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节
手,平白无故去喂丧尸,有些可惜了。
不过,他若是心情不好的话,便很难说。说不定,从此切断与车上的联系,再也不管他们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回去再告诉他自己的答案,他们活命的机会会相对高一些。那个家伙还不至于听到回答后,当场爆了他们的脑袋。
凌夙突然有一种错觉,面前的袁怵,似乎有很多面。他并不像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一眼就能被看透。有时候,他总会做出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情。比如昨天晚上,他居然会无法对莉莉下手。
要知道,他自己也说过,他的职责就是消灭丧尸,而在那一刻,他居然像发神经一样的心软下来,这简直不像是一个军人该有的作风。别说莉莉只是个认识不过几小时的小女孩,就算是面对亲人,若他们已经被丧尸病毒感染,他也应该毫不犹豫地举起枪,了结他们的生命才对。
一向对丧尸深恶痛绝的袁怵,居然也会有下不了手的那一天。这实在让凌夙感到吃惊。这个人的心,大约要比自己的,柔软许多。
他记得袁怵曾经说过,说他并不害怕变成丧尸,只是有一些事情还未完成。那么,如果有一天,他完成的自己的心愿,又会怎么做?
“Adrian,如果有一天,你的事情都办完了,你会回去吗?”
袁怵的双眼静静地望着前方,平静地如同一汪湖水。半晌,他从沉默里回过神来,吐出三个单词:“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去想,袁怵自己也说不清楚。
当天晚上,他们在芬兰境内一个叫哈图瓦拉的地方过夜。吸取了前一次的经验,他们不准备进城高调地寻找食物和水,而是打算先在外面过一夜,明天天亮再进去。
他们把车停在一处荒废的庄园门口,直接睡在了车里。尼克经过一天的颠簸,累得全身骨头酸痛,吃过东西后便趴在武器上睡着了。
袁怵也觉得精神有点不济,整个人晕晕的,他点了根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然后扔还给凌夙,钻进车里说道:“我先睡会儿,半夜你叫我,我跟你换。”
凌夙因为白天在车上打了个盹,精神还算不错,笑着冲他挥挥手,自己站在车外,慢慢地吸着那半截烟头。等到他吸完烟,转过身去的时候,发现袁怵已经睡着了。
他蜷缩在车里,看样子睡得不太舒服。凌夙想了想,去后备箱里把仅有的一条毛毯拿出来,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替他盖上。
然后,他拨开袁怵面前长长的额发,静静地注视着这张脸,特别是他的额头,凌夙看得很仔细,甚至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一路从额角摸到眉心,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袁怵的唇边。
一直熟睡的袁怵,似乎受到了打扰,突然身子一僵,两手不由地颤抖起来。他胡乱地在空中一抓,抓住了凌夙的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往自己的身边一把扯了过来。
凌夙一个没站稳,被他的蛮力扯了一下,身子便向他倒了过去。慌乱中,他的双唇,贴上了袁怵的薄唇。
22
22、噩梦 ...
“嘿Adrian,放手!”
“Adrian,快放手!”
“快把他们分开,快!”
袁怵的眼前,是一群他再熟悉不过的朋友。高个子鲍博很能喝,他们昨晚才在一起喝过酒,灌得稀醉。小矮子布鲁诺有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总能从他的饭盒里抢走肉丸子。赫尔曼,和他一样,是亚洲人,在国外长大的亚洲人。他的中文名叫什么?袁怵发现,自己竟然忘了问了。
还有谁?波尔?伊恩?艾维斯?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在他面前飞快地扫过。他们都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每个人似乎都在说着什么,大叫着,来回奔跑着,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地响声。
人人脸上都是一副焦急的神色,仿佛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究竟是怎么了?袁怵茫然地望着他们,然后,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另一双手。
而在场所有的人,都在那里,试图将他们的手分开。
为什么要分开!不,他不要,他就是要这么紧握着那双手,就算死,也不能分开。
袁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掐住那双手。他的指甲,陷进了对方的皮肉里,同时,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一阵刺痛。仔细一看,对方似乎也和他一样,惊恐颤抖地抓着他的手不放,手背上,是被那人抓出来的痕迹,已经见血,像是会发出红色的光芒,几乎要刺伤他的眼。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同伴的呼声,焦躁的表情,粗鲁而用力地掰扯,都像是一阵风,渐渐地离袁怵远去。
耳边,似乎还有人在大喊:“不行了,分不开了,怎么办,Boss,怎么办!”
他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了一阵剧痛上。紧接着,便陷入无尽的黑暗中,昏昏沉沉。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拍打着他的脸颊,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用力。袁怵的身子一个猛烈地颤抖,瞬间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眼前,是凌夙那张具有侵略性美感的脸孔,没有了往日的嘻皮笑脸,眼里,满是真诚的担忧。
见他醒来,凌夙很明显是松了口气,常见的笑容又浮了上来:“总算醒了,刚刚真是吓我一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有丧尸!”袁怵一惊,本能地想要坐起来去拿枪,却被凌夙略显霸道地推回了汽车座椅里。
“没有没有,一切都很好,我们很安全。”
“哦,那是到时间了,该换班了。好,你睡吧,我来守着。”袁怵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紧紧地握着凌夙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关节泛白突起,手背上青筋直爆,指甲已经在凌夙的手上滑过几道印记,就像刚刚梦里的情景一样,渐渐地渗出血来。
“抱歉。”袁怵“倏”地收了回来,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那一刹那,他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天真又可爱。
凌夙顿时就乐了,开始晃着他那一双血迹斑斑的手耍赖:“哎呀,好疼啊,你怎么这么用力,手骨都让你给折断了。你不知道自己当兵的力气大啊,往死了捏我。我跟你说啊,我这两只手,算是废了。”
“对不起。”老实单纯的袁怵果然上当,道歉的口气十分真诚。
“一句对不起怎么够?你至少得负担我的医药费,还有以后的生活起居。我的手废了,你就得喂我吃饭,替我换衣服,帮我洗澡,扶我上厕所。”
袁怵一言不发,拿起凌夙的手,举到半空,然后,重重地捏了下去。
“啊!”凌夙一个没防备,痛得叫了起来,迅速抽回手,“你干什么,还想犯罪啊。”
“挺好的,应该没事儿,骨头什么的都没伤着。手上的伤我车上的药,一会儿你抹一点。”
凌夙听着他的口气,平淡无波,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由地吐嘈道:“真是的,一点儿也不可爱。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和善一点,哪怕带一点点愧疚之心吗?你要是已经被丧尸感染了,我这会儿应该会有麻烦吧。我听说,被丧尸抓伤了手,也会感染?”
“百分之五十。”
“什么?”
“感染机率,百分之五十。不过,那是指已经异变的丧尸,如果没有异变前,被抓伤的话,不会感染。”
“是吗?”凌夙把手背在牛仔裤上胡乱抹了抹,一点儿也不在意,倒是对袁怵的话比较感兴趣,
“这个,你们也研究过?”
“嗯,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后来证实不要紧,不过,会被隔离一段时间,不太好过。”
凌夙伸出手,在袁怵的额头上抹了把,发现竟然一手汗,便把他的刘海撩起来,用衬衣袖子替他擦汗。一面擦,一面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个被隔离的人,是你吧?”
袁怵愣了愣,表情有刹那的恍神,然后,他扯掉了凌夙放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低下头去,点头承认:“是。”
凌夙像个长辈似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安慰道:“没什么,只要没感染就好。那段时间,是不是很绝望,有一种等死的感觉?”
“没有,完全没有。”事实上,他被隔离的时候,想的完全不是自己的生与死,而是其他的事情。不过,这个事情,他不打算跟凌夙说,说了,他也不会明白的。
凌夙沉默了片刻,蹲□来,轻轻地擡起袁怵的脸,左看右看,像是要在上面看出朵花来