还偷偷咒过他们,真是对不住呐。”乌鲁西一脸歉疚的双手合十祈祷着,胳膊肘撞了撞在旁边出神的兜:“你也来帮我道歉啦,我一个人的话要道歉很久吧!”

“哦。”兜乖乖的双手合十,在心里说了几句对不起,又困惑的皱了皱眉头:“为什么那些大人这么突然答应给我们援助呢,好奇怪……是不是院长答应了什么才……”

“说的也对……一定我的诚意感动了天神大人!”乌鲁西连忙把手放下去,转头对弟弟认真的说:“兜,别帮我道歉了,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要天天祈祷那些家伙继续给我们送衣服粮食,天神大人一定会听到我们虔诚的祈祷的!”

“哦。”兜特别乖巧,从来不跟脾气暴躁的乌鲁西顶嘴,视线跟着慢慢走来的眼镜店大叔,嘴角开心的扬了起来,他踮着脚接过了盒子,快乐的打量着这幅黑框眼镜——怎么看都觉得漂亮得不得了,院长妈妈会不会喜欢呢?

“回来回来,还没付钱呢你这家伙!”

被乌鲁西念叨了一路才缩着脑袋走出去的兜,小心翼翼的把眼镜盒子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