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誓愿
吃过饭后，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出门。
“将军，你们去哪啊？”文曲正收拾着厨房，见二人说走，好奇的开口。
“我带娘，去庙里一趟。”天侑笑应一声。
一旁的安凉听了这话，手中咬了半口的馒头掉到地上也不觉。
“师傅，你怎么了？”
“没……”安凉忙捡起地上的馒头，脑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直接将脏馒头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天侑啊，你刚才说，要带你娘去哪？”安凉又问了一遍。
“寺庙。”
“哦……”安凉一皱眉，转过头，神色诡异的盯着牧倾雪看了半晌，直把后者看的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了？”牧倾雪不解。
安凉摇了摇头，“早去早回。”
天侑苦笑一声，拉着牧倾雪的手，出了将军府。
“文曲，想看你家将军哭鼻子么？”安凉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文曲一愣，“啊？”扭头就见安凉笑得诡异，霎时心中一阵恶寒！
路上，二人骑着霸红尘在街上慢悠悠的走，一路引来无数人围观赞叹。
霸红尘似乎是能听懂赞美自己的话语，高擡着脑袋，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有这霸红尘开路，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眼看着拐个弯就要到目的地了，天侑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咦，怎么会有侍卫在这里？”刚一拐弯，天侑便吓了一跳，就见眼前一众侍卫将寺庙的大门把住，不让任何人靠近。
牧倾雪也是一愣，随即一拍额头。
“早上我无意间跟你皇奶奶提起要来寺庙，这八成是她的杰作……”无奈的摇了摇头，驱马上前。
果然，一众侍卫见到牧倾雪二人纷纷下跪行礼。
“参见大将军，少将军！”
“可是国主让你们来的？”牧倾雪擡手让众人起身。
“正是，国主下令，任何闲杂人等不得扰了将军和少将军的雅兴，特让属下等前来封闭寺庙。”
“唉。”母女俩对视一眼，叹了口气，罢了，谁让她最大……
不过这样倒也好。
二人下了马，进了庙。
庙中香火正旺，想来香客们，也是才被赶走的。
领着牧倾雪，轻车熟路的来到正殿，进了门，天侑拿起面前的香火，端正的跪在菩萨像前，恭敬的三叩首。
牧倾雪四下打量了一眼，只觉得殿内清净安详，盯着眼前的菩萨像看了许久，不由得生出一份庄严宁静之心，也学着天侑的样子，对着菩萨三叩首。
“少将军又来礼佛了？”一浑厚老迈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天侑忙回身，“庙祝师傅。”对着身后的老者躬身一礼。
“天侑今日并非来礼佛的，只是带母亲来看看。”说罢，天侑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牧倾雪。
“大将军？”庙祝微惊，随后恢复如常。
“嗯。”牧倾雪站到天侑身旁，点了点头。
庙祝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看着牧倾雪，“大将军好福气，有这么孝顺的女儿。”
牧倾雪闻言一愣，见天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看了看庙祝的脸色，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正自愣神的功夫，庙祝已经离开，天侑唤了牧倾雪两声，后者方才回神。
“走吧，祈愿树在后院。”说着，拉着牧倾雪便往后院走。
一踏进后院，牧倾雪吓了一跳。
就见眼前两颗大榕树盘根交错，差不多四人环抱那么粗，高度自不必说，虽是枝繁叶茂，然而入眼的却全是悬挂在枝杈上的宝牒。
“嚯……”牧倾雪惊叹一声。
天侑也擡头看了半晌。
“这么多宝牒，哪个是你的？”一眼望去，牧倾雪眉头微蹙。
天侑微微一笑，走到树下蹲下身子，将手往一个小树洞中探了半天。
牧倾雪上前两步看着天侑的背影。
“呼……”天侑出了口气。
“当年放进去的时候倒是很轻松，没想到拿出来这么困难。”
说着，一脸珍惜的吹了吹宝牒上的泥土。
清理干净之后，天侑将宝牒在手里握了半晌，犹豫着要不要递给牧倾雪。
牧倾雪挑挑眉，都到了这一步，眼看着自己最想知道的秘密近在眼前，怎会轻易放过，对着天侑一伸手。
后者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略一犹豫，还是将宝牒放到了牧倾雪手上。
牧倾雪瞄了她一眼，就见这家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皱了皱眉，心道，不就是看你个秘密吗，至不至于愁成这样！
当下更是没有犹豫，打开宝牒，抽出一张字条。
天侑暗叹口气，也不知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见牧倾雪盯着字条看了半晌却毫无动作，心下不免有些后悔。
“娘？”
见牧倾雪不为所动，天侑忙走到牧倾雪身旁拽了拽她的袖子，“娘！”
此时的牧倾雪，大脑早已一片空白，字条上的字，像一记记重拳，狠狠砸向她的心房。
听着天侑急声呼唤，才木然的低头看向她。
牧倾雪半蹲下身子，强忍着心头剧痛，“这是……你多大的时候……许的愿？”
“五岁的时候……”
“娘，你没事吧？”天侑一脸担心的看着牧倾雪。
“五……五岁……”
“九年……”
“你九年……不吃荤……就是……为了这个？”牧倾雪拿着字条的手颤抖不已。
天侑不敢去看牧倾雪的眼睛，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你……”
“你是不是傻！”牧倾雪一声暴喝，直接将天侑压在自己腿上，擡手狠狠的两巴掌便抽了下去。
天侑兀自强忍着没吭声，她知道这是牧倾雪得知真相后的正常反应。
两下过后，牧倾雪高擡的手再也落不下去了，将天侑扶起，抱在怀里。
“牧天侑！你傻不傻！”满是责怪的语气，然而却在下一秒，崩溃了……
“你……傻不傻……”语气中竟是带上了一丝哭腔。
“娘不值得……不值得你这么做……”
天侑紧搂着牧倾雪的脖子，微微一笑。
“你……你……你这个……傻孩子……”牧倾雪怀抱着天侑，任由眼泪连成一条线……
攥着字条的手狠狠的发着力，似乎是想将那上面的文字，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天侑愿立重誓，今生不沾荤腥、不遭杀戮，祈求上苍保佑，母亲倾雪，平安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