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公平
四天后，香香咖啡馆。
“来，把第三世界的耳机还给我呗。”赵晴一手托着下巴，伤脑筋地朝韩朴勾勾手指，嘴里正喝着的摩卡也没落下，唇边的似笑非笑更是让人看了不觉背后一阵凉意。
韩朴抿了口咖啡，清了清嗓子，“……赵老师，我们还是谈正事儿吧。”
“……”赵晴看了看手表，九点半，于是说，“好吧，不过，下回我可是要定了，不然哼哼……”
“接下来的事儿咋们要是谈成了，我送你一百副高品质的耳机都没问题。”
听韩朴这么说，赵晴倒有点犹豫了，“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儿，一百副……对你来说，给得也太少了，我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再追加四百副。”
“赵老师，你的副业其实是开淘宝店的吧？”韩朴挑了挑眉。
“咳，就这么说定了，言归正传！”
“跟我结婚吧。”韩朴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
“唔咳咳咳……”赵晴的一口摩卡直接吐回杯子，“你说……什么？”
“确实有些突然，我也觉得应该先交往一段时间比较适合。”韩朴不在乎赵晴的没形象，瞥了一眼正在被抽空的纸巾盒说。
“啊喂，这哪里是有些突然，根本就是存心吓人的吧？而且，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要不要这么随便，韩朴？”赵晴东张西望一眼咖啡馆后，淡定地用最后一张餐巾纸抹去衣服上的咖啡渍。
韩朴：“所以我说，咋们先交往看看。”
“去你的，”赵晴理了理头发眯起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韩朴摸摸鼻子，眼也不眨，“其实吧，在岱安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觉得你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就……”
“就看上了我是吧？”
“嗯。”
“嗯你个头。”
“我是说真的，赵老师。”
“得了吧。”赵晴摆摆手，看着韩朴昧着良心说谎话的样子，简直赤.裸.裸地鄙视，“我实话告诉你好了，你那时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其实就是在那晚，姜老师一顿饭下来，视线一直没离开你的状况，我就觉得不对劲儿。”
“……”轻易被揭穿的韩朴。
他倒把这件事儿给忘了，看来今天约赵晴出来，明显就是个错。
可是，早在封越林在他身边晃荡的十几年来，他几乎不近女色，在医院几个关系还算好的，都和自家的老公有一腿了，他的羞耻心不允许他成为没节操的第三者。
所以，现下除了未婚人士赵晴外，也没别人了。
而且，赵晴表面上不怎样，但内心可人精着，面对已经见识过的姜镇风，还是比较有几分把握，虽然他们要一起站在姜镇风面前，看上去真的很离谱。
“你还是直说吧，”赵晴叫来服务员处理掉被她恶心了一杯的摩卡，重新点了被焦糖拿铁，对韩朴认真道，“不管你和姜老师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能拿婚姻做事儿啊，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也是，找人帮忙，不把前提说清楚，一定很容易穿帮吧。
于是，韩朴借着第三杯原味咖啡见底把事情告诉了赵晴。
咖啡馆里，人流越来越密，细细碎碎的声音也较之前热闹了许多，赵晴倾听完韩朴断断续续的心声后，叹了口老长的气儿，“既然这么压抑，你干嘛不直接告诉姜老师，用这种方式，跟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似的，也太窝囊了吧。”
“我就是想让他放手才没敢告诉他，要不然现在这个时候，他早拉着我和家里一起出柜了好么。”
“两个男人走在一起，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不容易，有事情，为什么不一起面对？”赵晴无奈，“而且，像你们这样的男性情侣，社会上大概多了去，真心长久能走下去的并不多，姜老师这人虽然性子比较冷，但对你，我看得出来，他内心还是很温柔体贴的。韩朴，感情来得不容易，我还是希望你再认真想想，好好珍惜吧。”
“你以为我不想啊……”韩朴撇了撇嘴说。
“再说，如果只在乎伯父的想法，那样，对姜老师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韩朴当然知道。
“虽然校长的痴情真的让我很震撼，很崇拜，可是，你搭上自己的幸福，把姜老师牺牲得体无完肤，不仅对不起姜老师，更对不起的，是你自己的心，韩朴。”
“现在这种情况，就好比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无论我选择谁，总会有人痛苦，”韩朴叹了口气，“校长和老爸这二十多年真的不能容易，我不希望，就因为如此大众的传宗接代这事儿，毁了两个人的幸福，你明白么？”
“你把亲情看得太重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伯父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这样，不是会很纠结么？”
这一点，他一心想怎么处理韩风和姜镇风在心里的地位，倒给忽视了。
“而且，你不觉得，假如你成全了校长，娶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结婚生子，让姜老师默默等你二十多年，那变成第二校长的姜老师岂不是好可怜……”
第二个校长……
如果姜镇风是第二个校长，那么，他不就是重蹈老爸的后路……
“照你这么想，万一你们老一辈的不良基因遗传，你要接下来传宗接代的子孙怎么半？”
韩朴：“……”
“你给我听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炮灰什么的我才不会做滴，”赵晴说了那么多，给出了总结，“所以，如果你放弃我，希望你也别去祸害别家的姑凉，不然呢，毁了两个人的幸福，你这辈子恐怕良心也不安吧？”
他就知道，赵晴这人心眼多了去了。
“看来，这个计划不行，我只能实行另一个办法了……”韩朴说。
赵晴：“什么？”
“更老土琼瑶的法子，以死相逼。”
赵晴：“你还有更怂的想法么？”
“暂时还没有。”
“不管怎么说，无论你想为了谁，还是和伯父好好谈谈吧，兴许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赵晴又说，“毕竟，事情也还没有到无法挽救的地步。如果你也对姜老师坦白，姜老师那么好的人，一定会理解尊重你的。恋人嘛，想要有理想的未来，就不应该像你这样遮遮掩掩的。”
闻言，韩朴联系了一下方才赵晴说的那些话，眼皮一掀“哦？”了声，“看来是我来晚了，原来赵老师已经心有所属，可惜了。”
难怪，跟个爱情专家似的，分析得让他连回嘴的时间都没有。
“咳，你明白就好……”赵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右手缩了缩，生怕韩朴看不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韩朴淡淡瞥了一眼，“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
“当然……不全是！”赵晴笑笑，“有帅哥求婚，身为一个大众女人当然求之不得，但是……呵呵，我也是真心为你们好么，别把人家想得那么阴暗。”
“你这样想，你家未来先生知道么？”
赵晴：“……这事儿不劳您操心，你还是先管好你自个儿吧。”
和赵晴分手后，韩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逛逛公园，蹭蹭附近的小吃，再随处走走散散心。
当他路过一家冬季男款装卖店时，他忽然惊悚地发现两道熟悉的身影。然而，这两个走在一起，在装卖店前拿着一件标价100元，两件五十元的衣服看似斗嘴的人，是他意想不到的封越林和陈冰宇。
韩朴“嗯？”了声，然后贼眉鼠眼地走向离装卖店不远的一家早餐店，借着蒸笼遮掩的角度瞄望斜对面的情况。
装卖店前。
“喂，你逼我出来，就是为了买这种清仓大甩卖廉价的衣服？”
“嗯，你看，这件款式挺端正，你要不要试试？”陈冰宇拿起一件夏季最流行的款式挑眉问。
“拜托，这是短袖好么，陈、先、生。”
“啊，我发现这件短裤布料手感还不错，今年夏季没有卖出去，实在是太可惜了，颜色看上去也挺适合你的，这样吧……”说着，陈冰宇就拉上封越林的手，自作主张地把衣服拿进店里结账。
然而，结账的时候……
“呃，两位先生，您确定只要这一件么？”柜台老板笑问，“一件100元，两件50元哦。”
话音刚落，陈冰宇又从门口拿来起先看中的短袖一同结账。
封越林：“……”
“先生，一共五十。”
“嗯。”
可是，掏钱的时候……
陈冰宇掏了掏口袋，发现早上出门太匆忙了，钱包貌似丢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带出来……
于是，封越林和柜台老板就齐齐看着陈冰宇掏钱的动作，却迟迟没把手从屁股后的口袋里拿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封越林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这张脸跟着陈冰宇这种烂人也丢不起，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自己掏钱，一掏还是一堆散钱，瞬间，柜台老板的视线从陈冰宇身上挪开，合着陈冰宇一同指向他，场面简直风水轮流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