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老宅诡事红河岸边小巫女

第61章 茧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四,他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刚刚似笑非笑的,这下立即变得惊慌和急迫。

“老吴你看到了?”他立刻抓起我胳膊,“在哪!”

我其实只是随口一说,想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我擡眼看着这四面的景象,与我刚下来时完全不同,觉得这才是当下我们需要首先探讨的关键。而老四的事,如果我们分析中牵扯到了再问也不迟。

可我见他这种神情,就觉得似乎有蹊跷,我道:“你跟我交个底,这里你还知道什么,我只要跟这里有关的,其他的事,我也没兴趣。”说完我又把发现那小粽子的情况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

胖子就道:“天真你不用这么客气,要我看,咱们还是先解决内部矛盾,然后才能一致对外。老子也早就奇怪了,你那个蛇头的戒指到底怎么来的,这会儿咱们都有时间,我看你还是从实招来。”

闷油瓶不说话,但脸色也不好看。

老四这下快要哭了,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来找一具尸首的,应该就是你看到的。小时候我俩总一块玩,那回去老房子,我跟你讲过,但后半段是假的。”

“你们遇见那个人影了吧。”我回想起那个故事,“你跑了,但是他没有逃出来。”

老四点点头:“要不是我非得进去看,他也不能死。当时我跑回去告诉村里头的大人,没人敢去,后来他家里的亲戚去找了一回,听说啥也没找到,还有人给吓疯了。打那以后就更没人敢来老房子了。”

胖子咂巴咂吧嘴:“敢情你现在是良心发现,回来给小朋友收尸?还是他家里人不死心又找你了。”

“他家里人早些年就搬走了,都没信儿了。”老四低下头,手抖着从口袋里夹出根烟,他甩了甩,还都是水。

我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或者是激动。

老四接着道:“我这回一定得来,是别的原因。”

我们都看着他,我还很少看到这人神情这么沉重。他深吸一口气,道:“说出来你们都不能信,我媳妇怀孕了,前些天跟我说做梦梦到一个小男孩,我一听还觉得挺好,结果我媳妇说那小孩说他在一个很黑的地方,让刘宇来找他。”

刘宇是老四的大名。

我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比我想的要简单,甚至离谱。

胖子哼笑了声:“你他娘的这是讲鬼故事呢吧。”

老四又叹气:“我就说你们不能信,但是真事。这些年这事儿就是我心里一个疙瘩,我也早就想再来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带出去安葬,但是我自己实在没底……”

“就把我们一块骗来了。”我接道,心说你这棋下得倒不小。

这种说法我不想做评价,可能只是巧合,也可能就是命吧。自私是人的本性,谁都做过为一己私利的“坏事”,这背后到底怎么样,我不想去探究。现在看来,他只是害怕而已,我一直觉得对鬼神有敬畏之心的人,本质可能还是善良的吧。

这倒也不是我关注的重点,我拍了拍他肩膀,问:“戒指呢,你们当时进到墓里了?”

老四摇摇头,道:“我是从地道出来的,老房子底下有地道,你们肯定看着了。戒指也是在里头看到的,有一个像是有人住的地方,摆了很多东西。我俩一人拿了一个,刚揣到兜里,就听到有什么东西扑过来。”

我想到那些地道的四通八达,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老四跑出来了,那孩子的尸身却是在墓里,而且死状蹊跷,不像是人影干的,难道老房子下的地道,和我刚才发现尸身的地方是相通的?那孩子可能是被人影吓到,然后逃进来的,又因为碰到什么别的,才死在了那。

“照你这么说,”胖子道,“就是至少有一条地道是跟这墓里头连着的?咱们现在去找,或许能从那出去?”

“有这个可能。”我看着老四,“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老四立即道:“这回真没骗你们,都到这步了,我再说瞎话,不是自己找死吗。”

胖子道:“你他娘的不早说。”

我摆摆手,就算老四早就坦白,其实也没有太多帮助,我们现在不管是找机关的复原方法,还是找那条可能存在的地道,都得从眼下这个地方找,还是要分析这里的情况。显然,这里已经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可我还是隐隐觉得,修建陵墓的古代神秘部族、改造陵墓的张家、砸毁墓门的村里人,还有来这“探险”的俩小孩,甚至也包括我们现在这几个,虽然听起来像是不同时期不同的人,出于各自的目的,在这个陵墓里做了一些不相干的事,但是绕到最后,它们之中是有某种联系的。

几人都沉默了一会各自想对策,胖子忽然对我道:“他这点破事儿看来根本不算啥,倒是你小子,刚才又梦到啥了,怎么每次都喊不要不要的。”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幻境,却感觉记忆有些模糊,才刚刚发生过,但就是记不太清了,难道是被闷油瓶亲懵了。

我叹口气,道:“可能还真是喊了不要不要。”

我对闷油瓶说:“刚才,就在这儿,看到你走进去了,我去拉你,原来其实是我自己要下去。”我看着眼前垂在空中的六角铜铃,“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是那个守墓的放置的?他又是从哪里过来的。”

我顺着栓六角铜铃的丝线向上望去,注意到我们的头顶有一根向下伸出来的石柱,丝线挂在上边。

石柱的周围是更多的石柱,有点像是溶洞中的钟乳石柱,但这些一定是人工挖凿的。石柱是彩色的,表面像是画了什么,却不是我之前看到绘制在岩壁上的壁画,可还有那么一些眼熟。

我不由得吸口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胖子道:“我还想问你呢,敢情你也不知道,你到这儿就是准备追着幻觉里的小哥进棺材,演一场双双变蝴蝶的戏?”

“别乌鸦嘴。”我道,“我刚才看到的,都和现在不一样。”

闷油瓶似乎是想了想,接着忽然伸手拉我。我还没彻底缓过劲来,被他一碰忽然就想起刚才和他抱着亲着的样子,我也是服了我自己。

不过闷油瓶没要怎样,他拉着我走到琉璃砖台的一角,对我道:“现在呢。”

胖子和老四也跟了过来,我们从这个角度看去,都不由得一阵惊叹。

我们所在的空间应该是山体内部被掏空的一个坑洞,这个坑洞的一侧是几道水花四溅的地下瀑布,而其他的地方,不再是我之前看到的平整的岩壁,而是大大小小无数的,像是从山体中生长出来的石柱。

石柱上绘制的,的确是壁画,但需要在特定的角度看,才能连成一幅完整的图案。

我当下站的位置,应该就是我之前开始看懂壁画内容时所站的位置,火光晃动,我看到壁画似乎融为一整面。

而壁画上的内容,倒是与我之前所见相差无几,正中间那一片我没有来得及看清的部分,原来描绘的正是祭祀的队伍,最前边的,还是那个腰间系着红色丝线,戴着沾满血液面具的人。

而我稍微动身,改变一下角度,画面就像是也动了起来,十分惊奇。

我差点以为一切要重来一次,赶紧后退一步揉了揉眼睛。

闷油瓶立即握住我手腕,问:“怎么了。”

“就是现在这样。”我道,“我之前应该也是从这个角度看到了壁画的全貌,但接着不知道有啥化学反应,壁画上的祭祀队伍就走了下来,可能是幻觉。”我又将我看到的简要描述了一下。

胖子道:“这儿离那些铃铛还远着,也没有风,你不碰它们怎么响?”

我摇摇头,这里可能有别的什么也可以使人产生幻觉,不过闷油瓶他们都没事,难道是我比较容易想多,所以才会产生幻觉?

想着我又偏头看闷油瓶,他似乎是知道什么。

闷油瓶听完我的话,正仔细看着壁画,我见他看得入迷,不由得拉了拉他的胳膊:“你别这么一直看,小心也着了道。”

“行了,你俩可别腻腻歪歪了。”胖子道,“这么半天,我们都屁事没有,还是你八字跟所有的斗都不合。”

我听出他前半句的意思,咳了声道:“有备无患,这里邪乎,小心点总是好的。至于八字的事,老子早认了。”

闷油瓶却摇了摇头,道:“不是铃铛制造的幻觉。”

闷油瓶走到一处较低的石柱旁,用他的黑刀在上边削下一块石柱的表皮,用手指撚了撚,我见他眉头舒展开,他就道:“这些壁画是用特殊的颜料画的,那种颜料可以记录真实发生的景象。”

记录?这要怎么记录,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这个我听过。”老四却忽然插嘴,“以前听村里老人说过,他们爷爷辈的人,就在山里头看到过穿古代衣服的人排队走。那阵势可大了,还有唱歌跳舞的,但是没多大一会,就忽然都不见了。老吴你看到啥了,是不是也是类似的啊。”

我点点头,又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说法。

据说欧洲某个国家有个很深的洞穴,有人去探险,在里边就看到了中世纪穿戴的教士们,也是幻影。有解释说是因为洞穴的岩石里头有些特别的物质,在特定的环境条件下,像是录像机一样,可以记录下当时的场景,等到以后有相同的环境条件,就可以“播放”出记录下来的过去的景象。

类似的传闻,还有故宫的红墙。据说有人看到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时刻,红墙边有几个穿着清代服饰的宫女们从面前经过。

这些说法,大意指向是相同的,岩壁或者墙壁中有什么物质可以记录现象。

我想到我之前看到幻境时的环境,恐怕就是和火光有关。我还记得整个琉璃砖台四周火光亮起时候的光芒,壁画也在火光里“复活”。

我正想着,一旁的闷油瓶忽然“嗯?”了声,接着就朝一个方向走去,那边也有很多伸下来的石柱。我们跟上去,仔细看了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胖子道:“这他娘的是个大蚕茧吧。”

我也看得分明,在两根石柱的中间,有一团白丝裹成的人形,跟我之前发现小粽子的状况,一模一样,就像一个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