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8)

来,好一会儿才缓缓舒展开来。

“又喝醉了。”鼬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旁边的母亲:“妈妈,明天爸爸陪我么?”

“嗯。妈妈保证爸爸明天一定会准时陪你出去的。”美琴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向儿子保证,鼬不免有些同情的看了父亲一样,在母亲的催促下回房间去了。

父亲大人,请保重。

折腾到第二天眼睛明显落下了淡淡的黑眼圈,富岳还是按照和儿子约定好的一起在街上的茶屋吃过丸子,按照美琴开出的清单买好菜,在离家不远的树林里练了两个小时的苦无,回家午饭吃过,下午再去镜大人那里陪老人家聊天。

“银?”

庭院里修长挺拔的身影再熟悉不过,银一身战斗装束,身上隐隐血腥,大抵是从任务中回来,眼神锐利如刀,触之生寒。

富岳微怔,神色也不由得肃穆,银冷冷看着他,俊美冰冷的容颜没有一丝软化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能让这个豁达不拘的男人性情大变,原因只有一个。

他也知道了。

想到这里,富岳淡淡地看着男人走远的背影,恍然意识到族长的心意。

那个老人对他并不满意,至少,没有那个晚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

把一切都对银说明了,借此观察他的态度和反应——这原本就是老人更加中意宇智波银的证据,倘若,最终让银成为族长,这个家族对村子的态度也会截然不同吧。

如果他是战……那么银的性格,一定会选择和。

更准确的说,是维持原样还是做出改变,取决于老人最终的选择。

一瞬间,说不出的荒谬涌上心头。

“富岳,你怎么站在这里,老头子没让你进去?”外廊上暗红色的身影站定了,惊诧的望着他,倒是奇怪得很,前几天老头子不是还挺看重他的么?

“白木?”

宇智波家分家一系的家主也在,宇智波家也有宗家分家之份,不过分野不如日向家那么严重,如富岳这样的家系中写轮眼的开眼几率较高,像白木则钻研医疗忍术和族内事务,分家之中也颇有名望。

白木隐约觉得人影眼熟,便一口喊了出来,见富岳神色不如往日,隐约有些怔忡,心底念头也转了过来。老头子的心思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银豁达直爽,富岳谨慎敏锐,不管哪一个都要多看看,可惜老头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你稍等我片刻,我寻你还有事儿说。”白木是有事情过来的,顾不上细说。

原就是偶然碰见,富岳等了一刻,白木匆匆出来,颇有几分喜色,道是老头子身体好了不少,连酒都喝上了。

两人说了片刻闲话,就出了庭院,路上无人,白木的话也变少了下去,富岳也素来不喜欢多话,一时间就有些冷场。

“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银?”四下无人,白木也就不掩饰了,低声道:“我也不是多管闲事,老头子面前闹得这么僵,实在不是你们两个能做的事。”

“镜大人的心意,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银不是那样的人。”富岳镇定的低声回道。

白木笑了笑,果然说了下去:“老头子让他把你的资料调了出来,尤其是那一次与原城玲子搭档的事……”

那是男人之间明晃晃的暗示,富岳默默黑线了一把,心底却有些惊觉起来。

“我和那个女人并无关系。”他故意露出为难之色:“只是一般的公事往来,何况美琴和那个女人认识,偶有交往也是难以避免。”

“富岳啊,我说,你是不是记性不好了。”白木一手握拳落在他肩膀上,看着富岳默不作声的揉着肩膀,倒也生出几分调笑的心思来:“美琴那边你就给我清醒一点吧,那次受伤的事就不说了,后来你们去前线的时候,听说你还跟那个女人有往来……”

富岳愣了愣,这一回是真的思绪混乱起来。他以为宇智波镜和宇智波银说的是那一次在太歌山的事,显然并非如此,那么原城玲子和他之间难得还有别的什么扯不清楚的过去?

太狗血了。

可以确定的是,就算是真正的宇智波富岳也不会眼瞎到了放弃一个真正的好女人和可爱的儿子,跟那种女人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倘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嫌隙,美琴也不会直到现在还心心念念。

沉默了片刻,他又道:“银是怎么说的?”

“他倒是没说什么,老头子是说了,”白木神色有些为难,到底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老头子说你聪明有余,可惜心思太深……最重要的是,你没有身为族长最需要的资质。看来,银才是他看重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在后天晚上。

☆、part23

宇智波一族内部关系很和谐,毕竟大家都是面瘫,就不会误会对方心高气傲不屑说话,交流沟通起来省事得多。

外人还会用“宇智波家的人心高气傲难以接近”这样的话来形容,内部就只会认为“你的面瘫好像比我更严重”一点这样互相体谅的态度。

白木苦心提点了一会儿,大意还是兄弟没有隔夜的仇,战场上能换命的交情,怎的不打仗就争执起来。

身为长辈这样的提点理所当然,富岳继续面瘫的听着,白木不仅知道这几天宇智波镜的态度有所动摇,更说明了那就是宇智波银的功劳。

富岳很好奇银到底知道了什么。

更好奇的是……明明是悬在波风皆人头顶上的狗血怎么哗啦一声浇到了自己头上。

要明白一切的始末,就必须了解原城玲子和他之间的关系。

富岳告别了白木,径直去了暗部。

大蛇丸那里有他的全部任务资料,调入时档案也一并调入,当然不能就摆明了说,否则大蛇丸绝对会生出多余事端。

好在……大蛇丸不在。

实验狂人大蛇丸曾经毫无顾忌的把一堆文件交给他,同样开放的还有权限……从办公室调出档案,富岳没什么热情的看了几眼,果然,也不过是寥寥数语。

“富岳!”

波风皆人有些惊喜的看着站在椅子旁的黑发黑眼忍者装束的男人擡起头,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他,片刻后,稍微柔软了下来。

富岳合上了文件:“喝酒?”

一滴汗落了下来,波风皆人连忙摇头,低声道:“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饶了我吧,我还不想回去被玖辛奈唠叨呢。”

“美琴就从不唠叨,”富岳心想她顶多就是生气一会儿,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也没必要互相为难:“下班一起喝杯茶吧。”

“那倒是可以,我下班了来找你。”波风皆人挥了挥手,关上了门。

所以你特别过来就是约我喝茶的么……富岳暗暗擦了把汗,重新打开文件,按照任务编号查询了一下具体的任务情报的所在。

通常任务情报和任务报告是两回事。任务报告简单的说明任务过程,遇到的敌人,小队成员的注意事项……而任务情报则是敌人的忍术和可疑之处,一些让人怀疑的地方,并不需要太大的事实依据。

“020533的档案啊……有了,这里,请检查好在这里签字。”漂亮的女忍者眼神一飘,落在了富岳身后:“波风大人!哦,还有卡卡西啊!”

按理说宇智波家和旗木卡卡西理应是结下了梁子的,那件事之后,家族里也有了不少反对的声音,但这竟然没有影响道富岳,反而引导向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和村子之间的沟通矛盾上去。

茶屋之中,三人坐了下来,一手揣在裤兜里的旗木卡卡西显然很没有兴趣,蒙着脸的纱巾拉下了一点:“富岳大人您能不要这么看着我么?”

银毛少年声音慵懒懒的,十分好听,富岳有些黑线的看了皆人一样,卡卡西也回过头望着老师。两人四只眼睛逼问过来,波风皆人哭笑不得:“你们别闹了,卡卡西,要什么自己点吧,老师请客。”

“玖辛奈小姐还没没收您的钱包啊。”卡卡西无辜的望着他。

“还是我来请吧……”富岳配合的道:“我有私房钱,你也该准备准备了。”

波风皆人尴尬的挠了挠头发:“上个月就给了……所以说了我也有私房钱嘛。”

唔,为什么会有一种欺负老实人的罪恶感。富岳囧了一把,毕竟没有说下去,旗木卡卡西也痛苦的扭过头,似乎在要不要承认老师是个二十四孝丈夫的深渊中徘徊着。

“对了,我们来玩那个游戏吧。”

“游戏?”卡卡西不明白状况:“什么游戏。”

“我还有事先走了。”富岳敏锐的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还没站起来就看见波风皆人手中晃着一串钥匙:“什么时候……”

那是暗部的钥匙,他居然这么快的手脚。

波风皆人心想还是老师说得对,一边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卡卡西,抱歉了老师也是需要证明一些事情的。

“好吧。”富岳镇定的坐下来:“后悔的绝对是你。”

“为什么心情不好?”波风皆人拿起一串丸子,假装没看见卡卡西好奇的样子,富岳视线落在旁边的档案上,道:“被狗血殃及了。你和原城玲子怎么认识的?”

气氛顿时冰冷下来。

卡卡西觉得自己是不是该避一避,想了想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坐在这里又不是他硬凑上来,是老师自己的意思嘛。银发小鬼垂下眉眼声音里带了点可怜:“你们说什么我都会当做没听见的。”

“我们上学分在同一班。”波风皆人咳嗽了一声,略有些尴尬道:“能不能不谈这个话题?”

“不能,除非你认输。”富岳端起茶,微微啜饮一口,皱着眉头道:“原城玲子十岁那一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原城玲子这个名字是个死穴。

玖辛奈和男孩子之间相处得不太好,女孩子则要稍微乐观一些。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波风皆人的课桌里开始出现粉红色的小信封起,意味着女孩子之间的薄弱友情也有不少要咔嚓一声碎掉了。

其中碎得最厉害的好友就是原城玲子。

“……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记得,”为了掩饰尴尬的情绪波风皆人还是喝了口茶,缓了缓窘得不能再窘的思绪:“她好像生了一场重病吧……是水痘,后来就休学了半年,再回来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奇怪?怎么说?”

“该我问了。”波风皆人黑线的望过去:“今天怎么忽然这么感兴趣?”

富岳沉默的抿了抿唇,笑容模糊而阴郁:“今天,家族的前辈告诉我,我和那个女人居然有什么扯不清楚的关系……”

这、这个也太……波风皆人黑线的情绪立刻转为同情,连卡卡西都用一种“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的控诉眼神望过来。

“有一段时间的确有一点……”波风皆人对好友立刻致以十二万分的同情,从玖辛奈那里的反应来说,每次他和原城玲子稍微扯到一点点关系都会不开心很久,美琴虽然看上去要温柔得多,不过玖辛奈也说了,没有女人在这种事情大方的起来。

卡卡西拿着最后一串丸子,不过皆人和富岳都没有在意,比起表面上的问题,富岳隐约有一种不太美妙的推测:原城玲子……或许和他是一样的来历?

他是出了事故,来到了这个世界。

原来的宇智波富岳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确认死亡后,被他所取代,别人都以为是一时失误……这样看来,十岁的原城玲子有没有可能也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性格大变?

不不不……太荒谬了,也无法解释原城玲子对君麻吕的态度。

“不问我么?”波风皆人叹了口气,声音柔软:“你明明遇到了麻烦,连抱怨一下也不愿意么?”

“嗯?”富岳从沉思中清醒,有些歉意的揉了揉额头,道:“继续吧……”

“不,不用了,我认输。”波风皆人露出让人信赖的笑容:“想让我做什么?”

这家伙……故意的。

富岳放任自己感动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我家鼬开始学忍术了,你来指导他。”

比起半路出家的自己,这家伙应该会是更好的老师。

波风皆人微微低下头,视线落寞的落在茶杯上,刚才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连卡卡西也在怔忡之后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看着角落里。

宇智波带土是他们解不开的心结。

富岳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急于出口的话顿了顿,缓缓道:“指导罢了。”

波风班只有三个学生,宇智波带土永远存在着,存在于他们的思念和执着之中,也存在于卡卡西的眼睛里。

他们看到的未来不会有所不同。

“好。”

事态并没有慢慢好转。

大概是在银确定了心意之后,家族里也分出泾渭分明的立场,支持富岳的人并不多,毕竟银各方面来说都无可挑剔,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族长的态度也隐约暧昧起来。

宇智波镜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疲惫。

他从先人手中接过宇智波家的时候,世界还在无止境的混战之中,他是一族中最优秀的天才……这意味着他更会杀人,更强大,也更有资格保护。

娶妻,生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几十年里的经历走马灯似的轮转,时而恍惚时而清晰,年少时第一次在演练场和同伴们老师抢夺铃铛,那时候,他还很单纯。

“咳咳咳……”

布帕上点点鲜红。

银把行将就木的老人扶了起来,把药端起来,让他凑着喝下去,宇智波镜的脸色顿时皱成一团,一口气喝完,低低的咳嗽了一会儿。

药碗放在托盘了,他又扶着老人躺下。

“老夫快不行了。”

银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宽慰的笑意:“您起码说过三十遍。”

“这次是真的……死孩子,给老夫一句实话吧,”老人颤巍巍的睁开眼睛,茫然的注视着天花板:“对临死的老人撒谎会被宇智波的先人厌弃哦,来吧,你知道老夫想要的是什么……”

银默然的拉上了盖被:“好好休息吧。”

“富岳那孩子……他和以前不同了,”宇智波镜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失落低声道:“那个孩子的野心太强,对这个家族也好,对宇智波也好……但是,特殊时期,说不定他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不,您弄错了。”银闭上眼睛,忍耐着心底沸腾的怒气:“他背叛了我们……我们一族为了和平才驱逐了斑,世世代代,我们的荣耀和这个村子融为一体——选择战争只会葬送我们一族。”

“银……”

“我知道富岳想要这个位子,但是,您真的还敢相信他是真正的宇智波富岳么?”银不无冷酷的垂下眼:“美琴那里我会再去确认一次……您先好好休息吧。”

宇智波镜又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死孩子……”你明明知道老夫想听的不是这个。

银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关上纸门的瞬间,药碗愤怒的砸在门上,老人气喘吁吁的睁开眼睛,不甘心的叹了口气:还……还是不行啊。

只要你答应,万不得已的时候,会带领宇智波走向另一条道路——他是这样劝说的,但那个骄傲得连撒谎都不屑的死孩子,怎么也不愿意松口。

真的……要选择另一个么……

作者有话要说:咩~阿渊最近不幸又重感冒中招了。

各位软萌妹子记得预防感冒啦~~~

下一次是后天更新哦。

☆、part24

咳咳咳……

美琴用力捂住咳嗽的声音,一边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遮盖了刻意压低的咳嗽声,许久,才慢慢站直了身体,面不改色的冲走手心的鲜红。

拧上水龙头,擦干净了残余的血迹,把碗筷都收拾好。就像无数个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她带着淡淡的温柔表情,把鼬房间里的铺被和盖被抱出去晒。

家务忙完后,她才安静的回到房间,壁橱里取出小小的药瓶,和着温水咽了两颗下去,苍白的脸颊浮起丝丝晕红。

想到那个人并不在家,紧绷的弦也微微松懈下来,美琴在房间里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一时有些喜悦,一时又脸色苍白,沉浸在过去的时光之中。

“我回来了。”

她连忙站起来,把药瓶放回壁橱,走了出去。玄关上富岳换了鞋,看了看美琴匆忙又有些慌张的样子,有些好笑起来:“怎么了,晚饭还没准备么?”

“啊……”掩着惊讶的声音,美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胡乱搪塞了一句:“抱歉,我现在就去。”

“我来吧。”富岳把拎着的袋子扬了扬,还是特别去买的新鲜食材:“最近你老是咳嗽,没去医院看看么,不要拖得太久比较好。”

“我没事,我也是医疗忍者呢。”

“鼬该回来了……”富岳往厨房里走,忽然想起来般笑道:“今天做他爱吃的海苔饭团吧,晚上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他呢。”

“好消息?”

美琴看了看天色,不由得微微吃惊,掠了掠耳边的短发,就听男人愉快的道:“我帮他找了个好老师……皆人,你觉得怎么样?”

“但是……”你不是有意要反对村子么。美琴没有说出口,沉默的收回了视线。

她不是很喜欢家族里的那些事务,女人和男人的关注点很难统一起来,尤其两人的关系如此尴尬,有些问题就更不好说得太清楚。

但是他对鼬的事情那么重视,她总是高兴的。看了看天色,美琴去庭院里把晒得东西抱回家来。家务不多,美琴很快就忙完了手边的事,看了看富岳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好奇的拿起来翻了翻。

“你在调查玲子的事?”她走到厨房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富岳微微一怔。

“问我吧。”美琴笑了笑,神色有些温柔下来:“毕竟有很多事,我知道得比你更清楚。”

你不是原来的宇智波富岳,原来的宇智波富岳应该是什么样的人,经历过什么,又和什么人有所交往,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富岳觉得喉咙里有些什么堵着,竟然连声音都无法镇定下来,心跳的声音那么突兀,连胸口都被那巨大的声音回荡的剧烈震颤起来。

忽然间他就明白了那时候皆人所说的——

“知道玖辛奈也喜欢我的时候,感觉……像是发生了美好的奇迹。”

自从稍微表露了情意的那一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陡然拘谨的像是回到最初。富岳对于女人的心思向来苦手,尤其知道自己身份尴尬,索性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务上。

时间。

他们之间需要的是时间,长久而缓慢的冲刷稀释,直到过去的影子不再取代他的身影。在此之前任何的殷勤冲动只不过是突然增添她的反感,他极尽忍耐的不跨过那条线,哪怕焦躁得无法宁静。

五年……十年……

就算是向来对自己的耐性有所自信,他也不能保证将来一定会谨守界线。未来是漫长而模糊的画卷,比起死去的宇智波富岳,他输在了时间,也赢在了时间。

但是……所谓的奇迹,不过如此吧。

“富岳在么!”

两人同时从温情的气氛清醒过来。美琴惊讶的往门外看去,富岳把火关好,也跟着走到玄关。

橘色的黄昏,艳丽而昏暗的光芒撒在道路上。深秋时分,傍晚已有了几分凉意,连皮肤也战兢兢的冒出细小的恐惧,美琴一直微微垂着头,一络侧发遮住了柔美苍白的脸颊。

“镜大人让你过去。”来传话的族人道:“边境出事了。”

“我这就去。”富岳清醒起来,看了看美琴抱着手臂微微有些沉默的姿态,神色柔和:“可能要晚点回家,不必等我……对了,记得去医院,不要拖。”

“嗯。”美琴柔顺的道。

枯黄的叶子被游荡的风卷了起来,连深色的衣袍也晃动起来。男人沿着街道往前走,身影和往日并无不同,美琴怔怔的揉搓着手臂,视线缓慢的落下去,落在脚下的影子上,漆黑的眼底满是阴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擡起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二十分钟后。

警备部队的地下就是木叶的监狱所在,昏暗的地道中,脚步声格外清晰。牢房里的犯人三五成群的蹲坐着,或是窃窃私语的看着走过狭窄过道的两个队员。

走过监狱区尽头,再往前走就是审讯室了,富岳停下脚步。

“一树。”

“特别把我叫到这里来,镜大人……其实并不在这里吧。”

惨了惨了!呜呜呜呜怎么周围变得这么冷,世界好可怕前辈好可怕我现在逃走还来不来得及啊……宇智波一树战战兢兢的侧过身,露出牙齿的笑容冷的发颤:“富岳前辈,族长真的在……”

“看来是银的意思。”富岳深深注视了少年一眼,态度冷静的惊人,袖子里的苦无收了回去:“罪名呢?”

六、七……从暗处浮现的人影足有十来人之多,宇智波一树像是要苦笑又忍不住侧过头看了看旁边的同伴,结结巴巴声道:“我……我们怀疑你……”

——被别人控制了。

警务部队二番队的任务:逮捕有可能被敌人控制或顶替的原警备部队成员,宇智波富岳,不论死活。

狭长的过道,陡然吹过一阵冰冷的风。

富岳垂着漆黑的瞳眸,面无表情的听着结结巴巴的少年讲完,一边又闭着眼睛拼命道歉,一个劲的说只是简单的检查很快就会结束——荒谬的说不出的感觉浮上心头。

她……会高兴吧?

不止是她,这个家族,还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不是“他”。

不会被任何人遗忘,不会被其他人取代——怎么可能呢,看吧,他们拼命道歉的态度,犹豫不决的气氛,隐隐沉闷的声音。

呵,他真是成功的冒牌货——

除了在她面前。

“所以真的是很简单的测试,说服银哥那个笨蛋就行了啦!”少年的内心被陡然媲美北极的寒冷暴风雪打败了,呜呜呜前辈的脸色好可怕,他还想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啊啊啊!

“当然。”富岳心情很好的点了点头。

“富岳哥……”宇智波一树感动不已的望着他,连后面其他人也顿时松了口气,喜滋滋的想要走过来时,富岳不紧不慢的补充道:“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说服我。”

哗啦啦……一片玻璃心又纷纷碎掉了。

“或者警备部队总队长的命令也行。”富岳在心底微微冷笑,脸上却一派公事公办的宽容,神色淡然:“你们该不会连这个都没有——”

“那你就是要反抗了!”冰冷的声音响起。

“二番队副队长宇智波海里,不必我来提醒,身为木叶维护治安的一族,遵守宇智波先人定下的规则的必要□。”富岳注视着缓缓走来瘦高个青年,桀骜不驯的宇智波海里几乎算得上是这里权限最大的忍者,闻言冷笑了一声,道:“我自然会请罪。之前我还觉得银是在胡言乱语,不过现在……”

富岳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倏然间,八枚苦无忽然脱手,霎那间,头顶的灯光陡然暗了下来。

闷哼声络绎不绝的响起,宇智波海里又惊又怒的击飞射来的苦无,腰腹间却被重重一击,痛得倒退几步撞在墙上倒了下去。

摇曳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地下通道。

宇智波海里震惊的看着地上和他一样骤然遭袭的同伴,身侧的黑影随着摇曳的光芒落了下来,他微微愕然的擡起头,一双鲜红的瞳眸不带任何感情的凝视着他。

一贯脾气温和的男人静静站在一地陡然露出森冷的笑意:“你们可以尽力的检查……事后,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宇智波海里狼狈的爬起来,震惊和愕然混成一团,眼底一暗,默默的在前面带路。脚步声不缓不慢,极尽沉稳,定定的跟在身后。

地上的其他人也慢慢爬起来,惊愕而恐惧的看着两人的身影。

宇智波海里推开门,让男人安静的走进去,又把门关上。

握着门把的手僵硬的凝滞着,他深深吸了口气,擡起头刚想说什么,就在一树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懊悔的自己。

不由自主发抖的手,还没有缓过来的冰冷的汗水,残存着影子的写轮眼里,男人逼人的杀气像是把空气冻结抽离,连呼吸都森冷的刺痛肺叶。

夜幕降临。

“爸爸还没回来么?”

睡意惺忪的揉着眼睛,鼬放下手望着还在外廊上的母亲,美琴微微笑了笑,招招手,鼬走过去任由母亲把他抱在怀里。

“爸爸今天又要喝醉了,没办法啊,他很受同伴欢迎呢。”

鼬在母亲的臂弯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深深吸了口气,风中清淡的花木的气息,清凉凉的十分宜人,他别扭了一会儿嘟囔道:“明明答应我,明天带我练习手里剑的。”

美琴没有回答,遥望着灰蓝色的天空。

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这样望着天空,那些让她左右为难的困扰也会渐渐平静下来。

察觉到母亲的低落,鼬也安静下来,似懂非懂的望着夜空。

遥远而温柔的灰蓝色的天空,闪烁着无数微弱的明亮的光芒。那些细碎而遥远的光遥遥洒落下来,在苍穹下荡起温柔的光,融化在清淡的风中。

鼬突然怔了一下,反射性摸脸颊,手指被热热的液体湿润了,他敏感地擡起头:“妈妈……”

美琴在微笑着,温柔的,却又夹杂着说不出的悲伤,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鼬抓住妈妈的手臂,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想问她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笑容,却下意识的沉默了下去。

“鼬,喜欢爸爸么?”

“嗯。”

“那……妈妈呢?”

鼬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声的说:“妈妈是不是不喜欢爸爸。”

美琴僵硬地低下头,鼬也睁着水润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她,那句小心翼翼的试探似乎触及了什么,以他的敏锐和直觉,母亲的沉默正是默认的表示。

“没有,没有这回事。”美琴勉强的微笑着,无力的否认,手背蹭掉湿热的水痕:“我只是想起你出生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我们还在外面战斗,你父亲一直不希望我也参加,因为他担心妈妈会一不小心碰到危险。很蠢吧,忍者说这样的傻话。可你爸爸就是这样笨笨的,偷偷摸摸瞒着妈妈拜托别人,请他们照应我,害得妈妈被别人笑话了好久。”

美琴温柔的低下头,声音甜蜜轻柔,鼬抿了抿唇边的笑意,那的确是那个蠢得要命的父亲能做出来的事情啦!

“你父亲一直很耿直,不太会说话,给别人的印象也很难接近,但他真的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

“为了保护这个村子而努力工作,努力修行,有时候看起来有些笨笨的,但妈妈觉得这样的男人才可靠啊,那些太帅的家伙都太危险了……女孩子年轻的时候会被那些长得帅的臭小子骗走,但是长大了就会明白,那些臭小子才靠不住。

“爸爸说波风叔叔长得很帅。”鼬认真地说。

美琴一下子笑了出来,抹了抹湿润的眼角,笑道:“你父亲很在意吧……波风叔叔小时候也不是那么受欢迎哦,悄悄告诉你,不许说出去哦。”

“告诉爸爸吧,他好像很介意的。”鼬想了想也忍不住抿了抿笑容:“总是说波风叔叔长得跟女孩子一样,连性格也很像。”

美琴笑容黯淡了下来,抱紧了儿子,神色恍惚而淡漠的道:“是啊……你爸爸很聪明,因为看上去文弱,小时候的波风叔叔还被玖辛奈阿姨嫌弃过,觉得他和女孩子,一定很靠不住。”

那个人,和丈夫一点都不同,非常非常的聪明。

所以爸爸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呢?鼬明智的没有说出来,庭院里吹过一阵阵清爽的夏风,树叶脆响着刮过地面。

在这里等待爸爸的妈妈,一点是深爱着爸爸的吧。鼬不由想着,心底的不安渐渐消散了。

“知道怀孕的时候,你父亲真的很开心,那时候我们还在执行战斗任务,妈妈当然没办法继续战斗,必须离开战场……”

“但是……分开了那么久,他每天都在思念我们,回来的那天晚上,妈妈怎么也睡不好,因为你爸爸闹着要跟你说话啊。”美琴的声音颤抖起来:“富岳……真的很爱你……他一定很想陪在你身边,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你父亲他……”

他就这样消失了。

没有只言片语,没有来得及告别,不是在危险的战场上,任务中遭遇不测。

而是单单纯纯的消失了。

被另一个人取代。父亲的身份,宇智波的身份,过去的一切一切……

都这样被夺走了。

“妈妈?”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悲伤的母亲,搂着他的手臂颤抖着,像是孤独地承担着什么不堪重负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嘛……感冒渐渐好起来了。

下一章大概是在14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