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韩风的决定
三天后，院长办公室。
“找我有事么，院长？”
“嗯，”韩风挑了一下眉，“你先坐吧。”
安业忱坐下后，韩风从办公桌边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下叹了口气，“有件事，我可能要拜托你一阵子。”
身为副院长的安业忱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什么事？”
“我要去国外解决一件私事，”韩风坦白说，“所以医院里，我现在手头上的工作可能要麻烦你一同代理。”
他就知道准没好事。
安业忱：“要多久？”
韩风皱眉，“不清楚。”
安业忱：“……”
“不过……”韩风摸摸鼻子说，“你得有接手整个医院的心理准备。”
安业忱似乎有点幽怨地点了点头，“我希望你不要忘了，当初，这家医院是你和我一起创办的。”
“当然……”韩风又说，“哦对了，韩朴那小子……也拜托你多留个意。”
“……”
中午一回到家，韩风就开始收拾行李，一直到上中班的韩朴睡得天昏地暗地从房间出来。
“嗯？”韩朴裹着棉衣从二楼下来，看到韩风把收拾的行李拎到客厅后疑惑，“老爸，你整理行李干嘛？”
“下午四点的车，我要到外面出差一段时间。”
“要多久啊？”
韩风放下行李，接着走进厨房，边朝他招手，“大概一个礼拜吧。先过来吃饭。”
“哦。”韩朴吸吸鼻子过去，坐在桌前时，发现中午的菜色不是一般地丰盛。
“看什么，这些不都是你喜欢吃的么？”韩风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热乎乎的菜。
“老爸，你这次出差去哪啊？”这顿饭，越看越觉得有问题，韩朴有点不放心。
“医院的分院。”
“哦，分院出什么事了？”
“下个月省里检查，我得过去开趟会。”
看韩风说得一脸淡然，韩朴就放心了，“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以前我又不是没出过差，”韩风边吃边说，“还怕你老爸自己跑了，丢下你不管？”
“老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只不过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以前出差，你除了往冰箱里给我塞速冻和比较方便下锅的菜之外，也没今天这么大方给我做这么多的菜……怪吓人的。”
韩风掀掀眼皮，“臭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这次想给你提个醒，这么大的人了，连做饭都不会，以后有空去网上学学做饭，老爸我可不想每次出门回来的时候，儿子总是一副快被饿死的样子挺尸在沙发上，老了，还要老子给儿子做饭，那多挫心。”
韩朴：“……”
“好了，赶快吃，吃完了你继续上去补睡，我还有一些文件要整理。对了，我会把剩下的菜放进冰箱，天气冷了，不会馊得太快，你明天回来尽快消灭。”
韩朴点点头。
“儿子，千万别等我回来，这些菜还在冰箱里哪凉快哪窝着，不然……”
“你就别操心了，我又不是光长个儿不长记性的傻缺，安心地去开你的会吧。”
——真搞不懂，司齐成那只老狐貍到底怎么把人拐到手的。
下午，韩朴把韩风送到车站后就直接掉头开车到医院。半路上，他意外地接到封越林的电话。
“韩朴。”
“我听着，你有事快说，我还开着车呢。”
此时，封越林正坐在车里，打着方向盘来往B市，也就是长山的分院。
说起来，这件事，他已经考虑很久了。
“我要去B市的分院了，可能就不回本院，以后，应该也会在B市发展。”
靠，B市的分院近几年的发展，难道比本院还优秀先进？
韩朴淡淡地哦了声，觉得也好。
“韩朴……”
“什么？”
封越林开上高速，笔直畅通的道路只有他一辆车，此时，他的心平静了很多，“我们，再见吧……”
“啊？”
“当然，如果还有机会，我还是会回到你身边，那时候，你需要我的话。”说完，封越林闭了闭眼挂掉电话，一路前进，离身后的城市，越来越远。
一一再见，我的爱。
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韩朴一个刹车，停了下来，这个告别，好突然。
但，又似乎，是封越林的早早决定。
握着方向盘，韩朴的心里有种解脱后的高兴，不过，这份心情中，却也夹杂着另一份情绪——心酸。
毕竟，封越林的执着，陪伴了他这么多，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如果除去那份变质的友情，他还是很希望，封越林能够一直在他身边……
现在，这个似乎不大可能。
这个希望，他觉得很贪心。
习惯了的感觉，真的好舍不得。
就像，原本在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被分离出去一样。
重新发起引擎，韩朴勾起唇角，或许，在以后，能够有幸守候在封越林身边的爱人，才有资格享受他这份希望，而不是他。
他呢，一个姜镇风就够了。
这边，并非去往B市分院的韩风打着车直奔机场，上了飞机后，之前他那一分动摇已变得坚定，他要为韩朴做最后一次补偿，无论结果如何。
对司齐成的亏欠，反正不管用身体怎样弥补，始终都还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要彻底的话，终究是要对自己狠心的。
这个决定，他希望自己不要后悔才行啊。
话说，在他摇摆不定，做出决定之前，姜镇风找过他。
而那时候，姜镇风的对他说的一番话，终于也让他，放心把儿子先卖了再不甘心地嫁了出去。
一一……伯父，韩朴很爱您。
我知道。
一一我想伯父应该也清楚，韩朴是个别扭性子的人。他在我和伯父之间做出了决定。
什么决定？
一一他成全您和校长，放弃了我。其实，或许，在很早以前，韩朴就这么决定了吧。
您是个好父亲。但，您的好，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一直觉得您自觉对他的亏欠所做的弥补，已经超出他的接受范围，反而造成他对您的愧疚。
他从小到大都知道您对校长的感情，从来都以为是因为他，阻挠您和校长。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他不想自己爱的人痛苦，更不希望，你用自己的幸福去换他的未来。
所以，放弃我来说，只要他结婚生子，就能对韩爷爷做出交代，您和校长就能在一起。
可是，他只考虑到您，其他人，都无所谓，包括他自己。
校长和您已经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韩朴这么做，那么，只要我不放弃他，我们就会重蹈您和校长的后路。
如果我选择放弃，那我的对他感情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韩朴或许会因为这样，更加痛苦。
这不是我希望的。
所以，我不能放弃。
校长对您二十多年来的认真，伯父一定深有体会，这种不可磨灭的感情是什么滋味，我想，如果您真是为了韩朴，就请别对他残忍。
还有，我爱他。
这个，我并不亚于您。
飞机穿过云层，韩风侧头看向窗外，他想，姜镇风说的没错。
臭小子对他的在乎，远远超乎他所想的。
这份感情，太沉了。
这就好比一个丢不掉，也不能轻易丢下的包袱，沉甸甸的，久了，也就成了离不开的束缚。
说到底，之前他所做的，大概一直在给臭小子压力，给他一个逼他做决定的理由吧。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有时候，有些东西，是家人给不了。
就如姜镇风的感情。
所以，到头来，还是需要做出选择。
那么，这个选择，也必须由他来做。
也许，事情没他们想象中那么糟糕也不一定。
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又不是封建社会。
思想观念什么的，总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